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左維亞以最燦爛的笑容回報眾美女熱切的注視。一件真絲襯衫搭配深咖啡色背心、同色系長褲，藍色墨鏡，以白色髮帶束住腦後長發，這樣的打扮就足夠使一群女人為之瘋狂。而這群女人幾乎清一色是美麗的模特兒。

「你好像很享受這種待遇嘛！」左雲升酸氣十足的說道。有時，他會很痛恨維亞把眾人的目光從他身上搶走，但不容置疑的，他是有那條件讓眾人的眼睛盯著他轉，他太俊了。

慵懶地將手插進口袋中，左維亞笑瞅著他，「怎麼聞到一股強酸味？」

死小子！「腐蝕到你了嗎？」左雲升指指舞台邊的男子道。「那就是石俊，美國華僑，即將鳩佔鵲巢地將你踢至第二的新秀，設計新穎前衛，在美國大賣，有自己的品牌，在日本也有廣大消費群。」他拍拍左維亞的肩膀。「老弟，你的位子不保了，若他有心打進台灣市場，你這第一的位子恐怕要易主了。」

他老哥的話像是在安慰人嗎？根本是恐嚇外帶幸災樂禍。「不勞您老人家費心，我還能苟延殘喘一陣子。」

「過去打個招呼嗎？」石俊的目光好像瞪向這兒來了，看來台灣服裝界真是進入戰國時期了。

石俊「熱切」的目光，左維亞也注意到了。「不用了，敵人見面一定眼紅，我怕被他那兩道「紅外線」射死。」左維亞望著美女聚集之地。「我看我們到那棚子去走走繞繞好了，在那裡才會覺得自己還有用，是蜜糖而不是釘子。」

不等左雲升回話，左維亞已迫不及待地走向棚子。原本在交談的眾多模特兒在見到左維亞后全安靜下來，然後是嫵媚倩笑。

「維亞。」眾美女甜甜熟稔地喊著。可見，他們已「熟」到不能再「熟」了。

「嗨，眾美女，好久不見了。」都是熟面孔。「怎麼？賺錢賺得那麼凶，連露天走秀都接。」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屑。

「哎喲，維亞，你多辦幾次發表會，我們就不會來接這種秀啦！」一號美女將手搭上左維亞肩頭，嬌羞地將軟軀貼上他身側，讓他的手臂感受她身體的柔軟，想藉此挑起他的慾火。

左維亞握住一號美女下顎，輕輕抬起。「不辦秀也可以來找我，我不會虧待你，美人。」

他在一號美女耳側道，惹得一號美女臉部燥熱。

「你好壞。」可是她喜歡。

二號美女趁勢大發嬌嗔：「維亞，你可不能偏心。」

三號、四號、五號美女一同說道：「是啊！」

看來真正的戰場該是這裡才對，左雲升竊笑。

「我怎麼會呢？對你們，我是一視同仁啊！」

他的話又引發另一次女人間的爭奪戰。

「我是特別的對不對，維亞？」一號美女驕傲地抬起下巴，無視於其他美女的存在，結實地親上左維亞的臉頰。

「才怪！我才是特別的！」二號美女也如法炮製。

三號美女看不過去前兩位的作為，動起肝火來了。「你們真是風騷！」

於是乎，眾美女吵了起來。

左維亞很識相的退出戰局，雙手抱胸看著眾人為他爭得面紅耳赤。

左雲升噗哧笑道：「被人爭奪的滋味如何？」

「非常好，而且會上癮。」

「還沒和石俊對上，就先把人家的後台搞得亂糟糟，我看你們梁子結定了。」

左維亞一點也不在乎，這種場面他司空見慣，服裝界的人也都知道這種情形，所以他的好朋友辦發表秀，死都不讓他參加。「該讓石俊看看這群女人的素質。」他嘲弄地道，他絕不容許自己的模特兒也出現這種潑婦罵街的場面。

「你覺得這群女人素質不好，卻樂於和她們在一起。」左雲升笑道。

「只是貪圖床上技巧，若牽扯到事業，我會快刀斬亂……麻……」左維亞的視線被角落人影吸引，腳不聽使喚地移了過去。

左雲升不解的望著他。

左維亞居高臨下的望著縮在躺椅里的人兒。她那及腰長發烏黑髮亮隨性地披散，濃而翹的睫毛遮住靈魂之窗，讓他無法窺視；白裡透紅的肌膚感覺好嫩好嫩，好像能掐得出水，朱唇小而飽滿紅艷。

順著視線往下移，他竟覺得身體一陣燥熱，腹部莫名升起一股暖流；那能讓任何男人起歹念的嬌軀包裹在白色連身裙里，至今他仍未發現過如此完美的身段，一個能撐起任何衣服，甚至將衣服所有優點表露無遺的身軀。他要定她了！

「維亞。」左雲升出聲打斷左維亞的思緒。

「我要她！」他二話不說，附在左雲升耳邊宣告。

左雲升絲毫不被左維亞的話嚇著，冷靜地問：「哪種要？」

「任何。」是的，任何一種。他要她為他走秀，穿出衣服的風格和特色；更要她溫暖他的床、滿足他。他從未如此渴望一個女人，她是第一個，但不確定是否是最後一個。

簡單兩個字，左雲升已明白。

古亞雪將一切盡收眼底，不滿地皺起眉頭。那男人的眼神好像要把水薰整個吃下似的。

她知道他是誰——左維亞，一個在服裝界舉足輕重的新銳，出名的設計師，當然，他的花心比他的服裝更有名氣。雖然有著得天獨厚的英俊面孔和一切絕佳條件，但他對感情的態度卻讓人不能苟同。

最重要的一點，這人竟是……

「水薰，起床了。」古亞雪叫醒沉睡中的簡水薰，只見後者微翕眼睫，始終不肯睜開眼。

「薰——」古亞雪低聲再喊一次。

「嗯……還是好想睡……」簡水薰揉揉眼睛，仍不肯睜開眼。她睡得好舒服哦！

「薰，該起來換裝了。」古亞雪拉起簡水薰，但她的身體卻軟趴趴的，不肯坐直，直往亞雪身上靠去。

「薰！」她不想再讓左維亞有瞅視水薰的機會。

「好嘛……」簡水薰睜開眼睛，打了個呵欠。「亞雪，你真討厭，明明知道人家睡得正香還吵醒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缺德耶！」

「比起你讓石俊的發表會開天窗，不知哪個缺德？」古亞雪不客氣的反問。

這話倒也讓水薰緊張了下。「我睡過頭了嗎！？」她左右望著。沒有嘛！大家才開始在換衣服啊！她瞪向古亞雪，「你騙我！」

「你先去洗個臉再回來上妝。」古亞雪拉起水薰，推她出去。這長不大的小鬼，睡覺等於是她的命。

簡水薰不高興的領命去洗臉，然後走回棚子先抓起她的衣服換上，然後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讓化妝師上妝。「喂，石俊呢？」她問著古亞雪。

「在外頭和一些贊助廠商寒暄……怎麼，開始想念他了？」古亞雪玩笑道。

「那麼久沒見了，總要問個好嘛！」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個人這麼念舊？」

「這表示你還不夠了解我，沒將我這人研究透徹，你這個經紀人很不盡職喔！」

她的一番話惹得化妝師一陣竊笑。

「你別偷笑嘛！要笑就要光明正大的。」

她不客氣地揶揄化妝師，讓化妝師忙止住笑意。

「喂喂喂，你別欺負人好不好？」古亞雪打抱不平地替化妝師發言。

「一向只有別人欺負我，像我不就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連氣都不敢吭一聲。」她無辜地朝古亞雪倩笑。

「閉上眼。」化妝師輕聲道。

簡水薰依言閉上眼。

「是這樣嗎？怎麼我覺得角色好像對調了，是我屈服在你的暴力之下吧！」古亞雪特意強調「我」這個字。

化妝師幫她點上最後唇膏，大功告成。「好了。」

簡水薰睜開眼，看著鏡中的自己。這些年來，她在鏡中所見的都是這樣的一張臉，充滿了人工修飾，她竟有些想恢複本來自然的我。「三點開始對不對？」

「提早到二點半，似乎來了不少人，所以石俊決定將發表會提早。」人潮比預期的來得多。

「那表示我可以提早回家休息啰？」好好，可以早點回家睡覺了。好一陣子沒接秀，人都變懶了，嗜睡得很，這不是好現象，會讓她墮落，她還要討飯吃，也有目標等著執行，不能再這麼懶散下去，是該振作的時候了。

「別高興得太早，發表會完畢，贊助廠商在酒店舉辦慶祝酒會，規定不準有人缺席。」

遇到這種情形，簡水薰很樂意貶低自己的身價。「我這小小配角可以不用參加，反正少個人也沒人會發現。」

「你最後一套衣服是發表會的壓軸，若你認為沒人會發現的話，我勸你現在就跟石俊講，將壓軸換人。」

「可是衣服是以我的身材訂製的。」簡水薰狠狠地瞪著古亞雪。她這不是在說廢話嗎？衣服是以她的身材訂製的，能臨時換人穿嗎？分明在耍她嘛！「幸災樂禍！」

古亞雪故作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那我就沒辦法啰！」她笑得好甜，很高興終於扳倒死黨一回。

這時眾模特兒都著裝完畢，等著發表會開始。當贊助商扯完一大堆廢話后，發表會終於正式開始。

模特兒一一出場，展示石俊從美國帶回來的美式風格設計。有些時候，台下的觀眾會因某件突出的衣服而發出陣陣驚呼，或群起鼓掌。

石俊拉開後台簾幕注視著台下群眾的反應，極滿意地露出微笑。

「石俊，這次發表會很成功。」古亞雪笑著恭喜他。

「嗯。」他希望能藉這個發表會打進台灣市場。「晚上的酒會，你和薰可要出席喔！」他猜到薰一定會藉機逃跑。

古亞雪看穿石俊的想法，臉上露出笑意，「你可真了解她。」

「朋友多年，能不了解嗎？」他多希望和薰的關係能從朋友升華為情人，他等這一天實在等太久了。

「是啊，出社會多年，仍褪不去一身稚氣，有時真怕她會被騙。」古亞雪苦笑道。「我這經紀人當得可辛苦了，不僅得替她接工作、和外界溝通，還得充當她媽咪，時時替她擔心，怕她被騙了。唉！」

「她有你這樣的好友，是她的福氣。」

「我可不敢這樣想，不過我倒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這樣我肩上的重擔就可以卸下了。」

這回換石俊苦哈哈地笑著。「有可能嗎？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們的關係仍保持在普通朋友上，她有可能會接受我嗎？」

「別放棄。」如果石俊放棄，她怕再也沒人能和「他」競爭了。

出場轉完一圈回來的簡水薰扯開簾幕就撞到兩人。「哎喲！」她摸摸發疼的鼻尖。「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害我撞到鼻子，疼死了！」

古亞雪比比身後發出陣陣竊笑的眾人。「別人都不會撞到，就只有你會，你的眼睛長在頭頂上啊！」

「石俊，你看，亞雪又欺負我了！」她拉了拉石俊的衣袖。

「別訴苦了，有任何不滿請等到發表會結束再說，趕快去換衣服。」古亞雪推著她。

「別推了！」

發表會很順利的落幕，若以今日的熱烈反應來看，石俊的品牌顯然已成功地打進台灣消費者的心中。當眾人擁著石俊登上舞台接受觀眾鼓掌歡呼時，會場氣氛達到最□。

回到後台，簡水薰馬上洗去一臉化妝品，換上帶來的衣服。牛仔褲將她腿部線條襯得更修長，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圍出若隱若現的玲瓏身段。她將髮絲編成辮子擱在肩上、垂在身前，戴上墨鏡。

「可以回去了嗎？我好累。」她問向正在整理東西的亞雪。

「等等，我把東西整理好。」

亞雪可真忙！簡水薰無聊的走出後台。

工作人員開始善後，地上都是觀眾遺留下來的垃圾，還有裝飾用的彩帶氣球。她下意識的低身拾起一條白色彩帶，想起了初戀情人。突然，一道黑影遮去了耀眼的陽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起頭往上瞧，剎那間，她幾乎忘了怎麼呼吸，她從沒想過會和他在這種場合見面。

「你……」

「你好，初次見面。」左維亞優雅地伸出手。

「初次」見面？難道他已忘了她？忘了所有的事！？

左維亞見她沒伸手的意思，微笑地縮回手插進口袋裡，帥氣地看著她紅了眼眶。

「你好，我叫左維亞，請問芳名？」他不明白為何她見到他會紅了眼眶，這女人給他的感覺好神秘並且難懂。

他真的忘了她！？簡水薰仍沉浸於悲傷和錯愕中，直盯著他不放。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他下意識的摸摸下顎、臉頰。

他不可能會忘了她……但，他們已多久沒見面，小時候的事誰又能記得了多少，他會忘是正常的。她在心裡努力找藉口來解釋他已忘了她的事實。

她會讓他記起來的，一定要讓他記起她！「我叫簡水薰。」

「簡小姐……我能叫你水薰嗎？」若想和她有更進一步的認識，稱呼就不能太過陌生。

「可……可以。」她尷尬地笑，上揚的唇角甜甜地勾起了他對她的興趣。

「呃，事情是這樣的，這個月底我有場服裝秀，不知可否請你來替我走秀？」

賓果！他終於注意到她了！簡水薰高興地直想對天高喊。就算他不再記得她，她還是讓他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多年來的努力終於沒白費！

簡水薰上揚的唇角拉高了些。「當然可以。」

「不過……」

「有問題嗎？」

「請問你有和任何模特兒公司簽約嗎？」他要獨佔她，而且要簽下她！

「沒有。」

「我想簽下你。」

「簽我？」她當然願意！

「是的，我想簽下你成為我旗下模特兒公司的一員，專門替我走秀，不知意下如何？」他想，她應該會反對，若她未和任何模特兒公司簽約，便是因為不喜歡受制於任何公司，喜歡自由接秀約，所以她肯定會回絕，但他有信心網羅到她。左維亞信心十足地想。

但簡水薰的回答竟差些跌碎他的墨鏡。

「沒問題！」

他錯愕地望著她，「你同意了？」不可能呀！

「沒錯，我同意了。」她甜甜的笑著。「你說要簽下我成為你衣服的專屬模特兒，沒錯吧？」

「沒錯。」左維亞笑了起來，他真的喜歡這女人！

「那就沒問題了。」她的計劃正一步步的進行著，到現在為止還滿順利的。

「你不問問酬勞？」

她有技巧地反問：「你會虧待我嗎？左先生！」

她的確有那本事讓人喜歡她。左維亞大笑，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些。「我喜歡你的個性。」

「謝謝抬愛。」簡水薰微低頭笑著。

「那就麻煩你明天早上到我辦公室來簽約。」他遞給她一張名片。「對了，你有經紀人嗎？」

「這和簽約有關係嗎？」她不解。

「若沒有，我很樂意簽下你的經紀約。」這樣她就完全屬於他了。

「有，我有經紀人。」

「好，那明天我等待你的到來。」

左維亞在離開之際，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熱情的一吻，而她心中那池春水再度被同個人攪亂。

酒會已開始好一會兒，簡水薰和古亞雪才匆匆入場，和熟人寒暄幾句后，簡水薰便移步到外面陽台上，靠著圍欄吹風。

今天太讓她震驚了，一切根本不在她的預期中。她預設了多種兩人見面時的情景，卻沒想到竟是在那樣的場合重逢，與她的初戀情人——左維亞。

她一直是由報紙上得知他的消息，今日和他見上面，才曉得自己有多愛他。那不是盲目的愛，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打從他為了她和別的小孩打架，打從他拿下脖子上的項鏈套上她的頸子，並大聲宣誓要她當他的新娘時，她的心就迷失了。兩人分離后，他等於是帶走了她的心、她的情。

她可以為了他放棄高中學業，隻身來到台灣進入模特兒訓練班，只為了接近他活動的領域，想更親近他。如今，所有的努力得到代價，他們倆重逢了，而且從此以後要一起工作，她有信心能讓他記起她。

她撫著胸前的項鏈。這是訂情信物，他忘得了她，但一定忘不了這項鏈吧！但她不想這麼直接告訴他她的身分，她要他自己記起她以及對她的承諾。

古亞雪走進陽台，便見到簡水薰撫著項鏈呆笑的情景，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水薰。」

「亞雪，你怎麼也出來了？」

「你今天和他見面了？」她對左維亞的鄙夷，恐怕水薰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嗯。」對了，亞雪還不知道他要簽下她的事。「他要簽我為專屬模特兒。」

「你答應了？……你是該答應的，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一直以來，你始終不肯和模特兒經紀公司簽約，不就是在等這機會。」她真的好怕天真的水薰會被那花花公子騙了，小時候的一番甜言蜜語已讓水薰沉迷到如此地步，她不敢想像和他朝夕相處以後。她又會對他痴迷到什麼程度！

「我答應了明天和他簽約。」她轉過身靠著圍欄。「你會陪我去嗎？」

「我是你的經紀人，怎麼可能不去？」

她輕拍古亞雪肩頭。「亞雪，真的很謝謝你一直幫著我達成目標，如今我已跨出第一步，往後就更順利了。」

真怕這第一步會是錯誤的一個開始。「沒什麼。」古亞雪淡然地回道。

「我們進去吃點東西，我肚子餓了。」簡水薰摸摸抗議的肚皮。

「中午叫你吃飯不吃，走完秀又趕回家睡覺，說什麼都不肯起床填飽肚子。」古亞雪往她肚子一拍。

「哎喲！你想謀殺啊！」她已經夠餓了，被這麼一拍，肚子叫得更厲害。「你看，連它都在抗議了！」

「扼殺它生存權利的可是你這個主人耶！關我什麼事？」古亞雪白了她一眼。

「讓它更「餓」不欲生的可是你耶！」

古亞雪笑出聲。「好啦！再不填些東西進去，我看它真的會拋棄你這主子，另謀高就。」

「它如果不要我去找別人，那不就等於……我死了？」

古亞雪笑得更大聲，「沒……沒錯……你想的沒錯……哈……」

「亞雪！」

「我就知道在這兒才找得到你。」石俊笑吟吟地朝簡水薰走來，接過她手中的餐盤替她拿著。

「勞動最英俊的主角替我端盤子，我怕我會出不了飯店大門。」說歸說，她一點也沒有要接回來的意思，反而伸手拿起盤子里的一塊三明治大口大口咬著。「其實今天最成功的是這些餐點，好吃。」

「你今天一定又沒進食了對不對？」石俊有些微怒，她就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的秀這麼重要，我可不想為了一時的口腹之慾讓你的發表會失敗，甚至穿上衣服時還露出肚子那環五花肉。」她朝他俏皮的眨眨眼。「我怕你會宰了我。」

「你要是餓死，我才會宰了你，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

簡水薰歪著頭，「你……好像我爹地。」爹地每次都會嚴厲的指責她又沒吃飯，想減肥也不是這種減法。她的思緒飄回香港，有點想家了。

「水薰從小就這樣，當她的父母很可憐，求她吃飯跟求什麼似的。」古亞雪走來插上一句話。

「啊，亞雪，你又吐我槽！」真是誤交損友！她將手叉在腰上。

「如果你有話反駁，請啊！」古亞雪賊笑，「沒話反駁是不是？那我說的是事實啰？」

簡水薰嘀嘀咕咕叨念一陣，狠瞪古亞雪，決心不和她講話，省得氣死自己。「石俊，今天的發表會很成功，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

「打進台灣服裝市場，建立自己的品牌……有一堆事等著執行，會比在美國時更忙。」

就算今天的發表會成功，那也不表示他的衣服已經成功的打進台灣市場，而且台灣的競爭力很強，有太多人分這塊餅，他現在最大的強敵是下午那個蓄長發的男子。據助手所蒐集的資料顯示，那人在台灣的名氣日趨上升，有自己的設計公司、自己的品牌和模特兒公司，而他背後的財力雄厚，是有名企業家的第二代，要和這種人對上，他得再努力才行。

「你要好好努力喔！」

簡水薰就是這種天真不知世事的人，根本不知道她這番平凡簡單的鼓勵話聽在石俊耳里有多甜蜜，讓他想追求她的心再度揚帆，信心大增。

「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