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暮鼓晨鐘。

晚上，寺廟突然鐘響……小魚剛準備睡下，就有急促的敲門聲。

「別動，我去開門」，今晚，她和楚九陵回到京城裡的小院住下。

「我跟你去」，她的心突然好疼……眼皮跳得厲害。

門打開，就看到鈺璟焦急地在門外走來走去，大約是跑過來，大冷天，臉上還有汗水。

「小魚，快跟我走」

鈺璟不由分說，拉起小魚就走。

「鈺璟哥哥，去哪？」，大半夜，莫非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小魚，父親他……」

「父親怎麼了？」，一聽到上官寰，她也急了。

「父親在相國寺走了」

「什麼？」，眼淚也就流出來。她睡覺之前，不說晚上跳得厲害，連心莫名變得緊張。

相國寺的大門開著。

上官寰就在他的禪室的榻上，已經蓋上白布。靜空在他身邊打坐，嘴裡不斷念經。

小魚和鈺璟立刻跪下。

「爹……」

「父親……」

靜空睜開眼睛。

「兩位施主，上官施主已經去」

「大師，這不是真的」，小魚不相信。爹說過會陪著她。為什麼那麼突然……為什麼……

「小魚施主，上官寰施主走時很安詳」，他夜晚向來找溢文下棋。敲了幾次門，也不見他來開門，可屋裡的燈是亮著。他推開門，就看到溢文坐在榻上，已經沒有呼吸。溢文什麼都沒有留下……不過他知道，他是解脫了。

他深愛的人，愛而不得，又離他而去。他的心死了，只不過是歐陽大人的事情未了，他勉強逗留了一些時日。

離去，或者對他來說，是好事。

「爹……」，小魚哭得差點暈過去。老天爺對她真好，個個都離她而去。

「小魚……」，鈺璟心痛。父親就這樣走了。他前幾日跟知意說，要來看父親，在相國寺住上一晚。可他再見父親，天人永隔。他連跟父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父親答應過他，要看孫子出生。他食言了……往後，要讓他怎麼辦？他還沒有做好接過歸國公的擔子……

父親走了，阿翁又該怎麼辦？

此時的歸國公府，接到上官寰去世的消息，已經掛起白素。

「老太爺，國公已經去了。你要保重身體」，老房已經哭過……

老國公強忍著沒哭。到他這把年紀，本該是享天倫之樂，可他卻白髮送黑髮人。他都一把老骨頭了，老天爺怎麼不帶他走。讓他這把老骨頭活在世上做什麼？

「老房，我是不是錯得太離譜？」

「老太爺，事情發展到今天，誰都沒有錯，錯得是命運的安排」

「如果，當初上官寰要娶她，我同意了。現在我是不是也不用白髮人送黑髮人？」

「其實歐陽玉溪也沒有什麼不好？她年紀比上官寰小，上官寰又因為他經常不歸家。我很惱火，鈺璟生病了，他也不過問。我便對歐陽玉溪很不滿意，處處拆散他們……」

「結果我都得了什麼下場。老天爺也看我不順眼，它怨我拆散了他們。所以我的報應來了……我唯一的兒子死了。去找她了……」，老國公再也忍不住了……

「老國公，你一定要保重身體。還有鈺璟世子。他剛失去父親，若你再有事，你讓他怎麼辦？」

「老房，你放心。老夫的命硬，老夫不會有事。老夫要看鈺璟肩上擔得起歸國公府的責任，還有曾孫出生。否則老夫也要跟老天爺作對……」

「老太爺……」

「老房，去把他接回來。我放心去，老夫還要主事……」

老國公差點暈倒，可是他不能……他倒了，鈺璟還年輕。歸國公府也就倒了……

歸國公停靈七天後，埋在歐陽玉溪的身邊。他們都葬在桃花林的最高處……

小魚的眼睛哭得紅腫。這幾天她誰也不理。連番收到打擊，她悲傷到極度，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

「小魚，跟哥哥回國公府？」

「不了，哥哥，我要到寺里為爹娘念經」，她還記得老國公的話。何況歸國公府已經沒有爹。她回去做什麼？歸國公府都是爹的身影，去了也是傷心。她很後悔來京城……在這裡她失去了爹娘，還有花豆姨。最關心她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走了……

「小魚，跟哥哥回去好不好？」

「哥哥，不了。我想在桃花林多陪爹和娘……我想他們……」，哭了幾天，她已經沒有淚水可流了。

鈺璟只能無奈回去。

「王爺，小魚希望你多照顧。父親也離開了，鈺璟怕小魚……」

「我會照顧好她」

他與小魚的命相似。他的劫度過了，他得到重生。悲傷離恨只有自己能感悟，別人難以感同身受。

鈺璟與老國公一同坐上馬車回去。

「阿翁，小魚不回來了」

老國公沒有說話。鈺璟以為他在惱怒……

「阿翁，小魚是姑娘家。如今父親也去了。小魚的母親也不在了。鈺璟想把她接回來？」，鈺璟試著詢問。

「你以為你接她回來，她就願意？你沒看楚王在她身邊？她要當楚王妃，她會看得起歸國公府？」

「阿翁，小魚不是這樣的人。只要你同意……」

「你如今已經是歸國公，歸國公府的一切是你管，主意你不會拿？」

鈺璟打算等小魚從寺廟裡回來，就把她接回來。她之前在外面已經吃過太多地苦。父親又走了，只剩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說什麼，他都不會讓她再受苦。

「想好了？」，楚九陵知道她打算去寺廟中為父母念經。她的父母相繼離世，放在誰身上，誰都接受不了。

「嗯」，她需要靜一靜。她太痛苦了……

「我等你」

「楚哥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回楚王府。還有一些事需要解決，國舅還有黨羽……我答應過母后，會守護大楚江山，讓千河順利登上皇位。而且父皇已經決定立千河位太子。我留下來，是為了把餘孽掃清。等你回來后，我們就離開京城，回邊城……」，在那裡，他為了她種下一大片桃花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