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決裂

「莫特大人，你慢點」在莫特曾經住的院子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隨行的只有四個人，車夫，羅伯特，還有兩個士兵。

不過他們也都不是普通的士兵，兩人都是小隊長，身手都很出色。

「辛苦你們警戒了，待會兒會有一個紅頭髮女孩子進來，是我朋友，其他人一律不準放進來」

「是」

莫特下了馬車，羅伯特趕緊拿鑰匙開了門。

回到家中，卻已是物是人非，之前的下人們早就被艾斯理調回去了，所有東西也都被翻的亂糟糟的。

莫特的弓箭和匕首，在太守府的時候就找到了，這裡，也只有一些衣服了。

回到正廳之中，莫特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拿出一份文件，莫特看了起來，這是目前奧爾維收集到的證據的匯總。

不久，羅伯特便燒好了開水送了過來。

「給，莫特大人，小心燙」遞給了莫特一杯茶，羅伯特滿臉關心的說到。

「你先下去吧，我想靜一會兒」

「是，莫特大人有事請儘管吩咐，小人一定會盡全力去完成」

說完，羅伯特向著莫特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些嘈雜聲響起，接著不久，一個很輕的腳步聲響起，切爾西走了進來。

從切爾西懷裡跳了下來，狐狸又爬到了莫特的懷裡。

「切爾西，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不過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莫特說到，收起文件，提起水壺，準備給切爾西倒點開水，不過忍不住一陣咳嗽。

從莫特手中接過了水壺，將莫特按回了椅子上，切爾西將手放在莫特額頭上試了試。

「這麼燙，莫特，你該好好休息才對」切爾西責備到。

「這兩天還不能停下來，所以，我才打算，將一切都儘快解決，接下來才有時間安心養病」輕輕拉開了切爾西的手，切爾西的關心，莫特還有有些開心。

看見莫特的眼神，切爾西知道，這件事情上自己勸不了自己的好友了。

「值得嗎？」坐到了莫特對方，切爾西問道，眼中儘是心痛。

「值得，或者說，這隻不過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而已，我，終究還是太弱了」

「但是，還牽扯了這麼多的普通人進來，莫特，你現在做的一切，都已經和大家的理想背道而馳了」有些猶豫，切爾西還是說了出來。

「所以不要勸我回頭了，我也已經回不了頭了」雙手有些顫抖，莫特說到。

對於自己所做的一切，莫特很清楚結果是什麼，被利用的革命軍，也不會再次相信自己。

「所以，莫特，你究竟想做什麼？」

「權力、地位、財富」

「你曾經說過，不是這些，我也不相信」

「無論如何，我做的一切都只能是為了這些，否則，其他人也不會相信的。切爾西，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作為朋友的請求」

「你說吧」有些複雜的看著莫特，切爾西還是幽幽的嘆了口氣，答應了。

「接下來，我說的一切，對所有人都保密」莫特抬頭看著切爾西，對上了切爾西的眼睛。

「好」切爾西回答到。

…

「切爾西，現在的帝國，你認為如何？」莫特突然話題一轉，向切爾西問道。

「曾經的我也不明白，甚至還做過女官，但是後來我明白了，這個帝國已經無可救藥了，從帝都到地方，都已經徹底腐敗了」切爾西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何莫特會問這些。

「嗯，這個帝國，的確已經非常腐朽了，所以革命軍才會獲得這麼多人的支持，但是，切爾西，按照革命軍那樣，通過戰爭，徹底推翻帝國，真的好嗎」

「現在的帝國，很多人連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這樣黑暗的帝國，難道不應該推翻嗎」切爾西，有些不解。

「這個過程，會死很多很多人，甚至是我們最要好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戰爭最大的受害者，永遠都是普通的人民」

「所以，當初，我們，才會選擇戰鬥，不是嗎，我們的戰鬥，就是為了讓人民少做犧牲」

「切爾西，你也只是普通人啊」

「我不要緊的，只要能夠幫上忙」

…

「換個問題，如今的帝國周圍，異民族一直不斷騷擾，如果帝國陷入內戰，異民族很可能會直接趁虛而入，大肆殘殺人民」

「這些問題，我想高層他們一定會考慮好的，莫特，你也別想太多了」

…

「再換個問題，切爾西，還記得在莫爾斯我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嗎」

「『犧牲一個人拯救九十九個人，是否算是正義』這個問題嗎？」

「嗯」

「我不知道，大概不算吧，如果這算是正義，對那一個人也太殘忍了」

「當人多了，切爾西，永遠不會有完美到可以保護每一個人的計策，也就是說，總是會有那『一個人』出現。

所以，切爾西，革命軍現在做的事，真的能夠算的上正義嗎？還是說所謂的『正義』，只是部分人的『正義』」

「莫特，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去弄髒我們的手。莫特，你累了嗎」

…

「既然如此，如果能夠從帝國內部去改變這個帝國，也是沒有錯吧」

「現在奧內斯特大臣，仗著皇帝的寵信，胡作非為，打壓良臣，要想改變帝國，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你說的一般，奧內斯特大臣因為皇帝的寵信才能胡作非為，但是，這並不代表這個帝國無可救藥，只要除掉大臣為首的惡人，帝國也不是不能改變，對吧」看著切爾西，莫特的眼中流露出了渴望，渴望切爾西能夠理解自己。

「這不是奧內斯特大臣一個人的腐朽，整個帝國大多數的官員都已經腐朽了」

「但是，這個帝國，也不是沒有想要改變帝國的人和能夠改變帝國的人」

「所以你寄希望於艾斯德斯？你瘋了嗎？艾斯德斯這種冷血的戰爭狂，只會給人民帶來苦難」

「你見過艾斯德斯治理軍隊嗎？」

「沒有」

「如果你見過艾斯德斯治理下的軍隊，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艾斯德斯的軍隊中，所有人凝聚在一起是因為艾斯德斯的恩信，而絕對是因為恐懼」

「但是，這位掩蓋不了她曾經做的事」

「是，但是，這也不代表艾斯德斯不可能將這個帝國變好。艾斯德斯只會在乎強大的獵物，對於弱小的人民，他不會去在乎，也不會故意去殘害。因此，只要有適合的人輔佐謀划，即便是艾斯德斯，也是能夠將這個帝國帶到好的一面」

「即便艾斯德斯是真的有這種可能，但是，為何不選擇革命軍呢，革命軍的大家，肯定會比艾斯德斯要更值得信任」

「因為現在的帝國，實力仍然不容小覷，戰爭一旦爆發，無論艾斯德斯的軍隊，還是布德的近衛軍，都不會是輕而易舉就能打敗的；帝國內部的那些有野心的人，也會蠢蠢欲動；帝國周圍的異民族們，也一定會趁著帝國內戰，邊防薄弱的時候，大肆入侵，咳~咳」

莫特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呼吸，接著說到。

「但是，如果帝國中有足夠強勢的人，對內，能夠清除大臣和那些為禍一方的官員們，修養生息；對外，強勢鎮壓重創異民族，那麼，帝國再次恢復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艾斯德斯真的是那種人嗎？」

「我相信是，所以我現在才能回到這裡，雖然還沒有成果，但是，有希望」

「莫特」切爾西看著莫特，眼中有些茫然，和之前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的茫然不同，她不知道，知道了這麼多，自己能夠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原來這就是你的計劃，從一開始你就計劃好了，所以你才會在奧爾維為艾斯理策劃這麼多」

「嗯」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了下去。

…

「莫特，我」切爾西說到，欲言又止。

「切爾西，我知道，現在的你，不可能放下一切的，如果你真的答應我，你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切爾西了」雖然早就知道了，但莫特還是感到有些失落和無奈。

「莫特，既然一切都結束了，我也該回南方了」

「嗯，你在北方逗留太久，也的確不安全，革命軍密偵組織撤了吧？」

「我回來的時候，以防萬一，就通知他們暫時撤離了」

「讓他們把我知道的都給撤了吧，不管是這裡，還是南方的」

「嗯，我會的」

「切爾西，剛才答應我的事，不要忘了，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她們也不行嗎」

「嗯」

「好」切爾西鄭重的點了點頭。

「還有，幫我帶句話給那群老傢伙們：半年之內，艾斯德斯的軍隊，一定會在北方抽不出身；奧內斯特大臣死之前，我會讓艾斯德斯儘可能不對革命軍出手」

「還有嗎」

「讓菲特照顧好姐姐和爺爺，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離開革命軍總部，後面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

「嗯，我走了」

「一路小心」

『帝都再見，切爾西』莫特心底，默默念到。

不過對於這一點，莫特心裡也沒有底，正所謂蝴蝶效應，自己的參與，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