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連環
崔珺口中所謂的「回家過夜」，其實就是送洛封回他的住處。
不過，「過夜」是真的「過夜」。
洛封放好行李一走出卧室，就看到崔珺穿著浴袍從自家的浴室里走出來。
「你不回家嗎？」
「老頭子和我媽今晚加班，我回去也只有我一個人，乾脆就在你這裡睡一晚吧。」
聽到崔珺這麼說，洛封也就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有點奇怪的一番對話，但對於洛封兩人來說，這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即便是兩家的家長知道后也不會多想。
崔珺的父母都是司法部門的人，父親是嘉禾市警察局的局長，母親在檢察院工作，職位也不低。
按理說，他們家和洛封家那樣的商賈世家本不該有太大關聯才對。
偏偏，兩家人就是世交。
這一點哪怕在洛封父母離婚後也不曾改變。
作為「世兄世妹」，洛封和崔珺算是打小就積累起來的交情。
兩家的地位相差無幾，不存在門檻高低與觀念上的差距，兩家的長輩自然也樂得看到兩個小輩成為好朋友。
但千萬別誤會，雖說崔珺父母也很喜歡洛封，卻沒有要撮合兩個人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因為洛封和許多富家子弟一樣，天性懶散，說白了就是不求上進，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玩遊戲和一切滿足好奇心的活動。
站在父母的立場，尤其是崔家這種崇尚精英教育的家庭，洛封這樣的男孩子顯然不是做女婿的好人選。
包括洛封母親那邊，由於某些緣故，也從未透露出這方面的意思。
因此，洛封和崔珺是一對世兄世妹、青梅竹馬、至交好友，可他倆絕對不是友達以上的關係。
別說大人們沒這意圖，洛封兩人也對彼此從不來電。
現在也就是兩個人都沒談戀愛，只要崔珺交上男朋友，洛封立馬就會識趣地拉開距離，反之崔珺的想法也是如此。
從這點上來講，他們倆的確是一對很合拍的死黨。
「也就是說，你今天玩了兩回遊戲，就很不湊巧地碰上了兩樁大案子？」
燈光明亮的客廳里，洛封和崔珺都盤腿坐在地毯上喝著啤酒。
一聽到崔珺這番吐槽意味濃厚的總結，洛封咂咂嘴，還是點頭認了下來，「嗯……可以這麼說吧。」
「等市局的錦旗一送到學校，估計開學后你又要出名了。」
崔珺用肩膀碰了碰洛封的胳膊，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洛封的表情略顯無奈。
身為一名富三代，打從大一開學那天他開著一輛限量款的超跑來到嘉禾大學校門口時，他的部分個人資料就被曝光到了學校的官方論壇上。
如今哪怕三年時間過去，還是時不時會有人提起他，評價當然是負面居多。
只是洛封也覺得很委屈。
他用自己家的錢買的車，沒偷又沒搶，憑什麼不能開到學校？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跟我說說那個計程車連環殺人案是怎麼回事吧，我現在對這事非常好奇。」
「這事我怎麼知道？」
「你少來，我就不信你沒翻過你爸的那些檔案。」
崔珺喝了口啤酒，嘴裡嘟囔道：「你這是逼我犯原則性的錯誤啊……」
「說起來我也算是當事人好吧？」洛封沒好氣地瞅著她，「難道我連一點知情權都沒有嗎？我總得知道自己抓到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吧？」
「你也少來，我都聽人說了，你就是運氣好，才一石頭把那傢伙給撂倒了。真打起來，指不定你能不能撐到范武青他們過來呢。」崔珺回瞪了他一眼，臉上藏著些心有餘悸的擔心。
「范武青？」
「你應該見過他了吧？咱們市局刑警大隊的副隊長。」
洛封一愣，緊跟著就想起了那名穿著黑夾克的男人。
「副隊長？這麼年輕？我看他還不到四十歲吧？」
「好像三十來歲吧，人家也有背景。」崔珺丟給洛封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你和他認識？」
「不認識。但我聽過很多他的傳聞，其中最離譜的，就是有人說他其實是一個GAY。」
「噗！咳、咳……」
洛封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噴了出來，他咳嗽著抬頭看去，就瞧見一張笑得像是小狐狸似的小臉，雙眸彎彎，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洛封恨恨地齜起牙，很想報復回去，想想還是先按捺下脾氣，說回了正題：「我不關心那位范隊長的個人隱私！你是不是該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
崔珺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依著你的八卦性格一定會被這種話題轉移注意力呢……」
喂喂，你能不能別明目張胆地說出心裡話？
洛封放下手中的啤酒罐，不滿地問道：「真的一點都不能透露嗎？好歹今晚我也幫了你們警察局一個忙吧？」
崔珺微微嘆了口氣，就說：「具體的情況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有一點跟你說說也無妨……說是『連環殺人案』，但實際上到目前為止，我們發現的犯人腳印大多都對不上號。」
洛封聞言皺皺眉頭，這事他早就在案發現場聽過，此時再從崔珺這裡聽說，就不由若有所思地問道：「會不會是犯人故意穿不同尺碼的鞋？」
崔珺沖他翻了翻白眼，「尺碼能偽裝，踩出來的腳印深度要怎麼辦？現場收集的腳印都被分析過了，沒發現什麼異常。也就是說，除非那個兇手每次都能算好體重的問題，不然早就露餡了。」
「也就是說，這其實不是連環殺人案？可我怎麼聽那個范武青說，這就是連環案件啊。」洛封疑惑不已。
崔珺忽然臉色變得一陣複雜，沉默片刻，還是說道：「目前不排除團伙作案和模仿作案的可能性……不過我爸在家的時候跟我說過一段很有意思的話。」
「什麼話？」
「他說，這就是連環事件。不管犯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但起因都是一樣的……因為那個存在於人類心中名為『慾望』的魔鬼。」
洛封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