第89章 誰不只愛自己呢
五月的天,南方的氣候濕熱,傍晚微風裹挾熱氣,一路從實驗室離開,坐上車子,身上似乎還殘留著血腥氣的粘膩。
副駕駛座上,一雙漆黑的眼瞳直勾勾盯著鋼鐵構架的建築物,遠離市區的隱蔽場所,周圍的一草一木,幾乎跟三十年後無甚差別。
聽到汽車啟動,她回頭朝開車的人笑了笑。
「早知道,就該一把火乍了這裡。」
一了百了。
司景煜手一頓,繼而抿著唇,踩下油門,沉默不語。
兩人一路走小路,回到了司景煜的別墅,途徑保安處時,他還特地比了個封鎖的手勢。
屋子裡還保持著離開時的模樣,除了阿姨定期過來打掃,那套隨手換下的水手服還躺在原來的地方。
天色漸晚,落地窗外街燈昏黃,光影攏成一束束,投射進屋內,在地板上拖拽出痕迹。
偌大的房子里,沒有開燈,只有開放式廚房的頂燈亮起,將一方天地照亮,把兩個曾經有過肌膚親近的人罩在其中。
只是,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喝水嗎?」司景煜只穿著黑色背心,寬鬆迷彩褲,打開冰箱拎出一瓶水。
林嬌距離不過半米,又一瞬不瞬盯著他,伸手接過水,卻沒有喝,倒是被司景煜發現了手指上的傷。
他眉心輕蹙,「我找葯給你噴一點。」
說著,轉身又在櫥柜上摸索。
林嬌靜靜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覆著薄汗帶著濃烈陽光跟荷爾蒙的後頸跟側臉,突然輕聲道:「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了什麼?」
櫥櫃里窸窸窣窣翻找的聲音停頓住。
「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司景煜背對著,沒有轉過身,頭頂沉默的光線代替了他的回答。
林嬌難得見他逃避,莞爾道:「你是怕司景容先找到我,會殺了我,對吧。」
這次不是提問,更像是前邊的自問自答。
或許藥箱根本不在那裡,司景煜放棄了尋找,光影晃動下,終於回頭看她,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道:「林嬌,你愛我嗎?」
林嬌眨了一下眼睛,思緒似乎停頓了一秒,又狡黠一笑,「你說呢?」
司家真是一個個情感潔癖,動不動就把愛跟喜歡掛嘴巴,顯得多高尚。
「不。」一個否定的答案從司景煜口中吐出來,燈光籠罩的眉眼下,他認真篤定的樣子跟冷酷無情的司景容有一種重合的詭異感,「你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
聞言,林嬌輕輕抿唇笑了下,烏溜溜的大眼睛眯起,眼尾夾了一下,輕聲細語,「誰不只愛自己呢。」
這種變相的承認,讓氣氛瞬間淪入了冰點。
司景煜的眸色轉深,深不見底,喉嚨來回滾動了一圈,額頭碎發凌亂遮住眉骨,像在遮掩他的失望跟傷心,等了片刻,才低聲開口問,「那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還發生了那樣親密的關係。
這種場面,更像是純情少女年少懵懂遇到花心渣男,被辜負后才有的台詞。
只是眼下,角色調換,質問的成了司家風流倜儻的太子爺。
人渣,是披著清純外衣的林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