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妖?
「就是,而且鎮子上請了個算命的大師,都說她是個吸人精氣的狐狸精,怪不得鎮子上的男人現在越來越少,原來都是被她給害死了。」
白幽一向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繼續詢問著,「除了容顏不老,可還有其他的事可以證明她是個妖怪么?」
「這……」男子臉上突然出現了為難之色,支支吾吾許久也沒能說出個話來。
白幽撇了撇嘴,朝著上官瓊示意了一抹眼神。
上官瓊會意,腳下輕點上前,解開了綁著那女子的繩子。
鎮子上的百姓見上官瓊救人,紛紛怒罵著,「你是哪裡來的人,也敢管我們這的閑事,還不快些離去!」
「滾出這裡!」
接二連三的謾罵聲,讓上官瓊臉色也漸漸冷了下去。
見已經有人朝著木樁上扔火把,上官瓊眉頭一斂,袖袍輕輕朝著那群人一拂,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眾人瞬間被內力掀翻在了地上。
「妖怪,這男子也是個妖怪,大家趕緊跑啊!」
不知誰吆喝了一聲,原本還聚在一起的百姓紛紛捂著頭各自散去,上官瓊拎著那女子的衣襟躍向了白幽面前。
「現在怎麼辦?」
「這鎮子怕是沒法兒住了,先上馬車吧,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破廟可以休息一晚。」
「好。」
帶著奄奄一息的女子上了馬車,白幽拿起水壺給女子餵了些水進去,總算讓這女子恢復了些力氣。
「方才,多謝搭救。」
這女子一直戴著斗笠,根本看不清容貌如何,白幽也不好意思去摘下,只是喂水時,隱隱能看出這女子容貌不俗。
「姑娘不必客氣,我叫白幽,不知你怎麼稱呼?」
「沐歌。」
「沐歌?這名字還真是好聽,我這會兒要跟夫君去鎮子外找個破廟待一宿,你若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可說一聲,若不是太遠,也可以先將你送過去。」
沐歌輕咳了兩聲,無力的倚靠在車壁上,「不必麻煩了,就去破廟吧。只是白姑娘,你不怕我么?」
白幽淺笑,「怕什麼?怕你是妖魔鬼怪?」
「你不信世上有這些?」
「也不能說不信,只是覺得鬼怪若如你這般,也沒什麼可怕的。你若真的有什麼害人之心,方才也不會被綁在柱子上。」
沐歌沉默了幾秒,突然揭開了自己的面紗。
白幽借著手裡的燈籠打量著沐歌,眼裡滿是驚艷,「我終於明白為何他們都說你是妖了?你這張臉生的,還真是……世間少有的絕色。」
「白姑娘謬讚了,你容貌亦是傾國傾城,但有一樁事他們沒騙你,我的確是妖。」
「當真?」白幽饒有興趣的往沐歌身旁湊了些,「那你是什麼妖?你平日里吃些什麼?活多少年了?」
沒想到白幽聽到自己是妖后,還是這副毫不懼怕的模樣,沐歌臉上也不禁多出了些笑意,「你還真是個特別的女子,不過我跟你想的那些妖不太一樣。我爹娘都是山野中修鍊之人,一輩子想著得道,但我平日里除了玩鬧,也沒什麼特長。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我誤食了一顆丹藥,之後便成了容顏永駐,不老不死之人。」
白幽咂舌,「原來世上真的有這等好東西,那你沒有任何法力?只能與天地共存?」
「也不算,我每八十年都會輪迴一次,沉沉睡上一覺,十幾二十年後再醒來,到那時便換一處新的地方待著,但容貌卻不會有任何變化,至於法力……當年跟爹娘學了些,對付尋常百姓還是極有用處的,但我也不願去傷人,反正死的也不過是這具軀體,待十幾二十年後,我還會在另一具樣貌相同的身體中醒來。」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那沐歌姑娘,你如今可是要輪迴了?」
「還有幾年便要輪迴,每到這時我身體都會異常虛弱,今日真是太感謝你們了。」雖還能死而復生,但活活被燒死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不必說謝,舉手之勞罷了,只是你從前不都會隱藏自己的年歲么?這次怎麼在鎮子上住了幾十年,還將不會老去的事暴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說起這個,沐歌神情明顯有些落寞,「我在等一個人。」
「你的愛人?」
沐歌苦澀一笑,「我這樣的人,哪裡會有什麼愛人?是我的徒弟,我算出他會在此處輪迴,但我苦等了幾十年,卻依舊沒有尋覓到任何蹤跡。」
「你的徒弟,已經死了?」
「嗯,死了幾十年了,白姑娘想聽我的故事么?」
白幽點頭,「洗耳恭聽。」
「那已經是九十多年前的事了。」
……
「姑娘,門外躺了個娃娃,您是否要去看看?」
木門外,一闌珊老人恭敬朝著門內試探出聲,語氣中不免含了幾分焦急
沐歌坐在屋內,手裡捏著一個決,思緒有些神遊。
她昨日冥思一晚,才想到娘親當年說過的一個法術,實在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打擾。
良久,門內依舊靜謐,老人躊躇許久,忍不住又喚了一聲:「姑娘……」
沐歌捏著草藥的手一緊,那想了一半的法術仍舊在腦中盤旋,嘆息一聲,看著門外影子起身開門。
「吱呀!」
木門被緩緩打開,老人見沐歌出來,不免喜上眉梢:「姑娘,可是要去救回那娃娃?」
沐歌看著老人的臉,眼中陡然浮現一抹澀意,抬頭看向了飄著大雪的天際,「王姑,有多久了?」
被喚作王姑的老人一愣,苦笑著低下頭,「五十年了。」
沐歌唇角微挑,是啊,五十年了。
當初的王姑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也是這樣的大雪天里被她救回。如今時光荏苒,居然已經過了五十年。
垂眸看了眼王姑,沐歌想抬手摸一摸王姑的臉,卻被那張歲月侵蝕的滿是皺紋的臉給驚得頓住手。
王姑蒼老的手指落在自己臉上,喟嘆一聲,眼中滿是滄桑,「姑娘,人老了,模樣也就不復從前那般了。這五十年裡,我在姑娘身邊長大,姑娘仍舊是當初那般的風華絕代,而我已經是花甲之年,想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