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長白毛的爪子

陳凡看有門，就叫王二蛋幫自己把這棺材抬到邊兒上去，誰成想，棺材這玩意都是實木的，極重，他們尋思挖開泥巴好好看看，卻發現棺材板上趴著不少黑乎乎的傢伙。

是水蛭！

看到這寫會吸血的玩意他們是相當恐懼的，王二蛋從兜兒里取出小刀，將能看到的都切了，確定四周乾淨了以後，倆人把手探早棺材底，喊著口號要將棺材弄出來。

吭哧癟肚地弄半天，那棺紋絲不動。王二蛋急了，就跑外面把一起來的那幾個叫了過來。大家一看這裡有個沒開封的，都來勁了。

那三德子抓了個大青蛙，捨不得放，就把青蛙腦袋叼嘴裡，跟他們一起抬。可這麼多人一起弄，棺材還是動不了！

王二蛋急眼了，說，「誒誒誒，抬不動就算了，咱把這棺材鑿開！媽的就不信了，還弄不開它！」

說完，幾個人各自找石頭！

這石頭撬棍一起上，叮叮噹噹砸了好一陣子。

那泡水泡了很久的棺材終於動了。

它猛地震了一下！

「咕咚。」

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再棺材板子上，要衝出來！

大家累得四脖子汗流，一看這情形，全懵了。心說什麼情況？大家都砸不動了，它咋還自己動了呢？

正尋思著，那棺材又動了一下。

這下陳凡聽得真真的，棺材裡頭砰地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撞在棺材壁上！准沒錯兒！

緊跟著，一股子看得見的黑氣從棺材裡頭冒了出來！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燒著了，從裡頭冒出來的似的。

陳凡強打著精神，別著撬棍挺出的一個小窟窿往裡頭瞅！裡面很黑，看不到什麼東西，正尋思要不要湊近了往裡瞅，嗖地一下，一隻細小的爪子伸了出來！吧嗒一下扣在撬棍上！

它出得極快，嚇了陳凡一跳，等他慌忙跳開，幾個人已經躲出老遠！

大家齊刷刷地看著陳凡，問陳凡咋了，陳凡沒吱聲，直勾勾地看著棺材。

棺材里的東西一時沒了動靜，那小爪子一抓沒成也立即收了回去！

陳凡咽了口唾沫，心說壞了，這棺材裡頭有東西啊！

當時大白天，人又多，也不知道從哪兒生出的膽子，陳凡抽出撬棍就往裡戳了一下！

頭一下進去了，好像戳到了什麼東西，可往外一抽，卻給什麼東西抓住了！

陳凡感覺撬棍又給抓住了就踩著棺板用力拽，卻不想，這下力氣用大了，隨著這拚命一拽，刷地一下，一個毛茸茸的白爪子給拉了出來！

那玩意是黑的，手背上長著白毛，白毛很粗，一根根看得特別清楚。它爪子只有嬰兒大小，力氣卻極大。

王二蛋端著一塊大石頭看個正著，見那細長的胳膊死抓著撬棍不放，這小子舉起石頭咣當一下就咋在它的胳膊上！

霎時間，一陣尖銳的怪叫聲傳了出來，那聲音又尖銳又刺耳，像猴子給人宰了臨死前瘋了似的反抗著！

王二蛋急眼了，抄起石頭又打了一下，這回那東西怕了，嗖地一下胳膊縮回去了，沒動靜了。

陳凡鬆了一口氣，心說還行，它出不來，不成想，這懸著的心還沒落下呢，咣地一下，裡面的東西撞在棺材板子上，整個棺材都豎了起來。

那動靜太大了，力氣也大，陳凡感覺棺材釘都活動了，當時就嚇得一個哆嗦。

身後那群傢伙更是嚇得不行，本來還仗著膽子撐場面的幾個人當時就軟了，噼里啪啦倒在河裡頭，一邊哭一邊跑，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經他們這一帶頭兒，陳凡也沒底了，他也跑了。

跑到村頭兒，大碾盤邊兒上一群老頭兒老太太在拿著蒲扇再樹根底下聊天呢，看好幾個小孩兒光著屁股滿身是泥，村長老頭兒挺納悶，說你們幹什麼玩意？火急火燎的是不要命啦！

三德子沒出息，心底里藏不住事兒，就拍著大腿跟人喊，說，「誒呀媽呀，不好啦！棺材里的玩意出來吃人啦！！棺材裡頭有大毛猴子啊！！！」

說完，他連自行車都不要了，就哭咧咧地往家跑。

村長老頭兒看他們不像是鬧著玩，就把他們幾個叫了過去。當時大家都很怕，讓他連嚇唬帶哄地一陣套話，就把事情如實說了。

結果，晚上吃飯的時候村長老頭兒就來了。他把陳光斗叫出去，跟陳光斗在院子里聊了半天。陳光斗聽了那個事兒以後，立即就炸了，說，「真的假的？在哪兒呢？」

陳凡心說壞了，可能是他的事兒讓陳光斗知道了！

正提心弔膽準備挨揍呢，陳光斗回屋子裡把一個老舊的帆布包翻了出來，然後跟著村長老頭兒一起跑了出去。

陳凡心裡有事兒啊，害怕，卻又想看看。尋思來尋思去，扒拉幾口飯就跟了上去。奶奶把他蠟燭，對他說，「誒！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少摻和，你不許去看熱鬧去啊！」

陳凡嘿嘿笑，說，「放心吧，肯定的！」

天很黑，陳光斗跟幾個村幹部一起去的。

陳凡怕給人看見，就跟在後面遠遠地瞧著。

當時三德子跟那些人在一起，拿著幾個電筒在那兒比比劃划，距離遠，陳凡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正尋思往前點看個仔細，胸前一緊，自己的背心給人抓住了。

陳凡知道，冥冥中肯定是那看不見的小姐姐拉了陳凡一下。

大半夜的，陰風陣陣，他感覺到小姐姐特別不想他過去，就一個哆嗦就把臉轉了過來。

陳凡盯著前面的一片空地，突然抓了一把。

這下速度很快，卻跟以前差不多。

事實上不管陳凡怎麼偷襲她，就是碰不到。

正氣餒的時候，嘴巴一疼，又給捏住臉了。

陳凡側歪著身子給她拎回去，一邊告饒一邊往回走，迫不得已只能蹲在院子里等陳光斗回來。

陳凡以為這事兒會處理很長時間，卻沒想，屁股沒坐熱呢，陳光斗就回來了。陳光斗拉著幾跟粗樹枝扔在院子里，吧嗒一下將還帶葉子的桃樹仍在地上，看他拉了小板凳坐在陳凡旁邊，給自己點上，陳凡心裡頭有點兒沒底。

他怕爺爺問他是不是去擺弄那水裡的棺材了，想假裝去睡覺，可還沒等他跑進去，卻給爺爺叫住了。

陳光斗說，「臭小子！今兒你是不是去小河堤那兒去了！」

陳凡心說，完蛋了，這事兒沒跑，他憨笑醫生，就說，「是啊，去了。」

陳光斗皺眉，「你閑著沒事兒的上那兒幹嘛去？」

陳凡不敢直說，就編了個瞎話，「我不就好奇嘛。那天聽說那邊漂下來幾個棺材，有人在棺材里撿到寶貝了！我，我尋思也沒事兒，就看看熱鬧去，萬一撿到寶貝不就能賣點錢孝敬爺爺奶奶了嘛！」

陳光斗准知道這皮小子嘴裡沒句實話，還是笑了。

他在陳凡後腦勺打了一下，「你可拉倒吧！別扯犢子，打小看的小孩兒那麼些，就你鬼心思多！你聽著，那小河堤里死過不少人，沒事兒的時候盡量少去！」

陳凡嘴上答應著，心裡頭不以為然，這時候就看見陳光斗拿著菜刀，咔第一下砍再那桃木的樹枝上。

樹枝是桃樹上砍下來的，看葉子就能看出來。

陳凡當時挺奇怪，就問陳光斗，「爺爺，這桃樹枝兒這麼粗，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啊？」

陳光斗說，「還能從哪兒弄來啊，從二蛋家的果園弄來的！」

一聽這話，陳凡就直咧嘴。

別人不知道但陳凡最清楚，二蛋家的果園雖然大，可都是蘋果啊，梨啊，李子啊，棗子啊什麼的。能種的果樹裡頭就數桃樹少，就幾棵！

那幾棵桃樹，金貴著呢！看陳光斗砍的這些樹枝都有手腕粗了，估摸著是那老樹上的，要照這麼砍，他家那兩棵桃樹都讓人砍禿了！

一尋思以後可能不能再去果園偷桃兒了，陳凡的心在滴血。

可尋思尋思，覺得不對，他心說：那二蛋他爸是個出了名的鐵公雞，他能讓陳光斗把桃樹砍了？

想到這裡，陳凡就問陳光斗，「爺爺，你砍人家桃樹榦什麼，這麼大一根樹枝，能結多少桃子啊，你這麼一下給砍了，缺德不？」

陳光斗把眼睛一瞪，「你知道個啥？別瞎說！你爺爺這是做好事，他感激我還來不及呢！算了不說了，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說完老爺子擺擺手，趕陳凡去睡覺。

陳凡不敢說什麼，如平時一樣打坐練功，到了半夜才鑽到被窩裡。

第二天上午，正常上學。

早上沒看見王二蛋，心裡頭覺得奇怪。

中午吃盒飯，陳凡正坐在單杠上，他正尋思王二蛋是不是跟他媳婦干那個的時候給他爸逮住了得時候，忽然看見王二蛋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王二蛋很著急，那自行車蹬的，飛似的，不知道的以為踩著風火輪呢。

陳凡把他攔住，用五毛錢一瓶的那種飲料瓶子狠狠地砸了他一下，陳凡說，「誒，你幹啥啊？等著投胎啊！」

結果王二蛋擦擦腦袋上的汗，跟陳凡說，「我靠！我還找你呢，你還等啥呢，快去看看吧！你爺爺帶人去河邊了！看那架勢是抓鬼去了！快走快走，去晚了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