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

第8章 離開

殷小樓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就起身了。

房間里桌上半壺熱茶還冒著熱氣,似在等人歸來,茶壺旁一枚淡綠色的玉墜沒人理會安靜地躺在那裡。

時辰還很早,路上行人偶爾能見著三三兩兩,不經意間還打了幾個哈欠,兩人行至路口,路口的大樹下靜靜坐了個老人,佝僂著腰靠在粗大的樹上,飽經風霜的臉上,刻著一道道皺紋像是絞盤錯雜的樹根。

是昨天殷小樓才見過的張三爺。

路過旁邊,殷小樓打了個招呼,張三爺閉著眼沒有去看他,似在休息又似已經西去。

「你等一下。」說完,殷小樓又往回跑。

殷小樓回想了下昨天那壯漢和瘦子的口音,幾乎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

然而張三爺還是無動於衷,彷彿也成了老樹。

殷小樓懊惱,怎麼想著跑去問他了,猜也猜的到得不到什麼消息。

「隋州那邊的口音。」季修晏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上來。

「哇——」立在季修晏肩頭的黑鳥也跟著附和了一聲。

殷小樓白了黑鳥一眼,短短几個時辰里算是見識到了季修晏口中的通人性和認主,因為也不知道這次離開什麼時候能回來,原本打算把它直接放了,但是它就是死賴著季修晏了,怎麼攆都攆不走。

莫名其妙認了季修晏這個主。

「隋州與別霧山相距甚遠,也與錦川相隔很遠。」

「我只是想起了別的事情想問問而已。」殷小樓有些尷尬,早知道就不鬧這一出了。

「無礙,你以後問我便是。」

殷小樓與季修晏離開后,樹下老人緩緩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眼裡滿是孤寂落寞。

離開錦川還是要經過文府,殷小樓看了眼人去樓空的文府心裡不是滋味,昨晚她來過文府,但那時文府已經空無一人,心境有了變化,現在再看文府,明明只是短短一天的時間,這緊鎖的大門竟有種人走茶涼的凄涼。

「我們到那裡需要多久?」

「大約月余,一人的話十日可到。」

「你不用說那麼仔細的。」殷小樓道。

「別霧山雖然叫山,其實你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別霧居,別霧山是兩座相連的山脈,一年四季山中始終瀰漫著霧氣,一般人很難進去,兩山之間一處成為別霧居,是溫子軒的居住地。」

「溫子軒?」

「溫子軒素有小神醫之稱。」

「為何有個小字?」

「溫子軒醫術其實可以稱之為第一人,但為人性子古怪,醫治的條件很苛刻,其師兄可謂醫者仁心人稱神醫,所以溫子軒便冠了個小字。」

「那我應該是要去別霧居找這個小神醫是吧,但是普通人不是很難進去?」

「這個不用擔心,只要溫神醫還醫治病人,自然有法子進去。」

「那他治病的條件是什麼?」

「無非是一些動人的條件。」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錦川鎮上,不出幾里便能離開錦川境內。

殷小樓想多趕路,自己的腳程肯定會拖後腿,到了鎮上,兩人就租了輛馬車。

馬車的車夫有點年輕靦腆,看著這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又不好搭話,旁邊出塵的大俠又更不敢搭話,索性就默默趕車。

車裡二人一人佔了一邊,昨天才認識,幾個時辰前才說過話,一時間兩人擠在狹小的空間也沒什麼話可說,而且兩人都沒好好休息過,就很默契的各自休息了起來。

看著馬車一點一點駛離自己長大的地方,錦川的景色一點一點地後退,殷小樓趴在窗邊,使勁想去看看車后,想把過去的看清。

當看見刻有錦川兩字的牌坊從眼中越變越小,殷小樓就莫名的難過,自己從小沒有出過錦川幾次,以前三師父偶爾會帶的遠一些,殷小樓其實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塊平凡無奇牌匾,這時才覺得這兩個字竟然是與這個地方與這麼久的時光最後的聯繫。

「咕——咕——」殷小樓的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哇——哇——」原本在季修晏身旁休息的黑鳥似乎嘲笑起了殷小樓。

「黑豬!」殷小樓扔過車上的一個枕頭,黑鳥「哇」一聲撲騰起翅膀從窗外飛了出去,而枕頭不偏不倚落在了季修晏腳下。

殷小樓剛想去撿,季修晏已經先手撿了起來了,殷小樓略尷尬地收回了手。

季修晏卻沒有繼續閉目養神,殷小樓靠著車窗,眼神卻黏在季修晏身上,只見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包,打開來竟是幾塊糖塊,季修晏遞給殷小樓,而殷小樓警惕地盯著那幾塊糖,季修晏又往前送了送。

殷小樓其實一點都不想要這幾塊糖,季修晏昨晚淋成什麼樣子殷小樓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又在被子里烘了一晚上,這包糖真的很可疑。

可是,殷小樓肚子又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殷小樓悻悻接了過來,看季修晏又繼續閉目養神,飛快地把包包好藏了起來,又假裝看外面。

殷小樓心裡都要懷疑季修晏會不會是記得昨晚自己是怎麼對他的故意報復自己的,不然季修晏連外袍都不要了怎麼還會帶著這個。

殷小樓是真的餓了,昨天從晚上到現在一粒米都沒吃過,平時吃食都被大師父照顧的好好的,之前精神都崩緊了倒沒覺得餓,但是現在只感覺前胸貼後背了。

看著季修晏,不禁感慨,這個人是長得真好看,僅僅是坐在那裡都像一幅畫一樣。

但是殷小樓還是忌憚著季修晏,昨晚上被劫持,那個人給自己的壓迫感很大,很危險,雖然殷小樓沒有練過內功,但是對功力的感知向來很敏感。

然而自己卻不能練功,這讓自己的三個師父都惋惜了很久。

昨晚上的季修晏,給人的壓迫感遠在那人之上,但是之前在玉器店遇到之時,卻感受不到,彷彿只是個普通人一般,按照殷小樓看過的話摺子里的經驗來說,這種人往往更危險。

她只是需要有人能帶她去別霧山,而季修晏又如此適時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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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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