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談心
潮濕的房間之中，昏暗燈光閃爍，一個男人倚靠在牆角處，眼神一片死寂。
突然，嘎吱一聲，木製的房門打開，三個人走了進來，為首，一人，眉眼低斂，手中抱著一壇酒，正是安定城中特產的杏花酒。
男子身後，威爾特揮了揮手，其他人都留在了門口，威爾特手中，也是一壺杏花酒。
來到了畢維斯面前，莫特手一拍，開了酒封，頓時一股酒香便在整個房間里瀰漫出來。
本能性的咽了咽口水，但是，畢維斯卻仍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莫特說著，將手中的酒罈遞了過去。
一隻手，慢慢抬起，抓過了酒罈，遞到嘴邊，大口吞咽著其中的液體。
莫特往後伸了伸手，一壇酒遞到了手中，開了酒封，莫特也大飲了起來。
「咳~咳」這個時節的酒，對自己來說，好像有些太冷了。
「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其實，對於你的感受，我也是能夠體會到」
沒有任何的回答，但是，莫特知道，對方肯定能夠聽到自己所有的話。
…
「和你不同，我出生在南方一個小村莊，因為一些原因，我從小便沒有父母，是村裡的一個老獵人收養的我，我，哈維爺爺，還有雪莉姐姐，我們三個人，還有一隻狐狸，互相倚靠為生」
莫特說著，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好久沒見過他們了，突然提起，都有些不習慣了啊』第一時間，莫特便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
「因為~早熟吧，我最開始其實並不喜歡那個家。曾經，在跟著哈維爺爺學了一些獵人的經驗之後，在我八歲的時候，我計劃過一次離家出走，因為我覺得那個家，或者說整個村子，都太過落後無聊了」
「結果，兩天，我就被找到了」說到這裡，莫特笑了笑，彷彿是在嘲諷曾經的自己。
「在見到哈維爺爺和雪莉姐姐的時候，我哭了，這是我這一生僅有的兩次哭泣，從此，我就再也沒有了離開村子的念頭了，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的話」
眼前的男人，仍然只是小口的喝著酒，沒有說話。
端起酒罈，莫特有喝了兩口，經過這段時間，自己的身體也有些開始發熱了。
…
「就像你遇到的一樣，官員們的黑暗，其實早已經深入了帝國的每個角落，在南方也差不多」
「我們的村子之中，其實也不算太平，有一個塔里克家族，在我們當地有著很大勢力，雖然在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夠看，但也不是普通的小戶人家可以對抗的」
「而且，他們不只是在當地人多，在鎮里也是有些關係，好在之前村裡的老村長年輕的時候有些威望，他們也不敢太過分了，不過，隨著老村長死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買通了鎮里官員，他們族長接任了村長的位置，從此開始大肆欺壓其他村民，最後村民們也聯合起來對抗他們，原本祥和的村子變得劍拔弩張」
「族長的兒子，塔里克家族的少爺，也和我們年級差不多，一直在村子里作威作福，因為看上了雪莉姐姐，一直想佔有雪莉姐姐，不過當時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直接用強，所以事情就一直僵持了下來」
「為了打破僵局，那一族開始去鎮里活動，尋找支持。爺爺也因為雪莉姐姐的事，決定將雪莉姐姐嫁給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奧斯本大哥」
此時，說到這裡，莫特已經徹底控制住了情緒，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在訴說著一個不關自己的故事。
「就在婚禮的當天，塔里克家族帶人闖進奧斯本大哥家，打死了奧斯本大哥，打傷了哈維爺爺和很多其他的村民」
「因為支持他們家的鎮長似乎也不高興村裡的局勢，就派了幾個打手支援他們，所以他們才敢主動挑起矛盾」
「我知道消息之後，像你一樣，我也瘋了，一個潛入進了塔里克族長家裡，先是悄悄殺了族長和他兒子，然後是鎮長派來的打手，最後，塔里克家族的其他人」
「接下來，為了阻止鎮長圍剿村子，我還伏擊了鎮長的討伐隊伍，射殺了鎮長，從此，我就開始了被通緝流竄的生活，直到後來加入革命軍，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
「其實，現在，我也還在猶豫要不要殺你」
喝了一口酒，深呼吸了一下，莫特接著說到。
「曾經我不在乎，後來，我想改變這個帝國的時候，我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費了很多心思，終於見到了艾斯德斯將軍，得到了她的支持，有了我們現在的這次的行動」
「因為我想從這裡開始，為艾斯德斯將軍打下改變帝國的基礎，將來希望有一天能夠改變現在的狀況」
「可惜，在安定這裡，一切都搞砸了，因為你的放縱，你的部下，終於變成了你最仇視的施暴者，在你的故鄉施行著暴行，被其他人仇視，讓其他人仇視艾斯德斯將軍的軍隊」
說到這裡，下方的人，身體微微顫抖，接著又消失了。
「我知道，對這隻軍隊來說，我是一個外人，我完全不能融入這支軍隊。我也知道，想要其他人信服我，我需要有自己的資本，以及給他們樹立一些榜樣」
「所以，這次的事，我會嚴厲處理，從匈圍、奧摩他們開始，只要能夠處理好，我就能在軍隊之中真正立足，同時，這也是對其他郡的人的一個警示，我相信，在其他的地方，很可能也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只是數量和規模大小的問題」
「明天，匈圍和奧摩兩個人，會以他們的死為我鋪平道路，你們因為特殊的原因，所以，我決定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如果你還對未來有所期望，那就從這裡走出來，好好去期待未來，你的罪名，想免除死罪，有艾斯德斯將軍，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你不想，那就將你的一切也借給我用一次吧」
說著，莫特取出了一把短刀，扔在了畢維斯面前。
「你為這個帝國做出的貢獻無人可以反駁，如果你選擇第二種，這就是留給你的尊嚴。你曾經是榮耀的軍人，所以，我會讓你榮耀的離開」
說完，莫特起身，提著剩下的半壺酒，走了出去。
威爾特看了眼畢維斯，也跟著走了出去。
來到院子里，莫特突然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儘管因為太急導致自己不斷咳嗽。
喝完了所有的酒，莫特將酒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碎片。
看著自己的手，莫特有些顫抖。
抬頭看向遠方，又有些想她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