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準備出發
「杏雪，將東西好生收起來吧。」
杏雪笑著點頭，伸手去整理那東西，一邊整理一邊笑著道：「大小姐送來的可真多啊。這『雲華錦』這幾日便可叫針線房給姑娘做上兩身棉衣，夾棉的冬日穿上必定暖和。」
聽著杏雪一邊絮絮叨叨，明珊臉上的笑意一直都沒有散去，只是看著她的動作，低低地笑道：「是啊，大姐姐當真是很疼我。」
折柳返回拂劍軒，明玥已將手中的寶劍擦拭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見她回來便隨意地點了點頭，「送去了？」
拂柳笑著點了點頭，「送去了，三姑娘很是開心呢，還說謝謝姑娘呢。」
明玥微一揚唇，眼中漾起一抹笑意，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進了內室午休。待她進去，折柳和玉笛兩人放下帘子，關好房門，這才端著東西出來往排屋而去，待到了屋子裡才舒了一口氣。
「姑娘也真是的，那樣好的東西送出去了眼也不眨，三姑娘倒好，輕描淡寫的一聲謝便完了，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呢。」折柳卷折著收回來的衣裳和料子，哼哼唧唧不快地道。
玉笛頗有幾分茫然，在她身後抬起頭來，獃獃地看著她，「啊？怎麼了？」
折柳直起身來，猶豫了片刻，還是嘆了口氣道：「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咱們三姑娘入府這般久了，卻也沒把咱們府裡頭當家？便是大小姐和大少爺，還有老爺、夫人都待她好，也沒什麼用處似的。」
玉笛素來獃獃愣愣的，兩人一同跟在明玥身邊，都是自小到大的，聞言嘿嘿笑了兩聲道：「姐姐也不能怪三姑娘，畢竟二老爺和二夫人……唉，也是可憐，她不愛說話也是應當的。」
折柳聽見玉笛這般一說，心中倒是平穩不少，頗有幾分羞慚，嘆了口氣道：「咱們姑娘的婚事是沒什麼指望了，如今三姑娘便跟咱們將軍府的嫡出小姐一般無二，以後卻也是了不得了。」
玉笛嘿嘿直笑，「便是結門好親也是好的，咱們府裡頭也有些助力不是。」
玉笛心思憨直，她打小被賣進將軍府，便是將這裡當做家一般，從頭到尾的心思都是想叫將軍府再好些，折柳聞言笑了出來，點點頭道：「你說的極是。」
兩人在偏房裡頭說笑一會兒，又將手中東西縫縫補補一些，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往正軒而去。
推開門挽起帘子，雨過天青纏枝蓮的床帳掀起，見床上美人春睡初醒，明玥臉頰上升騰著薄霧般的紅暈，映襯在如玉臉頰上，便似是胭脂一般，明眸微微迷濛片刻便清醒過來，似是有幾分柔弱無骨的媚意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副明媚動人的烈艷。
折柳和玉笛儘管是從小服侍明玥，對這般美人初醒的模樣，原該是見怪不怪了，可瞧見這般，心中還是忍不住微微動了動。
唉，連女子都忍不住動心的模樣，卻要生生糟蹋在鎮南侯府的那個紈絝世子手裡么？
兩人服侍著明玥起身，洗漱過罷，閑來無事，明玥自是在庭院中練劍練刀，折柳低低地嘆了口氣，姑娘從來就只喜歡舞刀弄槍的，老爺和夫人也不管管？
小時候只覺得女兒可愛，將軍只怕她的模樣在官學里怕是要受人欺負，便親授武功，倒不想姑娘竟上了癮，明將軍瞧著心中愈發疼愛，便由著她去，可是後來漸漸大了，養出明玥桀驁不馴的性子來，察覺出明玥開始在官學里橫行霸道的時候，想管也管不住了。
兩人默然無語，對拂劍軒里每日必有的這聲響早已是習慣了，天氣愈發有些冷，便不好在廊下繡花了，兩人隔著窗戶一邊繡花一邊瞧著明玥，如今這日子便是這般打發著過罷！
還不知道以後到了鎮南侯府，是個什麼樣子呢？
好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
很快便到了菊花詩宴的日子，一大早，折柳和玉笛便起了身，明玥是素來不必她們叫的，早已是練過早功回房的，洗漱用過早膳，前院裡頭明夫人身邊的彎刀便過來傳話兒了。
兩個丫頭急急忙忙點頭，將明玥的隨身小物都收拾好，這才跟著一塊出了拂劍軒往正堂而去。
秋日的早晨尚有薄霧，淡淡地瀰漫了一層，朝陽初升，在那淡霧之中似是描了一層金光一般，將軍府中知道當家主母和兩位小姐要出門，除了正院的人，其他地方倒是比平日里安靜一些。
正院里忙忙碌碌，明夫人早已收拾好，明玥進門請安時才發現明珊早已到了，不由得有幾分詫異，看了她兩眼低聲笑道：「三妹妹來得倒是早。」
明夫人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當你三妹妹和你一般么？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了？」
明玥皺了皺鼻子，她素不喜和女眷你儂我儂，便是至親母親也不愛在她身邊撒嬌賣乖，自不比明珊打小便在自己父母身邊嬌養寵愛，摟在懷裡那般性格。
「母親是不喜我了，轉頭喜歡上三妹妹了罷？索性便叫妹妹給您當女兒好了。」她輕輕地哼了一聲，面色雖然平靜，語氣卻是戲謔。
眾人知她玩笑，一時忍不住便都笑了起來，明夫人身邊替她梳頭的胭脂笑得手都不穩了。
明夫人又好氣又好笑，恨恨地扯來女兒拍了兩把，這才鬆開手，轉頭道：「都先用些東西，想來到了詩宴之上，也沒什麼好吃的。」
明珊笑著應了一聲，便坐在了一旁的圓桌上，明玥卻是百無聊賴，聞言撇了撇嘴，早知道是這樣，幹嘛還要去？
待一通熱鬧過後，外頭彎刀進來傳話，管家已備好了車馬，眾人這才起身往外走去。
將軍府的車馬有規制，便是坐上幾個人也是綽綽有餘，可坐得人多便有幾分狹窄，明玥索性帶了折柳和玉笛坐到後面的車馬上。
明珊面色微動，剛想開口，明夫人卻是讚許地看了一眼女兒，扭過頭來向著明珊低笑道：「這死丫頭最不耐與我同乘，倒是辛苦你了。」
聞言，明珊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羞澀地笑道，「能與伯母同乘，珊兒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