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海安河宴(五十七)
「先殺元嘉!」季淮安身後有人及時提醒了一聲。
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冥虛顯然威脅是沒有野心勃勃的元嘉大的,而且他身上還關係到教主令的藏身之處,當然最優是殺元嘉,再把逼出教主令,還能把這個罪名送給元嘉。
「就憑你們?」元嘉划向冥虛的手早有準備。
但是季淮安早一步便出了手,雖然這一出手元嘉看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只是也沒有多想,他雖然私底下與季修宴早就是撕破臉了,終歸還是沒有放到明面上來,也沒有真正與他交過手,所以很快就把這種奇怪的感覺拋之腦後了。
不過在交手后,元嘉之前想要忽略的那種感覺又涌了上來,那個陰險狡詐的離愁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即便實力依舊強橫,但他很清楚,「你不是離愁!你是什麼人?」
季淮安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和他說話,一步一步緊緊逼著元嘉,元嘉心中駭然,並不是懼怕這個小輩的實力,而是計劃被打亂后的不爽快。
元嘉好歹也是星辰教的長老之一,實力自然不容小覷,不然他也不會生出野心想要取而代之,只是現在只覺得被區區一個不知名的小輩逼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爽。
而對季淮安來說,最有效的也只有最開始的時候,即使做好了準備,也沒有想到元嘉有如此難纏,雖然他也清楚交手下來自己肯定會暴露,好在一時半會也沒有落到下風。
反正今天元嘉必定會死在這裡了。
沒有回答元嘉的話,一心一意只要先除掉這個人再說,同時,從混戰的人群中出來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悄然到了元嘉背後,一前一後配合著季淮安就攻擊起了元嘉。
元嘉有些措手不及,來人的實力很高,遠超出他對離愁的評估。
連著季淮安也沒有想到白鷗的身手有這麼好,逐漸竟然變成了他的主場,他也開始逐漸配合著他了。
不過在元嘉找准機會後,一刀從白鷗左肩看下,中了刀的白鷗卻連一聲也沒有吭,於此同時,季淮安的劍已經沒入了元嘉體內。
「殺了他!」白鷗嘶吼著。
季淮安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自己心裡怎麼想的了,儘管心裡早就給自己做好了建樹,只是到了下手的時候難免還是有些無法像原定的那般狠辣。
「快!」
劍身刺穿了元嘉的身體,把他像刺蝟一樣串了起來,溫熱的紅順著劍鋒往下划落,有些順著劍柄滴到了他的鞋面上,帶著濃稠的腥味,讓他感覺到一陣噁心。
元嘉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就已經倒了下去,季淮安看著沾滿鮮血的劍有些充楞,地上肩膀彷彿快被卸下的白鷗掙扎著。
「快!事不宜遲,快殺了冥虛!」地上的白鷗聲嘶力竭地囑咐了最後一句后,人就倒了下去。
座上的冥虛似乎是受了刺激后開始重重地咳了起來,但是在一片打鬥聲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種感覺讓季淮安覺得上面坐著的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而已,而和什麼陰狠的教主扯不上什麼關係。
可是也就是這個人,讓季修宴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公子!快動手,外面的守衛殺進來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季淮安眉頭緊蹙,沒忘從死了的元嘉手上取過武器,心裡一直告訴著自己殺的只是一個沾滿了鮮血的魔頭,這個人死了,自己的弟弟就能重獲天日。
外面的打鬥聲越發的近了,一聲一聲的慘叫傳入耳中,鼻尖的血腥氣也越發的濃重了,讓人彷彿沐浴在血海中,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人作嘔。
餘光已經看到門口的暗衛倒了下去,他已經無法繼續等下去了,朝著座位上的身影略去,一路小心著會不會有什麼機關,但是這個時候冥虛已經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嗤的一聲,刀刃沒入了皮膚,只是在下一刻季淮安的心卻已經涼透了。
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人突然睜開了那雙渾濁的雙眼,彷彿死魚一般的眼珠就那樣死死盯著他轉著,在那張隱隱還看得出輪廓的臉上像極了地下的惡鬼。
刀刃到處,就差一點就到了致命處,黑衣被沾上了血氣,讓冥虛看上去更是恐怖。
而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冥虛根本沒有給季淮安任何可以還手的機會,季淮安感覺自己整個五臟六腑都被內力震碎,口中湧起一抹腥味,重重地被甩到了座位底下。
這種實力太恐怖了,季淮安根本還沒有遇到過實力如此深不可測的對手。
失敗了,他腦海中只剩下了這點念頭。
劍還被死死握在手中,但是身子已經是一動也不能動了。
也在這個時候外面的打鬥聲不知不覺中已經停了下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慢慢從門口近了。
「屬下來遲了,還請教主恕罪。」
耳邊是聽了一遍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季淮安掙扎著想要抬起頭看看,但是背上突然被冥虛的手杖「輕輕」抵住,他感覺得到身體彷彿又破碎了幾分。
冥虛半倚著,另一隻蒼老若枯藤的手摩梭著手中的木杖,看也沒有看來人一眼,反而是饒有趣味地盯著地上苟延殘喘的季淮安。
「他是你的人?」冥虛的聲音很平淡,好像只是在和朋友之間聊天。
面具下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任何波動,只是握著玉簫的手指緊了幾分,「屬下收到消息方才趕回,並不知道此事。」
「呵?不知道?」冥虛嗓子干啞,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好像在石頭上摩擦著,哪怕是普普通通的語氣讓人聽了心裡都會產生一種焦慮,「九華宗的人帶著你的信物進了我星辰教,你在這裡和我說不知道?呵呵。」
「屬下的行蹤教主了如指掌,又豈會有異心?」
「這話你自己信嗎?」說道後面冥虛已經有些有氣無力了。
「只要教主信便可。」
大殿中一地狼藉,剛剛還想要奪取教主之位的元嘉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而離得最近的地方一把劍靜靜地躺在那裡,而劍的主人被人踐踏在地上,連呼救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