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司徒瑞一回到公司，便跑到靜怡的辦公室，見到桌子後面的人時，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輕緩一些，「靜怡，早啊！」

「早！」靜怡冷淡地應了一句。

「你……昨天晚上就回到市區了？」

「恩！」

她並沒有與劉銘文一起在那過夜！他鬱悶的心情迅速愉快起來，「中午一起吃飯？」

「不了，我很忙！」

「忙也得吃飯啊。況且，我又不催你，工作可以慢慢做的。」

靜怡終於把頭從文件里抬起來，注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司徒經理，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我不想跟你吃飯，也不屑跟你吃飯！以後，除了公事方面，請別來煩我！」

司徒瑞俊臉立刻僵住，受傷的表情隨即湧上，一會，訥訥地問，「你還在為收購那件事生氣嗎？我不是跟你解釋過嗎，這是整個董事會一早就決定下來的方案，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或改變的。況且，我也答應給院童們安排一個新住所，大家都沒損失啊……」

「不要再跟我講你們所謂的救世主行為，我沒興趣聽！」靜怡忽然大喊起來，「司徒經理，我是窮人一個，要靠工作才有錢，請不要再打擾我了。門口在那，請便！」說完，低下頭，再也沒看他一眼。

司徒瑞感到胸口異常的沉悶，彷彿有東西塞在那，令他好痛，好難受。良久，他默默離開。

聽到那道關門聲，還有遠去的腳步聲，靜怡緩緩抬起頭。剛才……會不會太過火了？其實，經過劉媽媽與劉大哥的分析與勸解，她已慢慢接受了事實，也了解到，司徒集團的補償辦法確實不錯。那自己究竟在生氣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昨晚小彥臨睡前跟她講過的話？

「媽媽，那個壞叔叔，為什麼老是跟你作對？」

「小彥，你覺得那個壞叔叔怎樣？」靜怡不答，反問。

「我不喜歡他，討厭他！」俊俏的小臉布滿憎恨的表情。

她不再說話，只是靜靜擁著他。

想不到，小彥潛意識裡早就不認同司徒瑞。如果他知道那是親生父親，會怎樣想？如果知道他並非愛情的產物，只是一夜迷情之下的意外，他會怎樣想？如果知道父親並非上前線，而是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他又會怎樣想？小小年紀的他，經受得起這一連串的真相嗎？？

輕嘆一聲，她煩悶地合上檔案，走到窗前，俯視著下面的車水馬龍，腦子也猶如交通那般混亂與繁雜。

「少爺，您怎麼喝得這麼醉？」司徒家的傭人崔大嬸一打開門，見到搖搖欲墜的司徒瑞，老臉馬上湧出擔心。

何憶蓮也趕緊走近來，一邊扶著他，一邊輕聲責備道，「阿瑞，你怎麼又喝酒了……崔大嬸，快點準備一盆熱水，還有熱茶。」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到沙發上。

「阿瑞，你要顧著身體呀。」何憶蓮從崔大嬸手中接過熱毛巾，輕抹著他額頭上的細汗，心疼不已。

「媽，她為何會那樣，我已經儘力做出補償了，為什麼她還是那麼固執。難道我在她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嗎？」司徒瑞睜開迷惘的雙眼，低吼著，「我知道，她心裡或許有著其他男人，可是我要求不高啊，我只需要能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即使一點點角落，我就滿足了。」「阿瑞——」何憶蓮倍感心酸。明明是一個天之驕子，家世、人品、能力、相貌，樣樣屬於上乘，卻偏偏要受情困。以前，是因為沈思雨；現在，又是另外一個女人。可憐的孩子，為什麼總是註定要單戀，註定逃不過苦戀的命運？

「她好狠的心，說出那樣的話之前，難道就不考慮一下會傷害到我？或許，她根本就從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小壞蛋……」司徒瑞繼續自言自語，不斷打嗝，偶爾還嘔吐。

經過一番折騰，他終於慢慢睡去。

何憶蓮輕揉著他有點濕的短髮，緩緩撫平那對緊蹙的眉頭，嘆息不斷。

那次爭吵過後，司徒瑞真的沒有再來找靜怡，即使是公事，也吩咐秘書傳達，他……徹底從她眼前消失！

這不是她本意嗎？為何會感到一股失落與難過？腦子一片空白，坐在桌子前大半天，一個構思都想不出！

靜怡感到有點抓狂，起身，決定去廁所洗個臉，令腦子清醒清醒。剛推開廁所大門，便聽到一個熟悉的、令人討厭的嗓音。

「曉姐，你是否發覺，這幾天，總經理再也沒找過那個女人？」是接待處小姐李麗的聲音。

「當然發覺。現在大小事務，總經理都叫我傳達。哼，如果不是看在總經理的份上，我才懶得去面對那個女人，整天哭喪著臉，難看死了。」司徒瑞的秘書林曉曉立刻厭惡地回答。

「當然啦，現在經理不理她哦，不傷心才怪！」李麗幸災樂禍，「我就說嘛，總經理怎麼會那麼沒眼光，不過，現在總算清醒過來了！」伴隨著一陣沖水聲，兩道格門齊齊打開，李麗與林曉曉同時走出來，見到站立在洗手盆前靜怡，都嚇了一跳。

李麗先出聲，「你……幹嗎偷聽人家講話！」

「在廁所里講別人壞話，會受孽的！」靜怡冷聲說道，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的話，李麗大概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你現在就已經受孽了！」林曉曉蔑視了她一眼，走到她身邊，一邊洗手一邊冷哼，「總經理不理你了，所以要找我們發泄？省點吧，什麼東西！」

「林秘書，你沒聽過禍從口入這個詞語嗎？信不信我會撕破你的嘴？」

「你敢？」林曉曉瞪視著她，但聲音中的顫抖透露出她的驚慌。

「想不想試試？」靜怡嬌容立刻猙獰起來，舉起雙手，作勢朝她伸去。

「你……你變態的。」林曉曉急忙跑開，連水龍頭也來不及關。

李麗更是連手也不洗，就跟著衝出門外。

狹小的空間終於恢復安寧，靜怡對著鏡子，獃獃地看著裡面的人，頭髮凌亂、臉色有點蒼白，確實可怕。不過，一想起那兩個八婆的倉皇而逃，她感到無比的痛快，沉悶的心情稍微好轉。

用手捧起一些清水，輕輕扑打在臉上，直到臉色稍微顯得紅潤，她才走出廁所。剛拉開門，她馬上愣住。

正準備走進男廁的司徒瑞，見到她，也微微一鄂。

對視維持數秒，然後兩人彷彿陌生人，擦肩而過。

司徒瑞剛邁出兩步，還是忍不住，停頓下來，轉身往後面看去，直到靜怡漸漸消失於轉彎處，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某酒吧。燈光灰暗，氣氛喧嘩。

「阿瑞，別再喝了。」上官煜搶過司徒瑞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擱在桌子上，「我才離開兩個月而已，你就變成這樣。以前，你為了沈思雨而折磨自己，我沒話說，畢竟，她那種美麗溫柔的優秀女子，確實值得你為她做任何事；可是，如今，為了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要死要活，值得嗎？」

司徒瑞瞟了他一眼，從桌子上端起酒杯，「或許她外表不是很閃耀、艷麗，但是，她有她的優點。」

「優點？我怎麼不覺得！我只知道，她帶著一個拖油瓶，難道你不介意？」

「拖油瓶？」司徒瑞打了一個酒嗝，「我不介意。我覺得小彥很可愛，如果可以，我願意當他的父親。」

上官煜苦笑，「阿瑞，你不可救藥了！對了，你既然喜歡她，為啥不告訴她？說不定她也喜歡你呢。」

「告訴她？我怕……輸不起。」

「丟面子是一陣子的事，總好過你現在天天痛苦。」他猛然抓起司徒瑞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長痛不如短痛，我幫你打電話，告訴我她的號碼，叫什麼靜怡是吧？我自己找。」

「別！」司徒瑞馬上搶過來，「萬一她拒絕的話，以後連朋友也不能做了。她不同思雨，她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哎……」上官煜搖了搖頭，抓起酒杯，「看來，我還是繼續陪你喝吧！」

他們又繼續喝了一個小時，才走出酒吧。

「阿瑞，確定不用我送你回去？」上官煜將他扶到計程車上，還是有點不放心地說。

「不用了，再見！」說完，拉上車門，對司機說了一句，「麻煩去魚港公園。」

「然後呢，白馬王子與白雪公主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故事講完了，小彥也早已進入夢鄉，靜怡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轉正身子，也準備躺下。

「滴――滴――」是手機簡訊聲。

她拿起一看，「靜怡，我是司徒瑞，我現在魚港公園，出來與我見一面，好嗎？」

她反覆盯著上面的簡訊，臉上閃過千萬種表情。

「靜怡，為什麼不回答我？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消氣。我們恢復以前的關係，可以嗎？」一會，第二條信息又進來。

握手機的手有點顫抖，靜怡滿眼複雜神色。

「我喝醉了，思雨是第一個讓我借酒消愁的女人；而你，是第二個！」

「想知道原因嗎？我在魚港公園門口等你，快點過來。」

「你幹嗎不回我信息？幹嗎不聽我電話？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接下來，信息不斷；電話也響個不停。靜怡心慌意亂，把手機調到震動模式，任它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