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歲月依然安好(大結局二)
梁浩然想起曹末回到東慶來見他的樣子,表哥看淡了世間所有,他說要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要找個愛他的女人,再生幾個孩子。梁浩然想著今日的曹末,一場愛情,一場婚姻,一場生死,經歷了整個人的一生,昨日的曹末已死,那個曹末有夢。今日的曹末活著,他的眼裡心裡都是現實,他想要最踏實的活著。
梁浩然心想,有些人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他的阿姐卻是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十七年短暫的一生,何其艱難?何其勞苦?本是一國公主,卻是生而為國,死而為國。
人們陸續趕到虎威軍營,彼此見面,都想著克制淚水,卻還是淚流滿面。大家看著一歲半的普麗青青,都是心情複雜。普麗青青看到青木,就會撲進他的懷裡。她喜歡他,而青木卻是看著那雙阿朵的眼睛,每每心裡疼痛的像是針扎一般。
太后,梁浩然,燕昌平,這些見過燕向北的人,從普麗青青的鼻子,下巴上還是看見了燕向北的影子。這是個讓人哀傷的事實,再看著青木那麼親近而又難掩同意的照顧粘著他的青青,眾人都背過身去,不想讓各自眼裡的悲傷再刺痛青木。
燕東離回來了,十三歲的少年,帶著尺單家的思諾回來了。燕東離看見了所有想見的親人,他沒想到,木老和太后也在這裡。
東離知道所有人等著他,一起去見阿朵,卻堅持等第二天在去青木哥哥帳篷下,見阿姐。他要洗乾淨自己,他要清清爽爽的看阿姐,這樣他的阿姐才不會擔心。
人們見到阿朵的時候,燕東離看著阿姐的穿衣,阿姐的髮髻,還有她放在手鐲上的手,揚揚頭,空回即將湧出的淚水。尺單思諾大哭起來。
「誰都別哭,我們的阿姐只是睡著了。我們的阿姐太累了,他真的該休息了。」燕東離沉重的說。
只是這些人誰能忍得住淚水肆流?無非是可控悲聲而已。
「別哭,朵朵,真的只是睡著了。」青木說。
「阿父,阿媽好漂漂。」普麗青青不懂大人的憂傷。
「嗯,她是最美的阿媽。青青要記住阿媽的樣子,以後我們不能再來打擾阿媽了。這樣阿媽會做夢,睡不踏實。」青木柔聲的告訴青青。這是青木為了阿朵,哪怕這樣的陪伴也可以繼續下去,就是他自己都在看過阿朵一次以後,再不許任何人進入冰窖。
這一對特殊的父女,這一番特殊的對話,讓人唏噓不已。
燕東離和尺單思諾走的時候,沒有帶的走阿諾達和太后,太后對於燕東離可以打下一片江山,很為他自豪,卻是故土難離。燕東離無奈,給他的皇奶奶磕了幾個頭,將太后又託付給了表哥阿達。
木老和太后決定接受阿達的建議,於是除了阿達和青木,梁浩然帶著木老,太后,木家八郎,九郎,阿諾達,普麗青青和她的兩個丫鬟,決定先帶著他們一路去東慶,一路走過,再去大溪庄。玩夠了以後,有八郎,有虎威軍,在大慶的土地上,再不像他們那些年的出行,所以梁浩然並不擔心接下來他們會去什麼地方,會做出什麼樣的安排。
三年後,引水的大運河在南慶人們熱情參與下,終於在落雪的冬季開通起來。看著河水蜿蜒的流經南慶的疆土,阿達站在城牆上看到了遍地的糧食,如今紅薯土豆已經滿足了居庸關一線的種植,明年就可以逐步在南慶進行推廣了。
北慶的黑油,黃金,珠寶,鐵,都被阿達嚴令禁止外流,這又利於對國家的有效管理,而東慶的鹽巴,和南慶的糧食則在阿達在這些區域足夠儲備以後,不停的運往北慶冰原。北慶的羊牛,在不同的地區交易,整個大慶的經濟都得到了飛速發展,人們生活的豐衣足食。
十四歲成為大慶君王的普麗阿達,在六年以後娶了東虎將軍的女兒,比他小了四歲的北慶美女嬌嬌。阿達是側面觀察了幾年,才定下了自己的王后,大慶王的娶妻標準很明確,那就是能在北慶堅守自己的本分,就滿足了阿達對妻子的要求。
這場婚禮的另一對新人是十九歲的燕東離和十八歲的尺單思諾,為了讓所有的兄弟可以見證他們的婚禮,他們選擇了在居庸關共同成婚,這樣他們的阿姐也能夠看得到。
八歲的普麗青青,看著阿父老父親一般的眼神看著兩個舅舅,想到她的阿父笑容永遠那麼落寞寡淡,她心疼起來,她拉拉青木的手,青木瞬間紅了眼睛,他知道,這是她的朵朵通過女兒在安慰自己。
這一幕被抱著兒子看熱鬧的曹末看到,他愣了愣神,卻在兒子的小胖手打到自己的臉上,從那場夢境中回到了現實。
其實普麗青青心裡也心疼從小抱大她的燕美嬌,嬌姨不止一次的偷偷哭過,她是看到過的,可是她知道舅舅有個國令不許北慶人和燕姓通婚,而在青青的認知里,北慶人更喜歡自己的族人,因為共同的文化,共同的信仰,可是美嬌姨姨也並不是外人啊?青青也看的出來,舅舅對嬌姨並不是全不在乎。
梁浩然拉著憨憨的手,憨憨「嗚嗚」的叫著,但是這叫聲讓人們從心裡感覺到了她的歡樂。
這一次的相聚儘管有些淡淡的哀愁,但是還是有些喜悅的,只是當今日的這些人再次相聚的時候,人們悲傷,人們難過,但是人們忍住了眼淚,因為這是青木的期盼,更是地窖里長眠了多少年的阿朵的等待。
誰都知道青木這些年煎熬的辛苦,大家對於他撐過了這些年,已經是很滿足了。
在這場婚禮兩年後的十一月,十歲的普麗青青一早來找阿父,卻沒看見阿父的身影,她想到了睡在下面的阿媽,丫鬟姑姑牽著青青的手,來到冰窖的時候,看見阿朵的棺槨內,青木一身整齊,身上的衣衫明顯是年少的時候穿的顏色。
他側躺在阿朵身邊,一隻手覆在阿朵摸著手鐲的手上,另一隻手握著普麗天澤認定女婿的那把駙馬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