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眼看艾母這一爪子撓過來,聽著艾箐哥哥咋咋呼呼的聲音,施蘭舟覺得自己跟上了緊箍咒似的,腦仁疼得不行。
他躲了一下,艾母那一爪子又差點碰到正在大哭的芽芽,施蘭舟氣得直接單手就掐住了艾母的脖子。
剛才還囂張得哇哇直叫的艾母頓時息了聲,像是一隻被人掐著脖子拎起來的鴨子,嘎嘎亂叫卻不知在叫些什麼,臉都憋紅了。
艾父見狀頓時就著急惱火的了,也往上沖,要打施蘭舟。
施蘭舟掐著艾母的脖子不放,氣得聲音都變了調,「過來!都過來!我索性就掐死她了!掐死她我就去自首!大家同歸於盡吧!」
艾箐大哥一見,覺得妹夫這是被刺激壞了,趕緊上來勸和,「妹夫,妹夫,別,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艾父也被嚇著了,從來沒見女婿這麼生氣,艾母被掐得都快憋過氣去了,艾父也不敢再造次,怕女婿真的失去理智。
艾箐嫂子則發現自己兒子被撂在沙發上哭,保姆不知道在幹啥,馬上過去把兒子抱起來哄,四下里找保姆,找到以後就罵:孩子哭這麼大聲也不管,請來吃乾飯的嗎?
保姆正給芽芽準備奶呢,一聽這話,也是憋屈了很久的氣一股腦發了出來,直接回懟,「我是施先生請來的,不是你請來的!」
「你……」艾箐大嫂被懟得臉都漲紅了,「你一個保姆也喘上了?伺候人的玩意兒,什麼東西啊?」
那邊施蘭舟已經把艾母鬆開了,其母軟倒在地上,一邊咳一邊喘,還要喊,「殺人……了……咳咳……殺人……了……」
艾箐大哥趕緊把母親扶起來,艾父氣得喘著粗氣斥責施蘭舟,「你……你簡直無法無天,竟然敢打父母!你……你小心天打雷劈!」
施蘭舟這時候見保姆已經收拾好東西,懷裡的芽芽還在哭,他心煩意亂,鐵青著臉,「天打雷劈?我現在帶著芽芽去醫院,如果芽芽有事,你們……你們全家都等著看,什麼叫天打雷劈!走!」
他不想跟這幫子人再做任何糾纏,帶著芽芽和保姆,一路往醫院而去。
到了外面,芽芽呼吸著新鮮空氣,又被她喜歡的街景吸引,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可人還是沒精神,蔫蔫地趴在爸爸胸口,十分委屈的樣子。
施蘭舟心都碎了,盤問保姆到底艾母平時是怎麼對待芽芽的,她為什麼又知情不報。
保姆眼圈也是紅的,「只讓我管男娃兒,什麼都是男娃兒優先,好東西都往她兒子家裡搬……」
這些施蘭舟都知道,只不過裝眼瞎而已,沒想到反而縱容了那一家子。
他是真瞎!
保姆小心地看看他,接著說,「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胡亂髮脾氣,拿芽芽出氣,罵芽芽,還打芽芽,有時候我忙起來,尿不濕就整天整天不給芽芽換,芽芽屁屁都發炎了,那次后我才提了心,時時注意著芽芽的尿不濕……」
施蘭舟想起來,的確有一次他發現芽芽屁屁發紅,那次艾母說尿不濕質量不好,他於是換了個品牌。
他真是瞎眼!
「你怎麼不說?到底是誰跟你開工資?」他臉色愈加難看。
保姆有些發怵,「我……我不敢說,她實在太凶了……只能私下裡暗暗多照顧些芽芽……」
「過了今天你不用來了,工資會開給你。」不管怎樣,這樣的保姆他也不會再用了。
保姆知道必然是這個結果,但自己的確有過錯,也不敢說什麼。
好在,在醫院檢查后,芽芽並沒有什麼問題,臉上還腫著,但只是外傷而已。
施蘭舟算是稍稍放了心,從醫院出來就直接把車開回了家,把芽芽交給母親,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請母親重新找個保姆,以後芽芽就跟著奶奶住了。
看著孫女兒的小臉,現下已經腫得泛紫,施媽媽心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可芽芽看見奶奶高興呀,揮舞著小手就要奶奶抱,還衝奶奶咯咯笑出聲來。
施媽媽更心酸了,施蘭舟也看得心裡難受。是他的錯,不但眼瞎還犯蠢!小孩兒的喜怒是最直接的,喜歡誰不喜歡誰一哭一笑就表現出來了,誰愛她誰不愛她,她也明明白白。芽芽在家總哭,到奶奶家來卻每次都開開心心,當時艾箐堅持讓自己媽媽帶孩子,他只顧慮孩子總要跟親媽在一起,才不顧自己母親其實也想帶孫女的願望,卻讓女兒吃了這麼多苦。
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的蠢!
施媽媽看他的表情,知他心疼又難過,也捨不得再苛責他了,只把小孫女照顧就是。
至於艾家那邊,艾箐會被判刑,還會附帶經濟賠償,就賠償這一項,都夠艾家變賣房產來執行。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把女兒接回家的施蘭舟遭遇人生重創,自覺無論事業還是婚姻都一塌糊塗,前三十年自認天之驕子,行業精英,一朝之間自信被擊得粉碎,更讓他覺得慚愧的,是無法面對粟融珵和孟桑子。
溯行公司大會。
原就員工不多的公司,如今坐在會議室里開會的僅剩四個人——三個老闆和最後一名還沒走的員工。
孟桑子一言不發。
施蘭舟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粟融珵發了好一陣呆。
「老……老闆……」最後的員工輕生道。
粟融珵恍若初醒,「咳咳……嗯……開會了。」
目光在空落落的會議室掃了一圈,眼前浮現出三兄弟剛回國的時候歡快跳脫,躊躇滿志的畫面,那時候的他,只想著回國好好施展拳腳,以及,怎麼躲著妞妞……
他笑了笑,目光慘淡。
短短時日,物是人非,好似經歷了世紀變遷。
「蘭子,把這季度財報總結一下。」他聲音有些嘶啞。
有什麼可總結的?年頭拼死拼活做了幾個小單,可盈利遠遠趕不上支出。
研發費用巨大,一直是他們的痛點,本來這次的項目如果不被別人搶走,還有苟延殘喘的希望,但現在……
「我有罪。」施蘭舟撐著額頭,就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