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三十二

「合著你看著了！？」

「是啊。」

「那他變成啥樣兒了？」

「跟平時差不多，臉是青的，眼睛是紅的，嘴往外鼓，裡頭都是牙！啊，對了，手指甲變長了，黑的。你沒看那車頭的位置都給抓花了么，那幫警察來看了，說經過勘探，現場的痕迹與那姐姐的供述基本一致，也沒追究她的責任。」

「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么？真像他們說的似的，馬大發變殭屍了要撲人？」

「要不呢，你覺得是謀殺啊？無緣無故的，為啥要時候殺他？誰會跟一個瘋子較勁！再說了，那姐姐長得那麼漂亮，也不像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啊！」

「那可不一定。」王二蛋說著，一撇嘴，「你沒聽說過一句話么，紅顏禍水！這女人不能太好看，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險！指不定那妞兒就是個挖心挖肝的女鬼呢！」

「你可拉倒吧，有那閑工夫你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看你虛的，這一身精氣神兒都讓你媳婦榨乾了，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年我看你小子也要完！」

「嘿，說什麼呢你！我告訴你啊，那天的事兒你可不要到處說！」

……

一溜煙似的到了學校，正常上課，臨近中考了，一眾人都在眼巴巴地盯著幾個重點高中給的可憐巴巴的幾個名額。

陳凡坐在教室里，手托著腮幫看一個打扮時尚的英語老師在前面絮絮叨叨地重複著之前講過的內容，這玩意陳凡聽了好多遍了，都快背下來了，正一臉無奈地打著瞌睡，忽然看見隔壁坐著的大黃牙正盯著女老師的屁股在下面鼓搗什麼呢！

看他哼哧哼哧玩兒的挺來勁，陳凡瞥了那視線中心一眼，不知不覺間，這心底里已經生出一種濃濃的敬佩。

那女老師有四十多了，戴著全框的金絲眼鏡，燙著亂蓬蓬的像拖布似的頭髮，平素里喜歡穿西服套裝，深藍色的一身還算得體，可陳凡實在受不了她的身材長相。

這女人在陳凡見過的女老師里是最潮的一位，描著眉，畫著唇線，粉底擦得快有一尺厚，一講課的時候還喜歡掐著粉筆把大屁股翹得高高的，然後用一種嗲嗲的娃娃音亂甩口語。

可能是陳凡這口味兒略顯清淡，一看她搔首弄姿的樣子，他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正捂著臉不忍直視呢，啪嗒一下，一張小紙團砸了過來。

陳凡抬頭往前一看，一個小妮子正攥著圓珠筆側身瞪陳凡，低頭把紙團撿起來，紙團中間一排小字寫的很是俊秀：「聽說有個大姐姐住你家了？」

陳凡苦笑一聲把紙團揉回去，又蜷縮著身子趴在最後排的牆角處。

一口氣睡到了下課，韓美同學還是跑了過來，他伸出手在陳凡的腦袋上摁了一下，「睡睡睡，就知道睡！擼多了吧！」

「擼你妹。」陳凡說著，一臉鄙視地看著這個小妮子。

面前的女人叫韓美，是年級第一的傳奇人物，跟陳凡這個撿來的野孩子不一樣，這妞兒嬌生慣養，又生的嬌俏可人。從小學到初中，一直是一個備受關注的角色。

更可氣的是，都說智慧與美貌不可兼得，偏偏這妞兒是個例外，算起來，這麼多年下來，成績表上陳凡的名字一直給她壓得死死的！就算小姐姐暗中幫忙，在那令人髮指的高分面前陳凡也毫無勝算。

這妞兒是個怪咖。

外表單純，內心險惡。

多年來深受其害的陳凡已經對她沒了興趣。

其實，推倒女神的感覺是很爽的，可被女神無情碾壓卻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這妞兒雖然長相出色，卻是個平胸妹子，對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小女生，大爺是沒有任何興趣的！更何況，跟大多數女生比起來，這妞兒軟硬不吃，想拉拉手佔個便宜都難得像吃屎一樣！越想越覺得在她的身上浪費時間完全不值得，陳凡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擾自己，卻不想，越不搭理越來勁，她伸出手指頭對著陳凡的太陽穴狠狠一推，「人家問你話呢，起來！」

「有話就說！」

「馬上填志願了，你考哪個？」

「考最好的。」

「噗。」一下笑了出來，她捂著小嘴揶揄道：「你可別吹牛了，今天一高縮招，全年級一共十個名額，就你這成績，你能考上嗎？」

「呀，這話讓你說的，你瞧不起誰啊？」陳凡說著，歪著腦袋看看她，「不就前十么，有啥了不起的！算單科的話，上次考試除了英語我都考的比你好！」

「比我好多少？一共！」

「9分！」

「英語呢？你英語多少分？」

「32！」

「你知道我英語多少嗎？」

「120！」

「知道就好！」韓美說著，倒騎著椅子一撇嘴，「那幾個學的再好有什麼用？一科的差距我就虐哭你！你要是真想跟我考一個高中，就得把你的英語成績提上來！知道嗎？！單詞也不背，作業也不寫，難怪你英語成績不及格！」

「你夠了！」陳凡說著，一臉嫌棄地看著她，「那是我想的嗎？還不是因為英語老師長得丑！」

「誒我天！要不要臉了你！照你這說法，生不出孩子還怨炕不平了是咋的？！」

給她一句話噎得沒脾氣，陳凡輕嘆一聲，「行行行，你說的對，那你有什麼辦法嗎？別跟我說你大老遠地跑過來就是為了挖苦我的！」

「我爸給我找了一個英語老師，很不錯。」扭著身子，韓美顯得很得意，「要不要一起補課！」

「多少錢？」

「不貴，一節課兩百多。」

「……」

把帽兜兒掀起來，蒙在腦袋上，陳凡真是夠夠的了。

一節課兩百多！這樣的消費水平在我們村兒也就王二蛋能承受得起，有錢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樣，財大氣粗，完全不當事兒，心裡頭想著，陳凡長嘆一聲，嘴上不說，心裡頭不由得生出了濃濃的挫敗感。

「誒！你什麼意思啊！」

不依不饒地推著陳凡的腦袋，韓美很納悶。

「饒了我吧我的姑奶奶，我沒錢！」

「辣雞！」韓美說著，氣鼓鼓地站起身來，「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留著錢吃吃喝喝，卻不捨得花在有用的地方，照你這麼弄，早晚都會後悔的！」

王二蛋顛兒顛兒地跑過來，正趕上她轉身走了，這小子不明所以地湊上去，「喲，美女！」

「滾！」

被狠狠地推開，王二蛋一臉懵逼地撓撓腦袋，「誒我天，這妞兒怎麼了這是？怎麼還衝我來了呢！」

「算了，別管他。」陳凡說著，擺擺手示意他過來，「別管她了先，說說吧，你幹嘛來了？」

「我突然想了一件事兒。」王二蛋說著，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誒，那天你救我的時候，說我臉上掛著相，要出事兒！你當時說的都是真的不？」

「那我騙你幹什麼？」

「那本書上看到的？」

「啊。」

「要這麼說，那書上的法子真的靈！」王二蛋說著，對著自己胸口一頓撓，「剛才上課，我突然想到的，你說，那本書上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咱短時間內提高成績的！就比如，過目不忘啥的！」

「滾一邊兒去吧！你尋思什麼美事兒呢！」陳凡說著，一臉鄙視地看著他，「要真有那本事，我特么還用在這兒犯愁么？你看看！」

陳凡說著，把課桌里揉成一團的成績單遞給他，王二蛋拿在手裡看了一下，「卧槽！32分！」

「牛逼吧。」

「太牛逼了！你猜我多少？我19！」

四目相對，兩個笑了起來，要說不要臉，同齡人里陳凡最服氣的就是這小子！

放學回家，打開大門，爺爺不在，那大姐姐也不在，看車子開走了，陳凡以為她走了，卻不想，晚上快吃飯的時候，她又開車跑了回來。

奶奶盛了兩碗飯，又把炒好的土豆分了一盤裝在托盤裡，陳凡端著托盤過去，正看她穿著個小背心在炕頭兒放著的圓桌上擺弄一個筆記本電腦。

那時候村子里還沒有那種筆記本，一眼看過去，陳凡就覺得特別好奇，似乎看出了陳凡的想法。她擺擺手讓陳凡過來，陳凡坐在她旁邊仔細看，正看見他在那裡擺弄照片。

照片上，茫茫一片都是水，水邊有堤壩，有土丘，有一排排的楊樹，還有修好沒多久的油漆路。

「誒？這不我們家的水庫嗎？你什麼時候拍的？」

「今天啊。」李婷說著，齜牙一笑，「今天拍的，說是不讓進，我偷偷過去的。」

「你不能隨便過去！那水庫鬧鬼的！」陳凡說著，眼巴巴地看著她，「真的，沒跟你開玩笑！不信你打聽一下，本地人都知道那水庫不太平！要不然，那水庫也不會一直封著！」

「你好像知道好多事情呢。」女人說著，把飯碗端起來，「可以給你講講嗎？這水庫的事兒。」

陳凡猶豫了一下，搖搖頭，「爺爺不讓說。」

看陳凡跳下去要走，她歪著身子叫了一聲，「陳凡！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