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領罪

第14章 領罪

昏暗的房間里瀰漫著淡淡的檀香,中間一道精緻的屏風將房間劃成了兩個空間。

屏風內起了盞燈,屏風上映著一個修長的人影,屏風后的人提筆在案几上寫著什麼,時不時沾點墨。

房間里安靜一場,只聽得毛筆在宣紙上遊走的聲音,偶爾夾雜一兩聲燭火噗嗤噗嗤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屏風后的人才停筆,將手中的筆放好,拿起案几上的宣紙,似細細端詳了起來。

「謝安,竟然失手了。」不冷不熱的聲音,「你說連個女子都捉不住,要你何用?」

「門主,恕罪。」屏風外三尺左右正半原低著頭跪著一個清瘦的男子,正是謝安,謝安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彷彿和地面連在了一起成了石雕。

「殺不了人的殺手就跟寫廢了的字一樣,無用。」隔著屏風只見那人將手中的宣紙放到了燭火上,任火苗慢慢吞噬了上去。

「不知為何,季修晏會在那裡。」謝安的聲音像幾日未曾近水一般乾裂嘶啞,又想到了什麼自己難以忍受的事情,「我不是他的對手。」

屏風后的人似乎沒有聽見,依舊耐心地看著宣紙在自己手中燃燒,待宣紙的最後一角也化為了灰燼,才緩緩說道:「你不是如風劍的對手在我意料之中,畢竟當年也沒幾人敵得過他。」但季修晏如何會出現在那裡,難道九華宗還有什麼隱情在裡面?

「雖然九華宗季修晏十四便上了名劍譜,但我栽培你多年又有我秘葯的加持,竟然還要在你之上嗎?」

「門主,我即刻啟程,季修晏受了重傷,短時間內必不會痊癒。」

「不必了,下去領罰吧。」屏風后的人影手指一動,唯一的光亮被熄滅,人也眨眼間消失不見,整個房間完全陷入了夜色中。

「是。」謝安得令起身離開了房間,傷口至今沒有處理,回來直接來領罪跪了不知道多久,起身一瞬間久違的暈眩了一下,恍惚中似乎又見到了某個年少時朝思暮想的身影笑吟吟地和自己說:阿安,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猛地搖了搖頭,不能休息,決對不能停下來,心口處的傷口疼得不行,不知道是心裏面在疼還是傷口在疼,倚在門廊上的柱子上,蒼白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一陣鑽心的痛楚襲來,手沒握緊藥瓶,瓶子砰一聲摔在了地上,藥瓶里僅有的幾顆藥丸四散落到了地上。

謝安捂住了似乎要炸裂的胸口,脫力倒在了地上。

絕對不能死!太痛了,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謝安無比期望有人此時能給自己一刀,但又十分執著地想活下去。

謝安蒼白的手在地上留下來觸目驚心的抓痕,手上也滿是污痕,用力過猛指甲里已經慢慢沁出了血跡,謝安用儘力氣終於爬了過去,手也終於伸到了藥丸旁邊,此時臉上已經被冷汗浸透。

終於,謝安將在地上滾了幾圈的藥丸迫不及待塞入了口中,感覺到痛楚減少了幾分,才有得喘息了幾口。謝安就這麼趴在地上,像是剛剛溺了水的人大口大口喘氣。

謝安身後突然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哎喲,咱們隱門的第一高手怎麼在地上爬著呀。」

「滾!」謝安懶得理來的這個人。

「謝安啊謝安,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他媽見閻王去了。」女子從暗處走了出來,女子身段極好,一襲淡紫色衣衫,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膚露在外面,十分嫵媚妖嬈。

女子繞到謝安面前蹲了下來,笑的十分多情,「我真的難過,你竟然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不過是想看過我笑話罷了,哪來這麼多廢話。」

「嘻嘻,我可沒聽見有人說什麼寧死不輸的,那現在像條死狗一樣趴在這裡的是誰呀。」女子笑道:「汪汪,是不是這樣叫的呀?連著輸了兩次的滋味如何呀?」

見門主不能帶武器,自己的刀沒有隨身帶著,謝安強行運氣內力,一擊向女子襲去,女子早料到謝安會有動作,輕盈地避了開去。

謝安借攻擊之勢站了起來,一張臉蒼白無比,碩大的刀疤映得更加明顯,「梅姬,你這賤人。」

「哦?竟然就好了這麼多,門主的葯果然有效。」梅姬將額前的頭髮別到而後,額前露出了一個精巧的梅花紋身。

謝安十分想解決掉眼前自己口中賤人,梅姬也想著法地激怒謝安。

「梅姬,別招惹他了。」暗處一個蒼老的聲音。

無趣,梅姬看了眼暗處,又轉向謝安,「既然你拿不下這單子,就讓給你姑奶奶好了。」

謝安冷笑一聲,朝外面走去,自己都拿季修晏無法,你又能如何?

「不過一個什麼都做不到的懦夫而已。」

剛到門口,梅姬突然冷聲嘲諷道。

是啊,就是個懦夫而已,那又如何呢,謝安自顧自走了出去。

一身黑衣的謝安如同鬼魅一般在夜裡走著,慢慢地天上掛起了一輪皎潔的月亮,明亮的月色給萬物披上了一層柔光。

不知不覺走到了河邊,遠處幾個河燈順著流水衝到了腳邊,謝安撿了了一隻,只是普普通通的河燈,集市上到處都是,上面還寫著寄語:山有木兮木有枝,悅君兮君不知。謝安冷笑,不知道又是哪個痴男怨女的,痴想河燈能把自己的願望帶去遠方,結果沒想到到了自己的手中。

眼角卻不小心撇到了水中的倒影,一時愣愣地反應不過來。

謝安出神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臉,擋住了駭人的傷疤,獃獃看著水裡的倒影,倒影里的男子露出來的半張蒼白的臉,但這半張臉卻生的極好。

這是有多少年沒有好好看過自己了,謝安突然有點不知所措,水裡的人是那樣的陌生,謝安僵硬地動了動嘴角,水裡的倒影也跟著動了動嘴角。

「無趣至極。」謝安突然笑了起來,鬆開了捂住左臉的手,猙獰的左臉和生的極好的右臉合在了一起,在謝安的笑里扭曲了起來。

將手裡的河燈扔進了水裡,剛剛好打破了那一面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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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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