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新軍
1453年,奧斯曼蘇丹「征服者」穆罕穆德二世攻陷了東羅馬帝國的都城拜占庭,並將這座城市作為帝國的新都城。,在此穆罕穆德二世之前,蘇丹雖然位高權重,但位處亞歐大陸十字路口的奧斯曼帝國始終處於強敵環伺之下,歷任蘇丹也都是馬上天子,戎馬倥傯,以軍帳為棲身之所,哪有精力為自己整治宮室。穆罕穆德二世攻佔君士坦丁堡之後,親自選擇了薩拉基里奧角(即皇宮角,是一個將金角灣和馬拉馬耳海劃分開來的陸岬,與加拉塔隔海相望)的最高點作為自己的私人宮殿的地點,其他的建築物圍繞著蘇丹的寢宮一直延伸到博斯普魯斯海峽,整座宮殿都由厚實的高牆包圍,其後近兩百年的數任蘇丹在其上加以改建,但大體的結構並沒有改變,那厚實的高牆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堡壘,將發生的一切擋在外面。要進入這座堡壘,就必須穿過一座巨大的石門,伊斯坦布爾人稱其為「帝王之門」,或者:「蘇丹之門」。
「什麼人!」
「是我,納西公爵,我要馬上晉見蘇丹陛下!」納西公爵他扯了扯長袍的邊緣,撫平上面的皺紋,竭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即便是他,在這樣的晚上穿越半個伊斯坦布爾來到托普卡帕宮門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走廊的木門被打開了,走出兩個禁衛軍軍官來,納西公爵能夠感覺到頭頂上有什麼人在審視著自己,他想起在宮廷里的一個流言——帝王之門的上方其實是空心的,裡面有一個小閣樓,守衛大門的侍衛把那兒作為一個瞭望哨,必要時也可以從裡面向外射箭或者放槍,這讓他覺得頗不自在。
在確認過身份之後,守門的禁衛軍軍官向納西躬身行禮,但他們拒絕開門讓納西入內,理由是依照律法:帝王之門在早禱時開啟,在晚禱后關閉,沒有蘇丹的旨意,任何人也不可以在晚禱後進入寢宮。
「可這是特殊時候,敵人正在攻擊伊斯坦布爾!我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稟告蘇丹陛下!」納西公爵辯解道:「請你們替我通傳!」
「不行,律法沒有例外!」為首的那個禁衛軍軍官答道:「而且蘇丹已經現在也已經入睡了,您應該知道蘇丹每天睡得都很早的!」
納西公爵聞言一愣,他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眼下之意,時任蘇丹塞利姆二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酒鬼,整日沉浸在酒精之中,清醒的時候本就不多,這個時間點就算沒睡覺也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了,根本無法聽自己的彙報。想到這裡,他頓了頓足,嘆道:「如果大維齊爾在就好了!」
很難用語言描述納西公爵說出這句話時的心情,雖然他和大維齊爾是政敵,但他心裡很清楚正是大維齊爾麥何密.索庫魯的出色才能支撐著這個龐大帝國,但此時這個大人物現在正在兩河流域和叛軍交戰;更糟糕的是,為了避免自己的政敵乘自己不在首都時發動政變,大維齊爾故意把伊斯坦布爾周圍駐軍分成幾部分,分別交給相互之間關係非常惡劣的幾個將領指揮,讓其相互牽制。其結果就是在蘭芳社圍攻加拉塔的幾天里,奧斯曼軍隊的行動十分遲緩(當然也有覺得對方不可能幾天內攻下加拉塔的原因),坐視加拉塔被攻陷,敵人的艦隊進入金角灣,用火箭襲擊城市。
在納西公爵看來,扭轉局勢的唯一辦法就是讓蘇丹本人離開宮廷,親自調配指揮軍隊。一個庸碌的將軍勝過十個出色的將軍,大維齊爾留下的將領都是精幹的人才,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互不相讓,唯有蘇丹的權威能夠壓服他們聽命。
回到自己的住處,聽著外間不時傳來的爆炸聲,納西公爵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自己先前拒絕夏洛克的建議是錯的嗎?
當第二天的太陽從地平線下再次升起,將晨曦灑在金角灣和伊斯坦布爾的城牆上。蘭芳社的二十二艘單桅縱帆船逼近聖巴巴拉門附近的海邊,開始炮擊城頭。城頭上的守軍也開始還擊,但他們很快發現敵方的炮彈出奇的準確,更糟糕的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球體開始緩慢的向自己頭頂上飄來,當這些熱氣球漂到他們頭頂上時,就開始向下投擲起裝滿黑火藥松香和油脂的陶罐來,巨大的爆炸聲和飛濺火焰立刻佔領了城門附近。其實熱氣球上的士兵們投的並不是太准,不少燃燒彈都丟進城門附近的居民區去了,但從天而降打擊給守軍精神上的衝擊要比物質上的打擊大得多。許多士兵驚恐的丟下完好的火炮和武器,瘋狂的喊叫著向城下逃去,甚至就連軍官都阻擋不住。就這樣,在早上九點鐘左右,一支小部隊就佔領了聖巴巴拉門,還有城牆上的十二門完好無損24磅以上的大炮,還有大量各種補給品。
丟失了聖巴巴拉門就彷彿一針興奮劑,守軍的行動立刻變得積極起來。大約中午十一點鐘左右,蘭芳社的斥候就發現了有大批的敵軍正在向聖巴巴拉門附近移動,目光敏銳的斥候還記住了敵人的顯著特徵——戴著白色高帽子,更奇怪的是,在軍隊的前方,應該是旗幟的地方,卻擺放著一口大銅鍋,旁邊的軍官手中拿的是一個長柄湯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