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33.奮揚躍馬瀨田橋

足利義章高張源氏御白旗，現身於整個戰場，山谷南北，歡呼雷動，餘音震天。

一面面織田德川兩軍名武士的大馬標被投擲到足利義章的面前，討取的名武士首級絡繹不絕的送到他面前。

作為相對了解織田氏和德川氏武士的綱良叔父以及鵜殿長照二人坐在足利義章架下，一枚一枚的辨認和確定首級。此時已經午後三時，大範圍的追捕基本停止，戰果的統計也大致完成。

織田與德川聯軍討死者約一萬六千眾，直接戰死者約為三千，剩下的幾乎都是在追捕中被亂兵殺死，以及慌不擇路跌落山澗、懸崖而死等等。

雖然包含了大量的陣夫雜役和足輕小者，但是不可否認的，濃尾武士團和西三河武士團在此戰遭到了腰斬一般的毀滅性打擊。許多三四代以來侍奉織田氏和德川氏（松平氏）的名武士戰死當場，甚至父子兄弟俱死於一處者亦有之。

包括一開始被穴山梅雪所部用投石攻擊而打倒，失去蹤影的平手中務丞汎秀，在彈正台引爆炸藥嚴重受創而死的柴田勝家，冒充織田信忠慨然戰死的河尻秀隆，身中七創右眼被刺的本多重次，取代德川家康被討取的夏目吉信等。

「殿下！本多平八郎討取岐阜彈正之首級，現正送來！」一名使番滿面的喜色根本遮掩不住。

「到哪兒了！」足利義章從馬紮上一躍而起。

幕府內大將全都起身，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下，想要討捕到一名隨意的武士很是簡單。但是想要在數萬人的混亂隊伍中，找到已經拋棄一切裝飾的織田信長卻沒有那麼容易。

現在連德川家康都沒有抓到或者討殺，反倒是更加「從容」退兵的織田信長被討取，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馬上便到！隨行還有其他織田母衣眾側近等首級！」

「好好好好！」足利義章雖然平時要保持所謂家主的威嚴，作為下代將軍不能夠喜怒形於色。但是眼下的喜悅太大，根本剋制不住。

「臣獻岐阜彈正首級於殿下！」本多忠勝策馬跑到幕府外，高聲大喊通名。

左近的山內諸軍都已經聽到使番傳報討取織田信長的消息，人馬擁擠在幕府前，爭相探看本多忠勝和他手捧的那枚首級。

包括足利義章在內的山內諸將紛紛出帳，前來驗看織田信長的首級。

本多忠勝單膝跪地，把用布巾包裹的首級恭敬的捧起。在座的諸位大將幾乎都見過織田信長當面，而且記憶不可謂不深刻。此時一看，全然一致。

「果真是岐阜彈正！」山內主計當年和織田信長當庭怒對，自然記得清晰。

隨後跟上來的神原康政把森長可、織田信忠、毛利長秀等人的首級獻上，又將他們的甲胄、馬標、靠旗、內襯等證明物取出。

每一枚每一件都讓在場的人驚呼連連，這兩兄弟真就是僅憑兩人之力，討取了半個織田母衣眾，還順帶織田親子二人。

「平八你做的很好！當為此戰首功！」足利義章上前幾步扶起本多忠勝。

「小平太亦堪稱神勇！」榊原康政的話足利義章就沒有去扶了，但是同樣高聲誇獎。

「加封本多平八郎三河加茂郡吉備、新莊、山梨、高部四鄉千貫知行！」

「加封榊原小平太三河設樂郡吉良、田原、刑部三鄉六百五十貫知行！」

兩兄弟聽了幾乎歡呼出來，原本不過是小小地頭豪強出身的兩人，瞬間被獎擢為高階武士。名列山內氏軍帳先手，就地擔任西三河先手。

至於織田信長父子的首級，在仔細清洗后，又將他們的身體運來合攏。交由被捕獲的織田信長之幼弟津田又十郎長利送回尾張清須，以示寬大。

在設樂原合戰中戰死的山內軍士卒，與織德聯軍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不過區區四百餘眾，絕大部分死於突進馬防柵之前的鐵炮和長弓射擊。

作為慣例，由足利義章出資在彈正台上建立起紀念此戰戰死者的神社。包括山內軍戰死的四百人和織德聯軍戰死的一萬六千人，將一併得到祭祀。

回到清井田原的后詰小荷馱所在，足利義章掀開帳幕，小平太已經被收斂完畢，擦洗過後換上素服，髮辮扎一個小髻。

一名隨軍的濱松教會司鐸守在一旁，正默念著禱文。清井田原午後的光射進帳篷，恰好落在小平太的臉上，安詳且平靜。

「叔父！我勝了！大勝！」足利義章單膝跪在榻前，似乎在和小平太彙報一般。

「我一定會將您帶到瀨田橋，和祖父父親的旗幟一道進入洛陽！」

………………

天正二年元月初六日，信州山內氏之家主足利義章以室町幕府第十六代將軍的身份通過瀨田橋。此前初四日受封淳和獎學兩院別當、御馬寮監，初五日受封源氏長者。

初六日以武家傳奏姊小路綱利和飛鳥井雅春二人為使者，將軍宣下！

以一鄉三千貫敝土開基，百二十年六代人奮威，山內氏以御門下降庶子之身，堂堂正正回到京都洛陽，再興足利氏之基業！

（全書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