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陽春三月,桃紅柳綠,風過河畔,吹起些許漣漪。
這樣一派明媚的春日景象,襯著碧波上蕩漾的畫舫里傳來的陣陣笑聲和絲竹之聲更是讓人忍不住側目。
這是京城裡的雲夢湖,就在京城北邊最熱鬧的長留街巷外頭,這條街巷原來也不叫長留巷而是叫做長柳巷,只是因了經過了時代變遷,這裡聚集了許多文人騷客最愛聚集之地,而那巷子一側便是京城中最最出名的花樓街。
那花樓里的花娘們常常依依不捨地拖著前來聽曲解悶的郎君們的手,言語之中多是留戀,後來也不知是誰就給改名成了長留巷,大家聽著覺得也是一樂兒,是以也就這麼叫了下來。
雲夢湖離長留巷和花街巷都不遠,它也不算個湖,只是京城的第二大河在這裡匯聚成了一個湖泊形狀,是以便被人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前後都還連同著河流,自西向東地往外流去,途徑冀州、直渡,往東海而去。
因了這裡熱鬧,附近人也多,把生意坐到這裡的人也是不少,尤其這般天氣,更是行腳賣貨的好時機,一時間外面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繁華極了。
只不過這麼一個畫舫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許是有外地人前來京城不知是什麼情形,只瞧著那花娘們都似是探著頭,滿眼眷戀地看著那畫舫,忍不住有些疑惑。
「這畫舫裡頭坐的誰啊?這麼大來頭?」
一聽他問這話,眾人就知道他是從外地來了,紛紛笑了起來,「客官,您怕是還不知道吧?這如今能在這畫舫中游賞湖光山色的除了那幾位還有誰啊?」
那人更糊塗了,「哪幾位?」聽見這話,眾人笑得更厲害了。
果然是外地人,連這幾位都不知道是誰,這能在京城裡這麼大張旗鼓地遊玩的還能有誰,除了九王爺家的兩位小王爺還有鎮南侯府的世子爺,更還有平遠將軍府的兩位小爺,還能有誰?
這幾人之中,數平遠將軍府的兩位小爺最年長,鎮南侯府的世子爺次之,再接著就是九王爺家的兩位小王爺了。
外地人聽了這話,忍不住恍然大悟,聽這身份就知道不同,嘖嘖感嘆了一番,怪道別人說這京城遍地都是皇親國戚呢,沒成想他這頭一遭來就碰見了。
眾人正說著,卻突然聽見一陣細碎的鈴鐺聲傳來,眾人都側目望去,只瞧著前面行來一輛馬車來,兩駕馬,裝飾古樸之中透著尊貴,只是和整個馬車格格不入的是那馬車的檐角上掛著一串似是手制的風鈴,適才的鈴鐺聲就是從這上面發出的。
瞧見這個馬車,眾人臉上似是帶著幾分戚戚焉,都縮回了頭,只有那外地人目不轉睛地瞧著,他看的是那風鈴。
那風鈴雖然做工並不精美,瞧著像是幾歲孩童隨意亂做的一樣,但是用料也是不凡,他是玉石商人,自然看的出那風鈴蓋子都是用琉璃凈瓦製作的,在日光下閃爍著耀目的光芒。
這琉璃凈瓦並不稀奇,最要緊的是能找到這樣成色的凈瓦才是不容易呢。
他心中嘖嘖感嘆著,誰知道那馬車在河旁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從裡面俯身走出一個少女來。
那少女約莫十四五歲左右年紀,身量高挑,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織錦束腰長裙,袖口也改成了窄袖,更顯得這少女身材纖細,曼妙無雙,腰間掛的玉佩和香囊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過,那少女無意識地扭過頭來,這外地人卻是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
這少女生的也太過美貌了吧。
一雙眼睛靈動動人,皮膚白皙,整張臉龐是說不出的美麗,幾乎難用語言來形容,便是一顰一笑之間都似人間絕色。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這才看著那少女伸出手來向著馬車,不一會兒從裡面伸出一隻手來,搭在她手腕上,借力便跳了下來,竟是個少年。
那少年生的也很是好看,還帶著幾分稚氣,看著和這少女小上一些,不過個頭都差不多。
外地人猜測這是姐弟兩個,可看了一眼兩人的容貌,又覺得不像,正在疑惑間,便見一隻小船走了過來,兩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麼,他依稀聽見那少女笑著說了一句維舟,像是那少年的名字,接著兩人便乘上小船,直往那畫舫而去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從那少女的美貌中回過神來,驚訝地道:「這、這是誰家的小姐?怎麼生的這般好看?」
瞧著他的模樣,眾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這啊!可不是誰家的小姐!這可是名滿天下的安陽郡主!」
那外地人聞言吃了一驚,這安陽郡主他是知道的,聽說當年這位安陽郡主的外祖父平遠將軍在北疆鞏固城防,設下雄關機防,震懾住了北疆,從此之後北疆便不敢隨意挑釁,甘願對大啟俯首稱臣。
而安陽郡主降生的那一日,就是捷報傳回京城之時,皇帝龍心大悅之下,便賜封明將軍的外孫女為安陽郡主,取安定天下之意,這天底下誰不知道?更何況他還是走南闖北的商人,這平遠將軍做的這些事情,讓他們這些商人行商也少了許多擔憂,如今邊貿繁榮,何嘗不是這位明將軍的功勞?
他只不過是有些驚訝,這位安陽郡主竟生的這般好看,眾人看著他呆怔的模樣忍不住取笑,也有熱情的人給他說了另外一位少年的身份。
那個少年就是左司徒大人的外孫,陛下親自賜為傅姓以示嘉賞傅修儀大人在敕樂關時所立下德行教化功績,同時也是太傅府的二房長子,傅維舟。
這男子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連連感嘆,怪不得呢,他這一連見了兩位朝中肱骨的子女,怎麼能不震驚?
眾人看著他嘖嘖感嘆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就是這幾位小祖宗,在這畫舫上遊玩,要不然,怎麼會沒有其他的畫舫與之同行呢!」
誰敢奪這個風頭呢?再說了,他們身後的那幾位也不放心子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