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歡歡，你幹嘛？」回到城中之後，天梓就發現，凌歡喜更忙了，每天跟那些小乞丐在一起商量事，雖然明知道這之中肯定不會有什麼事，但瞧見這一幕依舊讓他心情不爽，極度不爽。

「當然是將你叔叔逼出來。」凌歡喜白了天梓一眼，她做了這麼多事兒，目的明顯，他竟然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這樣的遲鈍還真是——你丫的怎麼會是天道之子，這也忒笨了！

「將他逼出來？」天梓眼中是滿滿的詫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他是軍中大將，整個軍隊都要聽他的號令。而且這裡是邊關，眼下這個時候正是每年對峙的時候。」換言之，這個時候他要是能出現在外面，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不是要打仗，就是兵敗如山倒了！

「那可未必。」凌歡喜神秘的笑了下。

天梓仔細考慮著凌歡喜的各種部署，發現自己還是一頭霧水：「歡歡，你別跟我打啞謎了好不好，我實在是看不明白你這到底要做什麼！」他更加不明白一群無權無勢的小乞丐，就這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能有什麼用！別說是博尹侯，就算是這個小縣城的長官，都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凌歡喜輕聲說道，隨即她在天梓耳邊低語了幾個字。

「什麼？」天梓臉色大變，眼神中滿是震驚，「這是真的嗎？可是我記得明明——」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更何況這兵荒馬亂的地界，你覺得那樣的惠民政策能落實幾分？再說，當孩子失去父母，他們就失去了最後的依仗。」哪怕是這個宗族開道的世界，父母依舊是最重要的。

「可我明明記得不是這樣的，每次他們都說——」天梓的臉色帶著幾分失落，似乎有一種信仰被打擊的感覺。

凌歡喜：……怎麼這麼怪異呢？

「你怎麼了？」凌歡喜小聲問道，「難道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就不黑暗？」

「對，黑暗！」天梓眼神突然一亮，「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些人被黑暗所蒙蔽，所以才會如此的！我就說，這樣的事情若非有原因，怎麼可能出現！」

凌歡喜目瞪口呆的看著天梓：「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如此的天真。」怪不得，天道那麼擔心，要是我有個兒子這麼天真，那我——凌歡喜想了下，她覺得要是她兒子這麼天真，她真的會哭死的！這比絕對比她兒子是混賬王八蛋，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怎麼這麼說？難道我想的不對？」天梓臉色很詫異。

「你還記得第一個任務不？」凌歡喜突然問道。

「任哥哥？」天梓臉色一怔。

「還記得第二個任務么？」凌歡喜的聲音有些意味深長。

「御凌宸？」天梓神色更加鄭重。

「第三個任務呢？」

「田榮海？」天梓愈發詫異。

「第四個任務？」

「白容軒？」天梓獃滯的看著凌歡喜，「歡歡，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明明這四個任務，你所附身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你為何還能如此天真不可愛？嗯？難道從這四個任務中，你就沒得到一丁點的收穫嗎？」凌歡喜眼底帶著一抹淡淡的涼意，「咱們所見的那個也許很厲害，很可怕，但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外物，而是人心。」

天梓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這本來就是常識。」凌歡喜輕聲說道，「其實有時候我挺喜歡第一個任務世界的，因為那個任務才是最美好的世界。」而不是像這個，有些事真的讓人很無力。

天梓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我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

凌歡喜：……這還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理由。

「那麼你接下來就看著。」凌歡喜深深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天梓輕嘆一聲：「代理者，我覺得你選擇了一個很可怕的人。」

天道並沒有回答，這個世界依舊寂靜無聲。很快，陽光稍退，天梓的臉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不過這不是更加的有意思啊？呵，真是莫名的期待呀！」

而當天下午，那個說要一直在軍營練兵的博陽侯就出現在了凌歡喜的面前，面色漆黑。

「侯爺當真是稀客。」凌歡喜輕笑著給博陽侯倒了一杯茶。

「你是怎麼知道的？」博陽侯臉色陰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當然查到的。」凌歡喜很淡定的說道，「侯爺，我可以幫你安置這些人，但是我所需要的，不知你是否能夠提供呢？」

博陽侯臉色極差：「你這是要挾！那些孩子都可憐至極，你怎麼忍心！」

凌歡喜臉色不變，絲毫不在意這位大將軍身上的蓬勃怒意。

「我這就是要挾。侯爺應該知道，我並不是朝廷之人，幫忙是善舉，不幫忙也沒人能說出什麼來。」

「可這不是交易！」博尹侯臉色更加憤怒。

「不，這就是交易。」凌歡喜依舊很淡定，「侯爺，這些孩子未來會得到什麼樣的照顧，能有什麼樣的成就都把握在你手裡，當然，我不會不管他們的，可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卻是您選擇的。」

「若是我不說——」

「他們會活著，每個人都能有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但，也僅此而已。」換言之，這些人只能維持不好不壞的生活，但想功成名就，那就想都不要想了，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

博尹侯臉色一黑：「你——」

「侯爺，我說了，一切選擇權都在您手裡，要怎麼選擇，這是您的事兒。我，只是聽您的吩咐而已。」凌歡喜又給博尹侯倒了一杯，「侯爺，茶水燙，您可以慢慢思量，我不急的。」

博尹侯的臉色更黑：草，你不急，老子急！那些孩子可是一天都耽誤不起的！

可是——

博尹侯臉色沉了沉：「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這件事你知道了沒什麼好處。」

「侯爺，有沒有好處，這是在下自己判斷的，而說不說，則是您要選擇的。」凌歡喜臉上依舊帶著淡笑，卻寸步不讓。

最後博尹侯讓步了：「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