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化驗報告

在天蠍座事件的三日後，在聖天子陛下的宮殿，聖居裡面，舉辦了一場慶祝勝利的敘勛式。

關於天蠍座事件，官方通過電視台向群眾講述的版本為：因為種種巧合，天蠍座恰好途經了東京地區。

一位剛好在圈外，天梯附近的民警主動請纓，操控天梯擊殺天蠍座。

一位平平無奇的化工廠老闆，在注意到巨大原腸動物的存在之後，雖然不知道那是天蠍座，但主動把自己工廠里全部的液氮用車隊拉到了自衛隊防空基地，向基地負責人講述了自己的計劃。

這位防空基地指揮官深知事態緊急，沒有向上級請示就毅然做了決定，派遣了軍用運輸機，將這批液氮拉到天蠍座上空進行空投。

以上就是大部分人所知曉的過程。

還有一少部分人，知道蛭子影胤的存在，也知道蛭子影胤的背後有某些人的影子。

又有可能，他們就是某些人。

天蠍座事件次日，內閣防衛大臣轡沺由馬以職能失控的指控被警方逮捕，警方在其家中發現了一張寫有二十多名各部門高官名字的傘連判。

所謂傘連判，就是一個團體（通常是要起義造反的人），把自己的名字繞成一個圈寫在一張紙上，就像圓桌騎士一樣，沒有首席沒有末席，就算被人逮捕了，也無法從這張紙上看出誰才是造反的主謀。

這樣做就是為了表達團結一心的意志，將主謀隱藏起來，所有的參與者都是同罪。

理所當然的，傘連判上所有的名字都遭到了逮捕。

緊接著，轡沺大臣獲得了保釋，保釋期內在家中上吊自殺了。

轡沺大臣自殺后，其他在傘連判上籤下名字的官員全都主動了交代了轡沺大臣就是整起事件的主謀。

這話連藍原延珠都不會信，可惜她只能在家看電視。

里見蓮太郎和天童木更從聖居的門口朝裡面走去，分別穿著正式的西裝和晚禮服。

「里見仔，今天是很重要的儀式，請不要像個土包子一樣東張西望，作為社長我會很丟臉的。」天童木更一如既往的挖苦著里見蓮太郎。

「我也不想的。」里見蓮太郎壓低了聲音，用嘴唇只有顫動的技巧說道：「一想到要我領受本不該屬於我的榮譽，我就一陣陣的難受，這樣的情況下要我目視前方太難為我了。」

「這一點我也感同身受。」天童木更表示理解：「如果可以的話，我很希望把里見仔的榮譽折算成現金。」

三天前的晚上，帶著【七星的遺產】興沖沖的去領取十億日元賞金的三人組，當場就被潑了一盆涼水。

「非常的可惜，里見先生。在天蠍座死亡之後，七星的遺產就變成了普通的東西，已經失去了懸賞它的價值。」聖天子陛下用非常遺憾的語氣，對里見蓮太郎這樣說道。

至於天蠍座的擊殺，雖然宣傳上將里見蓮太郎如同英雄一樣塑造，但真正的功勞是此時已經變成超巨大廢品的天梯的，里見蓮太郎個人只獲得了十五萬日元的獎金。

雖然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但失去了一隻義肢的里見蓮太郎還需要重新訂製義肢。

專門為里見蓮太郎提供錵制武器的司馬重工給里見蓮太郎打了個折，折后正好十五萬日元。

就好像約好了一般，到頭來什麼都沒有改變。

以至於里見蓮太郎就連身上這件西裝都是租來的，他唯一的正裝依然是他的校服——和蛭子影胤戰鬥的時候就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又浸滿了自己的血。

「里見仔，你的領帶鬆了。」天童木更提醒道：「快整理一下。」

里見蓮太郎沒有依言整理領帶，而是給了她一個苦笑。

天童木更的視線落在了里見蓮太郎空蕩蕩的右袖管上，發現自己失言了：「你的義肢還沒有做好？」

「才兩天而已，哪能這麼快。」

「沒辦法。」天童木更站到里見蓮太郎對面，研究起領帶的結構來。

這位獨臂大俠還沒有點出單手打領帶的技能點，顯然這個軟趴趴的領帶結出自藍原延珠之手，只不過里見蓮太郎搭電車來到聖居的時間，就有要鬆開的跡象了。

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天童木更對領帶的了解和藍原延珠半斤八兩，她輕輕俯身讓眼睛離里見蓮太郎的領口更近一些，仔細的研究著領帶結到底怎麼打。

隨著天童木更的湊近，里見蓮太郎聞道了一股好聞的香氣，而且目光向下移動的話，輕易就滑進了露肩晚禮服的胸口位置。

雖然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清貧生活，但大小姐出身的天童木更底子很好，那雪白而挺翹的胸懷使得里見蓮太郎的鼻子開始發熱。

「木更姐好漂亮。」里見蓮太郎下意識說道。

「你是笨蛋嗎？」天童木更被稍稍嚇到，打領帶的手上突然加了一分力氣。

頓時被勒住了脖子的里見蓮太郎，發出了公雞打鳴一樣的咯咯聲。

「算了，你自己弄吧。」天童木更不管他了。

公司里來參加敘勛式的只有里見蓮太郎和天童木更，對此毫無興趣的水間一家不提，里見蓮太郎把屬於他的請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完全沒有提及關於他的起始者藍原延珠的內容。

滿臉失望的藍原延珠只好被留在家裡看電視。

想著這些，里見蓮太郎困難的用一隻手將被天童木更捏的皺皺巴巴的領帶理順，跟在天童木更後面走進了即將召開敘勛式的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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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東京醫藥大學，法醫學教部，水間月踏進教學樓后立刻右拐，鑽進一段低矮的通道里，走了幾步后是向下延伸的樓梯。

藏在這如同密道一樣的通道下面的，是法醫學教室的室長，室戶堇博士的解剖實驗室。

不過按照里見蓮太郎的說法，這裡單純是那位博士『藏寶』的秘密基地。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小鐵門，門沒鎖，推開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屍體。

準確來說是已經進行了塑化的人體標本，但是其表面的滑膩的光澤，在地下室的暗淡光線下看起來讓人會想起屍蠟。

「室戶醫生。」里見蓮太郎說過，這位醫生不喜歡別人敲門。

空氣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這裡。」

循著聲音走了過去，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切割一坨黑色的屍塊。

「天蠍座。」水間月一眼就認出來了屍塊的身份。

「眼力不錯，討伐天蠍座的時候，你仔細的看過它了？」室戶堇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眼睛也沒有從天蠍座屍塊身上離開，只是嘴上向水間月問道。

自己製作的火炬能認不出來嗎？水間月心中想著。當然，就算沒有火炬這回事，他也一樣認得出來。

雖然在這樣一間昏暗的地下室里蓬頭垢面，身上的白大褂都有著暗黃色的污漬，做解剖實驗連口罩都不戴，但眼前這位可是在醫學上和原腸動物學上都有著極高的學識，屬於明面上的日本第一人，在世界範圍內也有著四賢者的美譽。

里見蓮太郎所接受的義肢改造手術就是出自眼前人之手，即新人類創造計劃的技術提供者。

大概是認為水間月對天蠍座的屍塊會有興趣，室戶堇一邊做切割一邊說道：「我在嘗試分離天蠍座內的原腸病毒，比較它和普通原腸動物的原腸病毒是否有活性上的差別。」

「就算有差別，你能分離出來的病毒在錵磁場下已經基本滅活了，比較不出來的。」水間月隨口反駁了她。

室戶堇毫無不在意，解釋道：「就算是滿狀態的天梯，以天蠍座的體型來說，也不可能把整個軀體的病毒滅活，最多只能破壞頭部附近地區。」

「正常來說天梯確實不能。」水間月點點頭：「但是天蠍座在襲擊事件之前，就被人為投餵了接近三噸的高純度錵。」

「以階段五的體量而言，普通的錵就算純度再高也難以對其造成影響。但是在天梯炮擊的強磁場輻照下，這些錵被鏈式加工成超錵，對天蠍座剩下的身體進行持續影響。」水間月兩手一攤：「你手裡這塊，跟熟了差不多。」

然後在水間月驚悚的目光下，室戶堇把手裡的解剖刀抵到嘴邊，在刀面上舔了一口。

「確實是變了性的蛋白質味道，切。」好不容易感興趣的實驗胎死腹中，室戶堇感到非常的不爽。

至於水間月的話，她則非常直接的採信了，因為她很清楚，光憑著天梯是殺不死黃道帶的——不然十年前的日本政府會在天梯都造好了的情況下對原腸動物投降？

「你是里見同學說的，來取那幾份化驗結果的吧？」室戶堇正式的處理起水間月的事情，她走向了一旁的辦公桌，從上面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找水間月要來取的化驗報告。

骯髒的煙灰缸。

殘留著粉紅色可疑液體的餐盤。

髒兮兮的空試管。

同樣很髒的空針管。

發著熒光綠色的培養皿。

還有天蠍座屍塊的初步鑒定結果、水電催繳單、一些寫著複雜化學式的資料，諸如此類的一堆紙張。

一張標準大小的辦公桌堆滿了這些東西，想要從這些破爛裡面找到水間月需要的東西，還真是夠辛苦的。

幾乎把整張桌子犁了一遍，二十多分鐘后需要的資料終於齊了：

在【七星的遺產】，即兒童腳踏車的表面分離出的粘稠透明液體的化驗報告。

藍原延珠、水間香草、佐藤砂糖的基因體檢結果。

受詛之子的基因中，一旦原腸動物病毒侵蝕率超過50%，她們就會從人類的外形被轉變成原腸動物。

一般的起始者並沒有條件和機構做侵蝕率的體檢，只能通過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判斷，同時由促進者進行監督，一旦有接近50%的跡象，促進者也許會選擇擊斃她。

里見蓮太郎有室戶堇這層關係在，每次延珠經過劇烈的戰鬥之後，都會帶她來做個基因體檢。這次也是一樣，因為藍原延珠在與蛭子小比奈的戰鬥里受了些傷。

雖然基因體檢水間月也能做，不過里見蓮太郎提議帶著香草和砂糖一起做一下體檢，水間月也同意了。

實際上他也還沒鑒定過兩個女兒基因侵蝕率，所以拿到報告之後也有些興趣，在等待室戶堇找報告的時候扯了張椅子，坐在椅子上看了起來。

香草的報告之前被室戶堇墊在了餐盤的底下，上面沾了些油脂。

侵蝕率27.6%，屬於安全而且健康的數值，畢竟香草為了保持自己的侵蝕率，可是忍受著吃糠咽菜裝傻充愣也要留在IISO的培訓基地里而不願去戰鬥。

砂糖的侵蝕率是41.3%，有些危險。不過砂糖的侵蝕率天生就很高，後天的增長速度其實並不快。

「那兩個孩子的血液里，抑製劑的殘餘非常低，你沒給她們注射抑製劑嗎？」

抑製劑是病毒侵蝕抑製劑，能夠減緩受詛之子的侵蝕率增長，屬於民警機構IISO的專利技術，只有IISO所屬的起始者能得到配額。

「那個東西對肝功能負擔太大，超出受詛之子能承受的地步了，我讓她們自行處理，她們前天全拎到外圍區分給那的流浪兒了。」水間月隨口答道。

延珠的侵蝕是42.8%，比砂糖還要高出一丟丟，考慮到那孩子跟著里見蓮太郎吃了很多苦，進行了很多次戰鬥，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延珠是原腸病毒爆發以來誕生的第一批受詛之子，今年十一歲半，而香草和砂糖的年齡大約是在九歲。

「從抑製劑的出現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案例，是在外貌崩壞之前產生明顯的肝衰竭癥狀的。」抑製劑的副作用室戶堇很清楚，但她也知道，一般的受詛之子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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