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想救他，對嗎？

方瑩難以置信地，一遍又一遍將手中的灰燼聚攏起來，緊緊護在胸前。她腦海里所看到的場景讓她根本無法想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事情。

灰燼也落到了身後「蘇卿」的身上，他緩緩抬起頭，將那灰燼握在掌心：「百年前，蘇卿戰死，你也墜入了河中。我獨自一人回到越都，看著滿城蒼茫……我不願就這樣孤身一人活著，生與死對我來說已沒有了意義。那個時候我下了決定，我要與天爭，更改自己的命運。」

他垂了眼眸，自嘲的笑了笑：「天龍台的滋味，我也嘗過。那個時候你已離世，大越再無帝君。我踏上天龍台，忍受無盡的痛楚，錯骨錯心，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一次機會。」

「這個機會，在我成為大越帝君的那一刻，才能夠兌換。」

「你知道那種滋味嗎？」方瑩看著面前的方瑩，忽然大笑道，「那種硬生生剝落魂心，與對方調換魂魄的滋味！我登上了天龍台，忍受了洗禮，召見了龍之圖騰！我許下願望，想要有那麼一生與你在一起，我站在往生河畔，拉住蘇卿的魂魄，取下了魂心雨他交換！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成為那個能站在你面前的人！」

方瑩整個人怔住了……近乎是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蘇卿」。

他笑著，又像是在絕望，眼神透露著悲痛：「從那以後，我忘卻了自己是誰，只知道我就是他，就是你最喜歡的那人。我成為蘇卿活著，我成為蘇卿來到你身邊。可是到頭來你喜歡上的，卻還是他！」

「哪怕他已經成為另一個人，你喜歡的還是他……」

他經歷了那麼多個世界和輪迴尋找……卻依舊什麼都沒有。伸出手，他幾乎是顫抖著將方瑩抱入了懷裡：「我想讓你回到李昭聖的記憶中，讓你看到哪怕只是我的臉，我的聲音，我的性格……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可是我知道，我依舊不是他……我依舊是那個陳炬……」

「陳炬……」方瑩聲音壓抑和痛苦，她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他是如何一個人走過。

風嗚嗚吹得可怕，方瑩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憫人的悲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眼中的眸色褪去，周圍的灰燼紛落，在他們身上，肩頭積了一層厚厚霜雪：「你想救他，對嗎？」

「可以……救他嗎？」方瑩一怔，她指尖微顫起來，那顫意似乎從心底傳上來，「可以救他，可以讓他復活嗎？」

眼淚幾乎在這一瞬間流了下來，他用力點了點頭：「我把我的身軀和血肉都給他，他就能復活……」

「你的血肉？」方瑩著了魔一樣抬起頭，「你……會死嗎？」

「蘇卿」鬆開手：「嗯，我會死的。如果是這樣……你會選擇他嗎……」

方瑩看到他臉上透著晚霞映照的紅光，他是如此認真的問她。他的銀白的長發隨風而起，與那煙塵一併在空中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