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過去

「默默，現在這條路是我小時候每天都走的，它的一個盡頭是我的家，另一個盡頭是學校。我每天上學要花上兩個小時的時間在路上，但是無論風雨，我從不遲到，因為我知道只有讀書才能讓自己出人頭地，才能走出這裡…」

雲風的話停了下來，默默也沒有再問，默默只聽得到他的喘氣聲，還有聽見了他心底的沉痛聲。

最後，他們到達了終點，雲風把默默放了下來，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古老的村落，給人的整體感覺是荒涼與貧窮。

幾個破房子門前坐著三三兩兩的上了年紀的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露著哀戚，黢黑的手指上透露著他們曾辛勞一生。

雲風帶著默默走到一個小衚衕的拐角，這裡甚至雜草叢生。一個破舊的房子早已荒廢，吱呀一聲，雲風推開了門。

他深呼吸一口氣，走進去了。

默默也跟著進去。

默默的眼睛似乎不敢置信，屋內比外面看起來還要糟糕，她不敢相信這居然也會是一間房子。

雲風卻對她說，「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出生在這裡，在這裡生活了十年…曾經，我也是一個快樂的孩子，雖然貧窮，但是仍然快樂，因為我有一對愛我的父母，他們把他們能給我的全都給了我，而我，也不是天生就有著那麼多野心的…」

雲風閉上眼，似乎不願去回想那段不堪的記憶，「或許真的是太窮了，或許真的是父親太愛我了，他想著怎麼才能改善家裡的環境，他卻走錯了路，有一天他偷走了家裡所有的、僅有的一點錢，去賭博，卻中了賭場的圈套，輸的一無所有，他踉蹌著回家，與母親大吵…然後那一夜，他孤獨的坐在門外。

我和母親都以為他是在懺悔，卻不知道他在夜裡早已離開，他竟然去了賭場，與那裡的人起了爭執，一群亡命之徒將父親打的半死，他渾身是傷，求著他們把錢還給他，人家當然不肯，父親就從懷裡抽出從家裡帶走的刀，砍向人群…結果兩死一傷。

就這樣他被警察帶走了，再也回不來了，剩下哭的昏厥的母親，還有害怕的發抖的我。那一年，我只有五歲。

後來，我和母親的日子過的更加艱難，她接受不了父親離開我們的事實，還有村裡其他人對我們母子的排擠和諷刺，我從那個時候起身上烙上了一個永不磨滅的烙印，我是賭徒的兒子，殺人犯的兒子…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抑鬱而終。那一年我八歲。

後來，我一個人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里住了兩年，當所有的恐懼襲來，我只是一個人抱著那個破舊的書包，那裡面的課本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再後來，我離開了這裡，我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