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飛星入南斗8
她嘗到自己眼淚的味道,滿是苦澀,聶兒從來沒有這麼期盼過得到一個人的愛,除了阿婆,她不曾這樣這樣想要依靠一個人,愛,為什麼總是這麼複雜。
她一面氣自己,要他,得到了好好珍惜就是,做個傻子陪在他身邊,叫他歡喜,叫自己也開心,何苦做個太清醒的聰明人。
只是,她那麼相信這世上仍有人會沒有一絲雜質地愛她,如果他給她的愛裡面摻了陰謀和算計,她要怎麼面對自己天真的渴盼。
她對他的愛渴望得如此貪婪,總是避免不了內心擔心失去他的恐懼,修棲之說的對,她似乎,不是從前的她了。
羅修放開她,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是我不好,說話太重了。」他還是像哄孩子一樣安慰她。
她想,他還是心裡有她的,她和崔依凈還有那些人在他心裡的分量一定不同。
兩個人像打了一場你死我亡的戰鬥,最後弄了個兩敗俱傷,她看不懂他,也不想再窺探他的過去,更加不想懷疑那些虛化的幻影,管他在她身上看到的是誰的影子,陪在他身邊是她,這就夠了。
混亂過後,他們頭一次沒有相向而睡,背靠著背,睡意泛泛,聶兒從窗戶瞪著眼睛望出去,只見漫天的星子,她不知,雪天也有這樣的景色,星星排列得很近,很多人就以為他們確實彼此相依,可聶兒知道,繁星之間,遙不可及。
他又嘆了氣轉過來抱住她,聶兒身子一僵,終究沒有轉過身,只裝作已經熟睡。
「不許騙我你已經睡了。」他在她耳邊說。
聶兒裝不下去,把臉轉過來說:「本來就要睡著了。」
「冷嗎?」他問。
聶兒出了一身汗,靜下來那些汗都成了涼意,她睡著自己的被窩裡,沒有回答。
羅修打開自己的被子,「鑽進來吧。」
「我不冷。」她嘴硬。
「我忘了開暖氣,你怎麼會不冷呢?」
聶兒掀開被子,正要下去開,他擒住她的手,「你啊,不解風情。」
「怎麼了?」
「應該順著坡下不是嗎?」
他把她牽到自己身邊,用溫暖的手按住她的腳,「還冷嗎?」
她更加委屈了,似乎是孩子摔了一跤,沒人看見也就罷了,要是大人走過來安慰一句,孩子就會立刻委屈起來。聶兒想,自己那麼貪戀這個人的好,要是沒有他在,以後她可怎麼辦。
「羅修,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嗯。」
「除非是到了我死的時候,要不然我們一直都不能分開。」
「好。」他在被窩裡握住了她的腳踝,一直沒有鬆開手。
他和她在一起后,話比以前少多了。
兩個人和好的快,可這並不代表裂縫已經悄悄出現。
聶兒做了一個夢。她正在給園子里的那些花澆水,陽光那麼好,小怪就卧在她腳邊曬太陽,羅修在閣樓上翻開那些古老的書頁,不知什麼時候他下了樓到了她身邊,聶兒想和他說有幾株生了蟲,須得瞧瞧是怎麼回事,羅修待她面向他,不聲不響對她伸出手,掏出了她身體里那顆跳動的心臟,她親眼看見他把那心捧在手裡,失去心臟的她獃獃地低頭看著那個血洞。
聶兒驚恐地坐起來,等她看清楚身邊,羅修已經不見身影,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聶兒刷牙的空當才記起。
手機里有幾條修棲之的信息,問她是不是安全到家了,又問她是不是在大雪裡蹲得久生病了,下面幾條信息都是問句,她吐乾淨嘴裡的泡沫,想著這麼多問題應該先回答哪一個才好。
她看了一會兒書,嗓子里還是難受,手邊的紙巾團漸漸多了,還是感冒了。
卿酒給她拿葯的時候順手把一包棗片丟給她,「很苦,吃完葯一起吃。」
聶兒說:「多……阿嚏……謝……阿嚏……你……」
他無奈地推走她,「行了,你這個病原體,趕快走,別礙事。」
「走就是,推我幹什麼。」
他想起什麼叫住她,「昨晚他的怒氣是因為你?」
「可能吧。」聶兒提著那包草藥看,小時候吃過這玩意,長大后便很少嘗過了。
「你沒事?」他狐疑。
「有什麼事?」聶兒自然不好意思對他說羅修昨晚握住她肩膀的可怕。
「你想知道你母親的事嗎?」
聶兒抬頭,他們這些人真奇怪,一個個都和她母親有關係,偏她一個對她一無所知。
「不想,昨天我從崔依凈那裡知道她已經死了。」
他默不作聲,崔依凈想要做什麼,為什麼主動和她提及無心。
沉思后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沒什麼。」聶兒感覺自己正赤裸裸被他審視,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說了落夫人?」
「不清楚。」聶兒扭頭就走,崔落真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聶兒。」他叫住她。
「不要盡信他人。」
也就是說崔依凈說的話都是假的,聶兒心中一動同他說:「那羅修呢?」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但是你聽著,你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乾乾淨淨。」
「那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成為解罪人?」他撂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