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哇！」她丟掉左右手上的東西，冰激凌被她扔到了旁邊走過的一個大胖子身上，胖子因為胖，那甜筒竟然就呆在那人的肚子上沒有下來。史萊克也被丟在大理石地板上。

方燦跑過去抱住鷹洛，毫無間隙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好想你！」

鷹洛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不過隨即釋然，她這樣的反應才是她啊，少根筋的女人。他是被她拋棄的男人耶，最起碼要稍稍帶點愧疚才正常吧。

不過顯然她不知道愧疚為何物，而且還反過來對鷹洛予取予求，抱怨道：「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我都等了你十多天了！」

鷹洛笑問：「你一直在等我嗎？」

方燦想到身後的葉天賜，退後到葉天賜身邊，訕訕地說：「嗯，呵呵，你再不來我們都要回去了，說不定這輩子都見不到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面哦。」在心裡小小地祈禱，葉天賜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葉天賜看了方燦一眼，倒也沒見臉色有任何異常。看到鷹洛手上的拐杖，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

葉天賜伸手招來一名侍者，將手上的大包小包都交給了侍者，「方燦，我讓人送你上樓去，我跟鷹洛有話要談。」

方燦皺眉：「天賜，你不會？——」不會真吃醋了吧，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以後一定注意——

葉天賜笑了笑，安撫她的擔心：「只是談談，不會怎樣的。你先上去吧。」他推著她跟著侍者往電梯的方向走。

葉天賜轉頭看向鷹洛。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當然得來看看你養的小寵物怎樣了，看來不錯。」

「別操心她，她是我的。你來是有事找我嗎？」葉天賜問。一身黑色西裝的鷹洛總給人黑暗邪魅之感，這讓他想到他跟方燦婚禮當天他們的見面。

那天是在教堂外面某兩黑色的轎車裡，鷹洛也穿著同樣一套西裝，手裡拿著裝著一對婚戒的絨盒子，遞給他：「這是給你們的結婚禮物，皮特。」

他接了過來，笑了：「我們的交易今天就結束了，這算是謝禮嗎？」

一直笑著的鷹洛突然收斂了笑：「為什麼你不告訴她一切，她有權知道，她就要成為你的妻子了。」

「你知道嗎，曾經她自己也敏感地發現自己是我的寵物，因為我不告訴她任何事情，我是怎麼長大的，我經歷過什麼，我要做什麼，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但是一個寵物是不用知道這些的，她只要留在主人身邊陪伴主人就好，其他的，不用知道。」

「其實，你是在害怕吧？」

「？」

「你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單純，而你為了讓葉家擺脫切斯特願意跟黑幫合作達到你的目的，我幫你讓切斯特完全放棄了葉家的股權，而你幫我殺了我父親儘快地取得曼卡的繼承權；她在充滿關愛的環境里長大，而你從小就面對失去雙親的黑暗在切斯特受盡侮辱；她眼眸溫暖笑容燦爛，而你目光中常常帶著陰冷憂鬱，你喜怒無常——你不敢告訴她你所做的一切，因為你怕她知道，她那樣的人甚至都不會憎恨你，她只會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你，僅僅她的眼光就會讓你——萬劫不復。」

「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己？」葉天賜笑問。

「可能你很多次想要放棄她，兩年前你讓殷成昊帶她走，兩年後你要跟安貝爾結婚，其實都差那麼一點點就成功了，要不是威廉來了阻止了你的婚禮，你兒子恐怕真的要叫她媽媽而不是嬸嬸了。就像你所說的，她不過是你的一個寵物，但是你卻放不下，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你感到溫暖的東西，失去她，你的世界將只剩下黑暗。」鷹洛繼續說著。

「她是一個寵物，一個寵物當然有她存在的必要性，不然，我怎會要她？」葉天賜拿起其中的一隻鑽戒，試戴了一下，尺寸剛剛好，鷹洛怎麼連這個都知道？「你呢，她對於你來說，算什麼？」

「她對於我來說，正好跟你相反，你不斷地想要抓住她，而我卻不得不不斷地推開她。因為我的世界本來就一片黑暗，我那些想要重生的想法不過是為了把我父親引到曼卡勢力之外將他殺死而產生的，不過是謊言罷了。吉米幫我錄下了葉家城堡里發生的所有事，我父親曾經對方燦說過，魔鬼就是魔鬼，不管是在天堂還是魔窟都不會變成天使，他才是最了解我的人，畢竟，是他花所有心血將我製造培育出來的。」鷹洛嘴角扯出玩味的笑意。

「我們的交易從我在英國跟你見面開始，為了不惹切斯特的人懷疑你還給我下了****，後來跟曼卡的人對持我又被打傷了腿，我付出的代價不小。如果不是因為我也想殺死你父親，我不會冒這個險。現在一切已經結束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如果那天不是何叔來救我，你真的打算讓你父親殺死我？」

鷹洛點點頭：「你死了對我沒什麼好處也什麼壞處。你知道我不是什麼好心的人，你對你的小寵物太上心了些，如果你不是為了她，你也不會受到那樣的對待，那時候我覺得你死了，我來養你的小寵物也不錯。」

葉天賜臉上不容忽視的怒氣：「她是我的，別再打她的主意。作為你終於現身在你父親面前救了方燦和我的條件，我給了你兩年時間，我承認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你們，但是我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她沒有愛上你，她還是回來找我了。她是屬於我的寵物！」

「呵，我已經認清了這個事實，不用再提醒我，我的世界太黑暗也不適合她呆。我倒是要提醒你，你對她的愛早已經超出了你所謂的寵物的定義，我相信你會給她幸福的。這對戒指就是我送給你們的祝福。」鷹洛笑著說了他們那次見面的結語。

葉天賜停止了回想，轉頭就看到鷹洛臉上一絲落寞。

「我只是來看看她。」鷹洛嘆了口氣，朝酒店的外面看了看，「也有點事跟你談，出去談吧。」鷹洛拄著拐杖，率先踏步朝酒店門口走去。

樓上的方燦見葉天賜這麼久不上來，心裡想著那兩人不會掐架吧？於是趕緊又下樓來。到了大廳又沒見兩人在，不由得急了，問了門侍說是看見兩人出去了，於是追了出去。

出來也沒見人，左右四周找了一遍，突然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邊的角落裡，因為天黑，從酒店內射出的燈光斜打在他們身上，兩個人的神情都很詭異。鷹洛將手中的拐杖指向葉天賜，冷酷地看著他，而葉天賜冷靜地看著一丈之外的鷹洛。兩人對持著。

果然是在掐架！

「你們在幹什麼？」方燦衝過去，擋在了葉天賜面前。

葉天賜扯嘴角笑了，從她身後摟住她，「沒什麼，我讓他再也不來找你，他不同意罷了。你小心些，他拿的不是拐杖，是槍。」葉天賜說著將她整個人挪到了自己身後。

鷹洛放下手杖，微笑著看著方燦，「方燦，我們還能再見面嗎？」還要演這種戲，真是讓人很無奈。

方燦想了想，看了看葉天賜，又看了看鷹洛，想了想：「能。」不用這麼殘忍讓她不見他吧？

葉天賜點了點頭，「你說怎樣就怎樣吧。」說著拉著方燦就往酒店大門走。心裡想著，這女人活該一輩子活在他給她的光明世界里，她都沒發現鷹洛左側的肩膀中了槍傷了嗎？還有周圍呼嘯著的警車聲，是他報的警，美國的警察大概對這個英國的大毒梟很感興趣吧。也許這次跟他真的是最後一面了。如果方燦早來一會，她大概會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因為他跟鷹洛剛好在爭論一些事情。

鷹洛說：「英國皇室護衛隊的人正在找曼卡的麻煩，上次差點被他們找到了曼卡新的工廠所在，英國的警方也在行動，我想讓你幫我。」

「我跟皇室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我幫不了你。」葉天賜答。

「你跟皇室是沒有了關係，但是你跟威廉和安貝爾的關係可匪淺——其實我覺得很奇怪，兩個愛你的人竟然成了夫妻，是緣於對你同樣深的愛嗎？」鷹洛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純粹地感到好奇。

「這個世界沒什麼不可能的。你不是也愛上了自己哥哥的女人嗎？不過我倒忘了，你對跟你流著同樣的血的人有著天生的仇恨。」葉天賜語帶嘲諷，不過這嘲諷不像是對鷹洛，而是對他自己。他也是兩年前在葉家城堡恰克囚禁他的房間里看到了母親傑西卡的日記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母親的哥哥的孩子，在母親跟葉琪商結婚之前就有的孩子，只是母親沒有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也就是說他跟鷹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我了解你，因為我也是這樣。」葉天賜說著，朝鷹洛舉起了槍。子彈嗖地劃破空氣朝鷹洛飛過去，穿過了他的左側肩膀。「這是你來見她的代價，奉勸你趕快走，不然來不及了。」葉天賜話音剛落，就聽見呼嘯而來的警車聲音。

葉天賜摟著方燦進了酒店。酒店的黑人門侍幫他們拉開了厚重的玻璃門。

「天賜，你不是在生氣吧？」方燦看著葉天賜冷峻的側臉，問道，雖然說自己只說了一個「能」字，但是代表著鷹洛還能來找她，她只是不忍心對那個孩子說拒絕的話，葉天賜不要太介意的好。

葉天賜摸了摸她的臉，「沒有。放心吧。你肚子餓了嗎？我們去吃晚餐吧，你想吃什麼？」

「呃，被你一說還真餓了呢，我想吃，恩，今天我們吃中餐好不好？」

「嗯，好啊，待會我們去唐人街的中國餐館。」

兩人說著，進了電梯，彷彿外面發生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一個是不關心，一個是完全不知情。

電梯門合上之後，葉天賜將方燦拉到自己懷裡，吻住了她。

她是他的，他不會再讓任何人任何事改變這一狀態。

而她，只要知道自己被他愛著，至於什麼方式，她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