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寧的怒火
安寧的腦海中始終浮現出小六齣事的那天晚上，她在自己家裡說過的話。她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擠入傅翊爵武將隊伍里的前十，這樣她心儀的那個男人就會多看她一眼了。可是如今醫生告訴安寧，小六的腿瘸了，以後她再也不能練武了。
對於旁人來說，有命活下來就不錯了，可是對於小六來說，如果不能練武，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小六還在昏迷，關於腿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可她一旦醒來，事情還瞞得住嗎？明明前一天所有的希望都還在，結果第二天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
如果小六沒有來給她當助理，如果那天晚上小六沒有出去給自己買葯，是不是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歸根結底還是她錯了，是她害了小六。
安寧就像一個孤兒一樣獨自坐在走廊外，已經麻木的坐了兩個小時，誰勸也不聽，誰來……也沒用。
楚墨、顧鳶、唐夜、老四，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種樣子，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最後還是被人擺了一道。
「查清楚了嗎，是誰動的手？」老四心情也很沉重，事情變成這種樣子，是不是老五做的，他也不敢確定了。就算最後調查的結果不是老五做的，他也難辭其咎了。
唐夜不說話，他是不想說話。其實準確說起來，幾個人里他對安寧是最好的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不管以後她能不能順利成為自己的小嫂子，他對安寧的尊敬一直都是不變的，有些東西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安寧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像老五的這個事情，如果換做是他，他不會如此抓緊不放，可惜他是他，老五是老五，誰也不能變成另一個人。事到如今，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嫂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唐夜很為難。
老五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看女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勁，被人騙了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即便如此他骨子裡的執著依舊存在的，有些事情他記恨上了，能記一輩子。
顧鳶沒注意聽幾個男人說話，她只是不安的看向病房外的安寧，剛剛她過去都被排斥開了，她心裡有點難受。
楚墨看著顧鳶一心都在安寧身上，他伸手摸出了身上的煙跟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從前她的眸光從未離開他身上，如今為了一個朋友所有的注意力都從自己身上移開。
他不是她的一切么？隨隨便便展開的一段友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就像昨天的『旁聽』他沒有去她都沒有生氣，就因為事關安寧。他的地位，什麼時候淪落到朋友之後了？
阻斷所有此刻不該出現的想法，楚墨還是淡淡開了口「林楠的那個表姐周凡凡，在娛樂圈有一定地位，號稱公關能力第一人，與各大一線明星有過合作。因為與安寧取消廣告合約而被公司責罰，心懷不甘就想出口惡氣。她們誰都不知道安寧其實也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以為動用老五的關係就能讓安寧吃盡苦頭。然而她們也做到了。」
就因為老五蠢，自己沒腦子還找了一個更沒有腦子的女朋友。
「昨天老五回去估計是想跟林楠通個氣，告訴她要放了小六不再追究了，結果兩個心懷不軌的女人當場不說什麼，過後就找了一些會打的人故意犯事就進去了，然後就把小六打殘了。」
其實事情的經過一點都不難猜，難的是對方既然敢做這個事情，就必然有撇清一切嫌疑的手段，他是查了很久，最後收集的證據也是不全面，是靠猜測出來的。就這個他調查出來的結果安寧看都不看一眼，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
莉莉這邊已經收到了消息，但她正在片場忙工作，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這兩天為了小六的事情她沒少跑腿，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推不開的責任，因為《一念成魔》的原因，她需要經常跟製片方溝通，也少不了跟導演江離溝通，很多事情要忙。
江離作為豪門純三代，一路成長的路線都被設定好了，他只需要按照步驟走就對了。雖然他從來沒有反抗過，但莉莉知道他心裡有反抗情緒的，要不然最後也不會捨棄了繼承家族事業，而選擇了導演這一塊。據說這是家裡人對他唯一妥協的一次，所以對於這份工作，江離從裡到外都認真對待，不容許有任何出錯，更不容許別人中途貿然離場。
對於工作到一半就離職去醫院多當一個看客卻幫不上任何忙的事情，他是不會允許的。等工作忙完了，他可以陪著莉莉一起去醫院看看。
對於小六的事情，他儘力了，是五少太過執著不肯放人，如今小六遭遇這樣的事情，換做是誰都會同情。
展安寧在演技方面的天賦他看到了，覺得是個扶持的演員，卻不想她對待一個助理都能這樣重感情，也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
事發后老五並沒有第一時間知道，他當時跟林楠說清楚后就回家了，路上還給律師打了電話，說這個事情到此為止不再追究了。林楠的身體也漸漸有了好轉，他回家是打算跟母親攤牌的。
結果母親當天不在家估計是去誰家打牌了，老五在家裡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也許是傭人看到他在睡覺所以也沒有開客廳的燈，但客廳也不算太黑，因為院子里的等照射進來也有不少光鮮。
然後才聽到傳報說有人想見他，老五本來還打算不見的，今天他心情也不是很好，等同於被人摁著頭跪下給人認輸了，這種感覺十分不爽。可是關於大哥的手令，他只能是無條件服從。
外面的人知道他醒了叫了一聲五少，沒答應，似乎挺急在走了兩圈，忍不住又叫了一聲，他這才不耐煩的放人進來。
來拜訪的恰恰就是那名律師，說什麼j城的大狀，不過是騙那些人而已，這人其實就是剛調到他父親身邊辦事的人，又恰好是血法律的，幫過父親蠻多忙，所以這次他就找來替自己辦事了。
譚叔是從燈光充足的院子里走進客廳的，客廳的燈還沒有打開，所以老五的臉是隱匿在黑暗中，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不悅氣息譚叔還是感受到了。
「五少，你之前想起訴的那名犯人，也就是叫小六的女子，她在裡面被人打成了重傷，如今醫院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據說她腿瘸了。」
說完后也不見五少有反應，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客廳里光線又不足，五少又不說話，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比陪在老爺身邊都還瘮。無奈，譚叔又開口叫了一聲五少，似乎才把魂叫了回來。
「你說什麼？」老五一回神，就重複問了一遍，似乎前面他聽錯了。
譚叔雖然對五少了解不多，但僅有的了解也是關於他記憶力何等的好，別人說的話他聽一遍都能記住了，但他要自己重複，譚叔還是老老實實重複了一遍。
這一回不能逃避了，清清楚楚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傳入他耳朵里，下一秒，他前面的桌子被踢翻了。「是誰幹的？我根本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譚叔來的時候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了，此刻又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老五完成沒想到真相會是這種樣子，「周凡凡？她跟小六有什麼仇恨，為什麼要打人？僅僅是因為小六撞了林楠，她想給林楠報仇？這個事情，林楠又參與了多少？」
譚叔嘆了口氣「五少，我調查過了，周凡凡跟林楠是遠房親戚，兩人幾乎很少走關係的，但就最近不知怎麼突然就好上了，然後就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但據我猜測，五少，你應該是被算計了什麼。」
周凡凡明顯是想借著林楠的勢力達成一些什麼，而林楠所有的勢力都來源於五少，打小六這個事情如果沒有林楠從中作梗，周凡凡一個人又如何做到？
可惜，他們到今天才知道事情真相。
老五狠狠跌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事到如今，不管這個事情是不是他指使的，都不重要了。
「去把周凡凡抓過來，有些話我要當面問清楚！」老五突然狠狠道。
譚叔卻道「五少，周凡凡到底還是林楠的表姐，此時此刻她就在醫院裡陪著林楠，我們這樣貿然過去抓人，影響不好。再說了，她能算計一切，自然做好了撇清一切嫌疑的準備，我們去了也是沒有什麼用的。再說了，林楠也不會讓你這麼做，」
周凡凡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仗著林楠是五少軟肋，只要林楠不放人，五少又能如何？一個剛剛流了孩子的女人，還是他的女人，再怎麼樣他也不能在這種節骨眼讓自己女人為難。
林楠？說到林楠，老五突然有點不確定了，他心中一直堅信的單純善良的女孩，是不是表裡如一？
——
高級病房內。
林楠看到五少出現了，便欣喜的從病床上下來，然後一臉笑意的跑過去抱住他「五哥，你來啦！」
五少看著林楠，還是擔心她的身體，道「你別亂動，回去好好躺著。」
林楠乖乖聽話了，等五哥扶著她躺下后，她還想拉著五哥的手說點話的。可是五哥卻拉下她的手然後朝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的周凡凡走了過去。
「周凡凡。」
這是老五第一次這樣生疏的叫周凡凡，前幾天他還是叫表姐的。
周凡凡聽到老五嗓音里的冷意，心中一顫，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五少怎麼了？」
反正等下不管五少怎麼問，她死不承認就對了，反正她做好了一切後路，不怕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值得誰放在心上？
老五一步一步朝周凡凡走了過去，後者下意識站了起來「五少咱們可都是一家人，你有話就直說，別擺出這樣的表情，怪可怕的。」
老五盯著周凡凡看了一秒兩秒，然後一巴掌甩了過去，這巴掌不是簡單的男人打女人，而是用了男人打男人的力道去打的，周凡凡就跟掉了線的風箏一樣撞到了牆角，然後倒到地上，臉似乎麻了，頭也痛得她一個勁的捂著，老半天沒回過神。
林楠驚駭無比，立刻從床上下來「五哥——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你自己問問她到底又做了什麼？」老五冷笑「從前不是不走親戚嗎，怎麼突然又走起關係了？林楠，這樣的親戚以後你離遠點！」
說完，老五又走過去似乎想踹人。
林楠咬牙死命拉住他，一個勁的求饒「五哥，我表姐到底犯了什麼錯？不論如何，你看著我的面子上放過她一回好不好？」
老五到底還是給了林楠面子，但他還是盯著地上的周凡凡冷道「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如此算計，你給我記清楚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老五把一個杯子朝周凡凡砸了過去，對方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
老五做完這一切，就大步離開了病房。
林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然後才回頭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凡凡，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說不會有事的嗎？他如今對我都是這種態度，我嫁入豪門還有什麼指望？！我這樣幫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么！」
周凡凡雖然被打得渾身斷了骨頭一樣痛，但她還是得意的笑了出來，斷斷續續一字一句道「他都猜忌成這樣了，也只是打我一頓出個氣，他並沒有把你怎麼樣啊，還不夠說明他心中有你嗎？我的好表妹，你就等著吧，這個豪門你嫁定了！到時候豪門深似海，有我在你身邊替你籌謀划策，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
老五終究還是來小六所住的這家醫院探望了，就像譚叔說的，事已至此，是不是他做的都不重要了，因為總是跟他脫不了關係。如果不是他執拗的不放人，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樣子。
他心中是有氣，可是也只是氣氣而已，就是不爽大家都不把他喜歡的女人放在眼裡，不過是想藉此讓別人認同自己的感情而已，怎麼最後就變成了這種無法收拾的場面？
有句話說的很對，使勁作罷，最後死了也是作死的，不值得同情。
楚墨等人在看到老五齣現后，誰都沒有說話。說句實在的，男人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兄弟還是兄弟的。再說了，這個事情歸根結底並不是老五做的，就算是他做的，大家也還是兄弟的。
除非是被兄弟撬了牆角，又或者是誰背叛了大哥，否則天塌了都動憾不了。
「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了，小六還在昏迷，安寧情緒不好，你過去了只會增添煩惱。」這話是老四說的，他跟老五是一個院子里長大的，感情比別人都深厚一點的。
其實楚墨等人都挺忙的，可是小六還沒有醒來，他們也都挺仗義的都沒有離開。萬一有什麼需要，指不定能幫點忙的。
楚墨對老五沒有太大看法，雖然也覺得這個事情他作過頭了，但他這樣的腦子也就是一直被女人算計，一直蒙在股里而已。
唐夜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他陰陽怪氣道「還過來做什麼，萬一你女人看到了不開心又尋死尋活的我們大家就都成罪人了！」
老五知道他在諷刺自己，也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老四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後朝那邊的走廊走了過去。
腳步聲一步一步的靠近，安寧聽到了，卻依舊保持目不斜視的姿態。等到老五開口叫她，安寧才終於有了反應。
這麼多人過來跟她說過話，她一個都沒理會，但如今老五來了，老五終於來了，安寧也抬起頭來了。就這樣看著老五，靜靜的看了兩秒，然後她笑了一下。
「現在，你高興了嗎？」頓了頓，又很快的替他回答「我覺得你應該會很高興，換做是我，我也要高興死了。」
老五心裡很難受，這些天安寧去找他求情，說話都是客氣而禮貌的，但是他都是冷嘲熱諷的回復，當時他不知道說出那種話會給別人怎樣的心情，但是現在安寧這樣對他說話，他覺得十分難受，受不了。
「對不起，我、我並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種樣子，我……」
「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林楠足夠委屈就夠了，至於別人的死活，你在乎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是不是你做的，小六的腿都好不了了，所以說那麼多有用嗎？」
老五低下頭，不說話了。
安寧目視前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雖然因傅翊爵的緣故，我進了你們的圈子，認識了你們，我也自認為人不差，大家可以做朋友。可是現在我覺得我錯了，錯得離譜……」
不想說下去了，安寧就站了起來，盯著老五看，嘴角掛著譏諷的笑，然後她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安寧給莉莉發了信息，讓她過來守著小六，至於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小六的腿不會白白瘸了，壞人不能逍遙法外，這個事情她不去求別人，自己也要去完成了。
——
兩天後，林楠出院了。老五因為小六的事情心懷愧疚，一直沒有去見林楠，後者不甘心，但也不敢造次。而周凡凡卻絲毫不擔心，不過是氣憤被擺了一道，男人都自尊心很強，受不了被別人算計，但對方是林楠呢，時間久了就什麼都忘記了，一切還不是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周凡凡也沒有被怎麼樣，她又沒有親自出面去收買打手，自然不擔心被揪出來，看如今她依舊像過去一樣生活就知道了，對她的生活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可是兩天過後，周凡凡就不這樣想了，她原來的公司不僅僅是解僱了她，更是解僱了他弟弟，還要起訴兩人讓廣告被毀約，兩人將面臨高額賠償。
這樣的結果雖然足夠讓周凡凡憤怒，但如今她還有一個底牌，林楠就是她最後的王牌，只要林楠穩穩的拿捏住五少，以後的好日子依舊少不了。
林楠雖然對錶姐頗有微詞，但還是意識到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她也需要周凡凡的幫助。可是五哥已經好幾天不見她了，這讓林楠憂心得要死，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對此周凡凡並不在意，就說是一個過渡期而已，過了就好了。
沒有了五哥的庇佑，林楠的實習工作沒有著落，平時花錢又大，很快兜里就沒錢了，在這種節骨眼家裡人又打電話過來催錢，然後說什麼時候把弟弟弄過來讀書，林楠都愁死了。
而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老五沒有出現，她身邊卻突然出現了另一個矮富挫，矮和挫都不要緊，關鍵是特有錢。浪漫又大膽的對她展開追求，雖然她說有男朋友了，可是對方依舊不放棄。
如此，林楠嘴上說不同意，當著大家的面拒絕，可是背地裡卻還是偷偷跟矮富挫出去吃飯約會。林楠有心機但不堅守本分，這輩子遇到老五她以為是一輩子了，可還是受不了金錢的誘惑一次一次出賣自己，如今遇到這個矮富挫，她覺得自己的另一個春天出現了，為了嫁豪門，對象是不是老五其實對她來說不重要。這個矮富挫也是某企業老闆的兒子，也是個有錢人，跟了他不虧。
要麼說林楠有心機呢，一邊跟矮富挫約會，一邊還聯繫這老五，就目前而言選擇越多越好，到時候嫁入豪門就沒那麼艱難了。
矮富挫的攻勢還是很猛的，每天不是帶林楠去各種各樣高檔的場合吃飯，就是帶她去看房子，還說只要她嫁給自己就送她一套市內的房子，這個誘惑可比當初表姐送的偏遠郊區別墅大多了，林楠每次當著矮富挫的面都表現得不愛錢財的樣子，更是無數次表明自己不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的。
矮富挫卻說，哪怕她是為了錢跟他在一起，他都不介意，他喜歡的就是她這個人，從裡到外！
林楠聽了之後別提多高興了，照這個趨勢，她嫁入豪門指日可待了！所以當天晚上矮富挫約她去酒店，她矜持了一下就羞澀同意了。
林楠只以為自己距離豪門不遠了，卻不知道這只是一個局，從林楠進入到酒店那一刻開始，不，準確來說，從她跟這個矮富挫在一起開始，她的一舉一動就在別人眼底下。
晚上九點，矮富挫從酒店裡出來，拿著一個磁碟就去找了僱主——安寧。
安寧把最後一筆款當面打給矮富挫，然後叫他簽訂了保密協議，然後讓他繼續回去陪同林楠。
除此之外，醫院那邊的資料也出來了，偵查員把資料證詞都送到安寧手中。
還有，安寧動用了那枚扳指的勢力，終究是拿到了林楠出入各種場合的照片，僅僅是照片而已，也足夠了。這些照片里的男主角雖然都是有錢人，但都不是什麼特別有勢力的，所以不存在許可權不夠查不到的情況。
關於J城人開的那家會所的消息安寧沒有去查，反正事關那家會所老闆她也查不到，查到林楠在其他酒店的事情也足夠了。
得到了這些資料，安寧也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她還有一件事情要辦。周凡凡之所以還能活蹦亂跳在這個世界上，不過是因為楚墨在問她該怎樣懲罰周凡凡時，她只說等著。
這個事情她不要別人插手，該怎麼做怎麼策劃，她一個人足以！
要麼說安寧深得傅翊爵的心呢，在某些時候兩人的形式風格居然驚人的相似。大晚上周凡凡從某個夜店出來，被人拉進了一個衚衕里，五六個男的，還是九十個她都分不清了。
過程是被完整拍下的，事後，周凡凡被打斷了兩條腿。
做完這一切，安寧就帶著一大堆資料，去到了醫院，小六早已經醒了。據說她在得知自己的腿瘸了一輩子不能練武時，她愣了好久，最後聽莉莉說，小六並沒有竭嘶底里，只不過在吃飯的時候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掉進飯里，她也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安寧聽著這些，眼眶不由自主變紅了，心口也酸澀無比。
然後，她叫來了老五，兩人上了樓頂。
老五這幾天都往醫院跑的，可是每次來安寧都不在，他察覺到不對勁了，可是又找不到不對勁的地方。如此依舊不影響他來醫院給小六賠禮道歉。可惜小六每天都是愣愣的，像是傻了一般，其實莉莉看得出來，小六是對生活絕望了。
能不絕望嗎，一個以習武為生的人，卻因為一個她沒有犯過的錯而承擔罪責，徹底失去了習武的能力。
雖然大家都說以後會保證小六的生活，不會讓她無家可歸，可是都不重要了，年紀輕輕的都落下了跛腳，從今往後走到哪裡別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從前她是威風凜凜的打手，遇到誰都不帶怕的，可是從今往後她誰也打不動，別說是保護別人，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了。
沒有學歷，沒有其他能耐，唯一靠著吃飯的身手沒了，換做誰不絕望？
就像安寧說的，車禍是意外，林楠流了她很愧疚，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挽回了，如果可以賠償，她怎樣都可以。但老五太死腦筋了，怎樣都不行，非要把小六往死里整。
如今小六的腿是真實的瘸了，可是林楠的懷孕卻是假的，太諷刺了！
天台上，大晚上的風吹還是很厲害的，對於偏寒體質的安寧來說，甚至還有點爽快過頭了。可是她不介意，有些話她不想讓別人聽到，就只能來這裡了。
資料她是一樣一樣遞給老五看的，從周凡凡跟醫院打好關係製造懷孕假象開始，然後到意外的車禍，再到收買打手，最後是林楠跟矮富挫在酒店的畫面。
老五每看一樣手就抖一次，到最後冷汗涔涔跌坐在地。全程，安寧都是微笑的看著，殘忍又絕情。
「這不是真的，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騙我？小六腿瘸了我很抱歉，但你有必要製作出這些來報復我？！」老五這樣吼著，但他手腳卻是顫抖的，他出生優越，真真假假怎麼可能分不清？可是這些事情一股腦的向他撲來，下意識就不願意去相信了。
安寧還在笑，說出口的話更是譏諷無比的「你所謂單純善良的女朋友把生母氣得住院了，你只覺得是自己生母做得不對，依舊覺得女朋友是無辜的；她不滿意顧鳶給她安排的實習的工作，你就去向顧鳶發難；意外的車禍你說是小六故意的，你萬花叢中過，從未讓哪個女孩子懷過，但你卻從未懷疑過她肚子里的是真是假，更沒有想過就算是真的，這個種是不是你的！從頭到尾，你相信的人只有林楠，你信她單純善良，信她不會做壞事，就算有什麼不對也是別人不對！你卻從來沒有想過，真正單純善良的人會給你帶來這麼多煩惱嗎？」
「這些資料你可以質疑真假，但我相信以你的手段足以去證明是真是假！你被帶了綠帽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知道我為什麼今天才告訴你嗎？因為我把你當朋友，想著怎麼做才能告訴你又能維護你的尊嚴與面子，可到頭來我卻被你擺了一道！你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愚蠢得好壞都分不清！林楠是個徹徹底底的心機婊，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計來的，她對你的感情也不過是基於你的家世！如今隨隨便便出現另外一個有錢的男人，她就可以輕易舍了你！你們的感情真是假得經不起任何推敲，可是小六的腿瘸了卻是真的！五少，這個錯你鑄大了！你毀了一個女孩子的一輩子！」
這世道好人不好做，揭發老五戴綠帽的事情肯定會讓他心中膈應，這也是其他幾位不插手的原因，為了一個女人而失去朋友不值得。是安寧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一心想維護他的面子與尊嚴，所以拖到了今天，結果還害了小六。
但從說出一切真相的那一刻開始，安寧就知道她跟老五之間的友誼沒有了。像老五這樣能被美色弄暈頭，好壞不分的人，也不值得她當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