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還能搶救
荷魯斯的焦急喊聲在殿內回蕩,繚過那尊神光熠熠的純白神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彷彿那僅僅只是一尊冷冰冰的雕塑。
哈索爾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金色的眸子里隨即又似乎做了什麼決定,上前幾步,在神像前壓低聲音道:「那個凡人就要死了,他來尋求你幫助的,而我必須幫他。如果你沒有反應,那我就以為你默許了。」
她無疑聰明極了,利用對方知曉她身為愛神對世間所有生命乃至亡者的愛,以及這裡是對方的神殿,凡人信徒前來祈求幫助,神明應該展現神光,以此來幫助荷魯斯。
而就算對方拒絕,也必然要做出回應,到那時候,只要這個凡人足夠聰明,自然也能達到來此的目的,畢竟神上之神的榮光絕不單純只是一個稱號,尤其在面對凡人的時候,更是需要給出恰當的恩賜。
荷魯斯失去了雙眼,所以耳朵格外敏銳,聽到哈索爾的話,循聲走上來想要說些什麼。
哈索爾瞪了荷魯斯一眼,目光撞上蒙眼黑布,怔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低聲道:「站在那裡!」
荷魯斯聞言皺眉,就要開口的時候,趴在他背上的貝克手掌用力抓了一下,虛弱地耳語了一句。
哈索爾見此心頭一松,她太了解荷魯斯的性格了,傲慢倔強,又堅定執著,就算如今落魄,比以前沉穩了許多,可依然還只是一個未長大的男孩,莽撞偏執,她深怕荷魯斯一不小心再搞出別的麻煩。
好在情況沒有朝著那種方向發展,所以她饒有興緻地看了眼這個垂死的凡人,然後不做留戀,轉而看向純白色的冰冷神像。
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神像上面。
片刻之後,神像表面浮起一層純白曦光,曦光愈盛,漸轉金色,散發出溫暖明亮的氣息,卻又絲毫不覺刺眼奪目,就像是……陽光?
「爺爺?」荷魯斯忍不住叫出聲。
「嗯?」貝克已經奄奄一息,聽到這聲還是抬起了頭,蒼白的臉上泛起迷茫,疑惑道:「爺爺?!」
就在這時,神光流動,在神像前的空地上匯聚,還未成形,已傳出笑聲:「這種稱呼可不要瞎叫,而且,你有幾百歲了吧?」
神光凝成人形,隨之光芒收斂,露出一名俊朗如完人的青年男子,嘴角帶著笑意,目光溫潤地看來。
「你是……怎麼回事?」荷魯斯有些激動地道:「你怎麼會擁有太陽神的力量?」
太陽神的力量?
哈索爾聽到這話,眯起了眼,心想:是那個交易嗎?
貝克則是一臉迷茫,看著這位被尊為神上之神的存在,心道果然與眾不同。
當然,他只是一個凡人,感受不到什麼屬於誰的神力,他的這種感慨純粹是從表層來說的,指的是眼前之神的相貌與眾不同,而且在他看來分明如此怪異的相貌,卻又忍不住心生一種和諧感,彷彿本該如此,自然且完美,符合萬眾審美,簡直挑不出半點瑕疵。
高峰視線掠過荷魯斯和貝克,當他們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自然沒什麼可驚訝的,只能說劇情的慣性強大,就算他推遲了賽特殘暴統治的出現時間,依然無法改變這命中注定的兩個男人相遇。
哈索爾迎上這略帶戲謔的目光,心中微微慌亂了一下,但隨即她就露出嫵媚的笑容,歪歪頭,退至一旁,一副不再多嘴的乖巧模樣。
高峰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就輕飄飄揭過,也不怪罪她給他找麻煩。
「雖然失去了眼睛,但感知力卻更強了。」他似沒瞧見荷魯斯眉頭緊鎖的凝重模樣,笑著道:「沒錯,這正是太陽神力,我與拉交易所得。」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古怪起來,用近乎感慨的語氣繼續道:「這項交易是我提出來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本來以為想要達成,會很不容易。」
說著,他又露出那種眼神。
荷魯斯的感知力的確比以往增強了許多,被這麼瞅著只覺渾身難受,強忍著問道:「什麼意思?」
高峰嘆了口氣,道:「你已經很久沒去見太陽神了吧?」
荷魯斯聽不懂,煩躁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高峰也不在意他態度不好,抬起頭,目光彷彿洞穿了神殿穹頂,投向天空,邊道:「你知不知道,太陽神已經老了,也累了。」
荷魯斯聞言一怔,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散了他的迷茫。
「那個,我覺得我快不行了。」
出聲的是貝克,這個憑著一心善念冒險的凡人,此刻臉色蒼白,已無人色,但就算如此,他還勉強露出笑容,虛弱的語氣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
荷魯斯感受到貝克隨時都會消逝的狀態,心中頓時慌亂起來,顧不得拉的事,有些乾澀,明顯不習慣地祈求道:「神上之神,請,救救這個凡……救救貝克!」
被放在地上的貝克聽到這話,勉強抬頭看向荷魯斯,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對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什麼凡人。
他欣慰地笑了,意識也愈發模糊,就像漸漸沉入湖底,湖水又開始結冰……
「還能搶救。」
昏沉之中,語氣溫和的輕鬆一語傳來,剎那間,他最後一縷迷離的視線里,突然綻放出一抹驚駭的刀光!
「夜空刀。」
冥界的破碎景象消散在神殿中,連帶著阿努比斯尖銳的嘶叫,高峰把玩了幾下手裡的刀,面色淡然地解釋道:「我以前遇到過一位死亡女神,可惜她喜歡用劍,而我喜歡用刀。」
無法目睹剛才一幕的荷魯斯聽得莫名其妙,倒是作旁觀狀的哈索爾倒吸一口涼氣,她也是心思玲瓏的,當然聽得出對方話中之意。
一個喜歡劍,一個喜歡刀,現在出現在眼前的是刀,那麼喜歡劍的那個下場如何,還用得著說嗎?
這時,貝克驀然瞪大眼睛,像是渴死的魚再次回到水中,猛地挺身而起,心有餘悸地兀自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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