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毀滅
這邊,趙宇話畢,霍紀寒的手機便響起來了,是夏清心打來的。
他曾為了郁知意的事情,多次和夏清心聯繫,因而,夏清心可以聯繫上他,想起那些治療的照片,就是從夏清心這裡流出去的,霍紀寒的心情並不太好。
他接起電話,問,「什麼事,資料流泄的事情有眉目了?」
面對霍紀寒,夏清心則顯得拘謹多了。
她是心理醫生,比一般人更能感受到霍紀寒身上所帶的那種壓力,「抱歉,霍先生,這麼晚打擾您和知意,關於內部資料流泄的事情,我這邊已經有所眉目,我很抱歉,這次知意的資料流出去,是因為我這邊的問題,與我們這邊的一位醫生有關,名為韓寬,我在微型監控中偶然發現他潛入我辦公室的記錄,但我現在聯繫不上他。」
韓寬是夏清心所在的心理治療中心的另一位心裡治療師,此前和夏清心的交集並不多,當然也主要是夏清心生活比較單調,並不多和心理治療中心的其他醫生有過專業交流之外的接觸,而上一年開始,韓寬的主動接觸,才讓兩人的交流多了起來,最後成功讓離婚多年的夏清心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
郁知意的資料從她這裡外泄,在她的辦公室接受治療的相片被流傳出去,夏清心一開始是懷疑係統被入侵了的,但是她也知道,心理治療中心網路多麼好,直到在漫長的監控調查中,看到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里,她才如夢初醒。
但她已經聯繫不上韓寬了。
這是夏清心心理醫生生涯里,唯一的一次事故,不僅讓她感到失敗,也徹底挑釁了作為醫生的職業操守,更讓她被迫泄露病人的個人隱私,夏清心感到憤怒的同時,也充滿了愧疚:「霍先生,我很抱歉,韓寬的事情,我會追責到底。」
她雖然之前對韓寬有好感,但卻是一個足夠清醒的女人,對於這種敗壞醫生道德的事情,絕對不容忍。
等掛斷了和夏清心的電話,又讓簡宜和趙宇離開,並讓趙宇去查韓寬之後,霍紀寒才上樓回到房間。
舒適的水溫、舒緩的精油,讓前一刻還說不想睡覺的郁知意,在浴缸里泡著泡著便趴在浴缸邊的軟枕上睡著了。
霍紀寒站在浴室的門邊,看了一會兒,最後無奈搖頭笑了一下,將郁知意從浴缸里小心地抱出來。
郁知意睡得很沉,坐了半天飛機的疲勞,加上昨天晚上,因為拍戲結束,霍紀寒對她日日辛苦拍戲的體諒少了幾分,兩人鬧到後半夜才睡過去,再加上今天下飛機之後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情緒幾番變化,耗費了太多的心神,郁知意哪裡還能撐下去,這澡泡著泡著,人以舒服便昏昏欲睡了,連地方都不講究。
給郁知意換上了乾淨的睡衣,霍紀寒這才去了浴室,匆匆洗漱了一番之後,便回到房間,抱著郁知意躺下了。
他思緒一直很清明,腦袋也有些隱隱作痛。
事實上,自從何鵬出現之後,他的頭痛症,似乎又從那晚上開始發作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讓陸邵珩來看一看的心思。
滿腦子想的都是懷裡的人。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的心情大起大落。
郁知意睡著了,乖巧地卧在他的身邊,霍紀寒一手輕撫這郁知意的後背,下意識安撫的動作,另一隻手,卻拿著手機,將屏幕調到了夜間模式,專註地看著網上的內容。
郁知意被曝光的那些相片,各個社交平台已經在大面積刪稿,就連想要以此為話題做內容的營銷號,發出的稿子,也已經做刪除處理了。
在粉絲和娛樂圈大多數明星的號召下,網友發出來的圖片,也在大面積地主動刪除。
譴責原博的聲音也很多。
這是霍紀寒樂於看到的畫面。
霍家自然不能真的對抗龐大的網路和不受控制的網民。
但是,霍紀寒一向懂得如何利用人心。
無知的,被網路消息牽絆著前進的網民,是載舟之水,而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如果白心想要藉助網路來製造輿論,他同樣也可以以同樣的手段,反擊回去。
看了一會兒網上的消息之後,霍紀寒就不看了。
讓趙宇去查的韓寬的信息,也很快就被查出來。
查一個真實存在的,並且還是帝京人的人,對霍家而言,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
趙宇給霍紀寒發了一則郵箱,是韓寬的個人資料。
很好,又是和白心相關的人。
韓寬是白心的母親那邊的親戚,真正算起來,也算半個舅舅,只是和白心的年紀相差不是特別大罷了。
通過身份證信息,查到了韓寬的出行記錄。
三天前,他已經飛往國外。
原因是獲得了國外一家心理治療中心的高薪聘請。
在一般人看來,飛往國外,是最安全的避難場所。
殊不知,對於霍紀寒而言,想要做一件事,唯一的不同,只是國內需權,國外只需錢罷了。
而他,兩者都不缺。
對付一個韓寬,簡直太簡單了。
他放下手上的一切通訊工具,攬著郁知意躺下了下來。
房間里的大燈關掉了,只留下一盞小小的夜燈,發出昏黃的,微弱的光芒,卻足以讓霍紀寒看清郁知意。
他輕輕地,在她的臉上,落下了親昵的請問。
不帶一絲情慾,有的只是無限的憐惜。
天知道他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多麼想撕碎那些人。
還好,他的知知,比他想象的,還要勇敢一些,還要堅強一些。
如果今晚,知知但凡有一點情緒的崩潰,他一定會讓那些人,為她的情緒陪葬。
*
第二天上午起來,已是日上三竿。
郁知意睡了一個飽覺,心情也不錯。
她醒來的時候,霍紀寒已經起來了。
正站在陽台外面打電話,他身上還穿著睡衣,陽台的玻璃門阻擋了他的聲音,郁知意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和誰打電話。
事實上,霍紀寒此時正在與溫裴通話。
對於昨天的事情,溫家人自然也是關心至極。
而娛樂圈能有如此大的動蕩,幾乎所有人都站在郁知意這邊,還是因為兩家娛樂公司的影響力。
對於郁知意的事情,溫家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昨晚雖然聯繫過郁知意,但那會兒,郁知意很客氣地讓他們別擔心,說會處理好這些問題。
可溫無聞還是擔心了一晚上,雖然網上的風向有所反轉,大家趨向於袒護郁知意,可還是讓人感到擔憂。
當然,他們也擔心,事情剛剛發生之後,便急著詢問郁知意,會刺激她的情緒。
而溫家父子沒有想到,郁知意過去,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溫無聞看著那些消息,一個人在房間里過了一夜,今天早上再出房間,頭髮白了半個頭。
溫裴早上是先打電話給郁知意的,郁知意的手機依舊關機,他這次無奈,打給了霍紀寒。
霍紀寒站在陽台上,六月初的清風,吹在他的身上,帶著一點點涼意。
他對溫裴道,「知知沒事,我會照顧好她。」只一句簡單的話,其他的不願意多說。
溫裴無奈,「我們只是關心知意而已,你當然也可以照顧好她,但溫家的人,也是她的親人,我們也可以關心她。霍紀寒,雖然你很在意他,但不能代替她拂掉親人的關心。」
霍紀寒:「閉嘴!」
溫裴道:「還是堂堂霍紀寒,作為他的丈夫,你連一點自信也沒有,害怕她被人轉移了注意力。」
「溫裴,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如何?」
電話那頭的溫裴聳了聳肩,不再繼續說這個,問道,「你很早就知道知意的那些經歷了么?」
溫裴想起那些照片里的女孩,和霍紀寒說這些話的時候,仍舊覺得心裡難受。
即便是一個男人,面對這樣的事情,都要留下心理陰影,而郁知意只是一個女孩,而她現在,看起來還好好的。
這中間的經歷,讓人難以想象。
霍紀寒冷聲,「我八歲的時候就認識知知了,如果當年我在國內,那些人絕無可能近她的身,你們溫家關心她可以,別再問她這件事。」
溫裴嘆了一聲,「我知道,我不會多問,只是有些擔心,不知狀況如何,究竟是誰做的事情,意欲何為?你這邊有什麼頭緒了么,如果需要溫家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溫家和白家有那麼點關係,親姻關係,溫母還是白心的姑姑。
如今白心對郁知意做出了這些事情,霍紀寒吐了一個名字,「白心。」
「什麼?」溫裴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震驚,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白心?你是說,這些事情,是白心幕後操作?」
霍紀寒的聲音,冷得如同清晨的寒露,「她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知知的事情,從她的中學時代查起,知知在心理治療中心治療的資料,是心理中心一位醫生泄露出去的,這個人,是白心的母親那邊的親戚,叫做韓寬。」
「白心……」溫裴一向不了解這位表妹,並不知道,她和郁知意之間的仇恨是什麼,導致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也無非是為名為利為仇為情。
而白心和郁知意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不存在名利的爭奪,更沒有什麼仇怨,剩下的唯一的理由,便是情了。
難道是……
溫裴大概是被氣笑了,「白心?霍紀寒,你和白心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你腦子進水了么?」霍紀寒冷聲道。
溫裴,「……」
霍紀寒繼續道,「當初知知和溫家的關係被以那樣的方式爆出來,你最好再想一下這件事,和白心有沒有關係,是誰如此熟悉溫家的事情,輕易拿到你父親的資料,化驗DNA。」
經霍紀寒這麼一提醒,溫裴眉頭微皺。
如果是白心。
事情再簡單不過了,有小可這個和她感情非常好的,她在溫家出入,和在白家幾乎沒有什麼差別,是最可能直接獲相關資料的人。
「我知道了,我會去查。」溫裴沉聲道。
霍紀寒掛斷了和溫裴的電話,轉回身,便見郁知意赤腳坐在床邊,通過玻璃窗看向陽台的方向。
見到他轉回身,還對她揚唇笑了笑。
霍紀寒有片刻的怔愣,匆匆收了手機,從陽台進來,身上帶了一點晨光的暖意,蹲在床邊,雙手握著郁知意的手,抬頭看她,「知知,還好么?」
郁知意點頭,「沒事,剛才在跟誰打電話,這麼早?」
「溫裴。」
郁知意稍頓,霍紀寒道,「溫家的人打你的電話打不通,就打給我了。」
郁知意點頭,「等會我跟溫先生打個電話,現在網上的情況如何了?」
霍紀寒將她的手背,一個一個拿著在唇邊親吻了一下,才說,「沒事,大家都站在你這邊,網上已經大量刪圖刪帖,很快就過去了,別怕。」
郁知意扯唇笑了笑,「沒怕,再轟動的事情,大家的記憶也不長久,我昨天還覺得,有些難受,但現在也差不多看開了,沒什麼的,昨晚我上樓之後,後面還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霍紀寒拉著郁知意起來,「先吃早餐,吃完早餐,我再告訴你。」
郁知意點頭,「好,是不是事情已經有很大的進展了?」
「嗯。」霍紀寒帶著郁知意下樓,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郁知意也不著急,和霍紀寒吃了早餐之後,才聽霍紀寒講了昨夜她上樓休息之後,趙宇獲得的信息。
「白心?」
郁知意聽到這個名字,不知是該意外還是先憤怒。
但心情總歸是不太好。
又和白心扯上關係。
即便昨晚提及白心曾經自導自演的緋聞,但她也沒有想過白心會成為這麼多事情的母后操縱者,她以為,她最多是推波助瀾的人。
霍紀寒點頭,皺眉跟郁知意說完了趙宇昨夜的調查結果,從私家偵探到後來夏清心打電話過來告知,再到夜晚查到的關於韓寬的資料,這些事情全都指向了同一個人,白心。
郁知意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如果幕後的人就是白心。
她覺得,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這個女人,對霍紀寒一直存有心思,這世上,存在太多因愛生恨的事情了。
可是,這世上存在這麼些事情,卻並不意味這郁知意會去理解,要去理解。
存在,並不意味著別人所接受。
白心如果因為對霍紀寒的那些心思,而想要將她置於死地,這種人,說是蛇蠍心腸都輕的。
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從蘇清的身份開始,後面導演策劃的私生粉事件,郁知意只要一想起,這背後一幕幕一樁樁,都和白心有關,心中便一陣複雜。
而霍紀寒也從來不曾對白心有過任何錶示,甚至以霍紀寒這種性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連一點誤會的成分都沒有,白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知知?」眼見郁知意自從聽了自己的話之後,便一直沉默,霍紀寒心理多少有些不安,擔心郁知意因為這件事而生氣。
郁知意抬頭,問,「那現在白心呢?」
「知知,你不生氣么?」霍紀寒更關心這個問題。
郁知意道,「氣,但比起別的,我氣的是白心。」
「知知,會找到她的,我不會放過她的,你別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好。」
郁知意幽幽地看著霍紀寒。
霍紀寒端在沙發便,臉埋在郁知意的懷裡,「知知……」撒完嬌又抬頭看著郁知意,一雙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眼眸里竟還帶了幾分委屈。
郁知意:「……」郁知意最見不得霍紀寒這副模樣,她解釋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覺得太噁心了。」
「別想,交給我處理,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郁知意撫了撫霍紀寒的臉,「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她還能再見到你。」
「那就不見,我讓人處理,好不好?」
郁知意搖了搖頭,沒說話,霍紀寒的佔有慾很強,她的其實也很強。
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覬覦成這副瘋狂的樣子,不是霍紀寒的錯,但卻會讓她非常膈應。
霍紀寒繼續道,「還有一件事,白心的辦公室里,有一個女孩,是你的初中同學,叫做許佳佳,你還有印象么?」
「許佳佳?」郁知意的思緒被抽離,凝眉想了一下,「有這個人……確實是我的同學,不過都是一些不怎麼好的回憶,我還曾經在帝京見過她,不過沒有什麼交流罷了,怎麼了,這次的事情,和她也有關係么?」
「她欺負過你?」霍紀寒的神色顯然冷肅了一些。
郁知意扯了扯唇角,「她說話比較難聽而已,是個不怎麼讓人喜歡的人,這個人怎麼了?」
霍紀寒道,「她是白心身邊的人,又是你的初中同學,我便讓趙宇把人帶走了,想從她嘴裡問些事情。」
郁知意輕嗯了一聲,疑惑地看著霍紀寒,「她知道我初中的許多事情,事情應該也是她和白心說的吧。」
霍紀寒點了一下頭,「有她說的成分,不過,以後她再也不會亂說,知知。」
郁知意微微垂眸,她和許佳佳之間,真的沒有什麼過節,當年許佳佳嘴巴臭,到處亂說話,也到處誇大了在學校宣揚她的事情。
霍紀寒見她如此,柔聲對郁知意道,「知知,我等會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先自己一個人在家好不好,先別出去。」
郁知意搖頭,「我不出去亂走,你是去見許佳佳么,我跟你一起去好么?」
「知知。」霍紀寒並不太贊成,畢竟知知一見到初中的的同學,心情就不好,如果能不見那些人,霍紀寒自然不想讓她看見。
郁知意搖了搖頭,「沒事的,我也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許佳佳到底和白心說了什麼。」
霍紀寒輕嘆了一聲,「好……」
兩人一齊出門的時候,趙宇已經著人將許佳佳連夜帶來了。
其實,自從昨天網上的消息爆出來之後,佳佳的心裡就莫名地升起恐慌。
大概是做賊心虛,也大概是因為自己曾經泄露過太多別人的事情,所以當大家都在為郁知意鳴不平,那段劊子手的言論,著實讓她心裡恐慌。
她知道白心對郁知意的事情感興趣,也從別的同事口中了解白心對霍紀寒求而不得的心思,知道白心和郁知意之間,一定有些過節。
所以,她非常確定,這位看起來淑女大方的傷勢,其實一定很樂意知道郁知意的難堪。
她便投其所好,有意無意地和白心說一些郁知意的過去的事情。
白心果然很喜歡聽這些,並且在一人說一人聽的默契之中,她完成了升職加薪的願望。
直到昨天,關於郁知意的事情爆出來,後面又有了那樣全網道歉的轉折,她的心裡才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慌。
甚至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白心讓人做的。
因為原博發出來的那篇詳訴郁知意如何遭遇校園暴力的過程,都是她曾經告訴白心的,甚至她為了迎合白心的心思,有些成分誇大了,比如她被男同學欺辱的部分,而那一篇常文章里,也一一照搬上去。
佳佳開始慌了,一夜無眠,時刻關注著網上的消息。
直到後半夜,家裡突然闖進了兩個高大的男人,將她不由分說地帶走了,她才覺察到了事情真正的可怕。
許佳佳被趙宇帶到了一個車庫,夜半被從自己的家裡拎出來的,她的身上還只是一件弔帶睡裙,經過了掙扎和一晚上的不安之後,此刻有些凌亂。
看到郁知意和霍紀寒,佳佳瞬間瞪大了眼睛,猛地撲過去,「郁知意,知意,救我!」
她剛想要衝上來,就被霍紀寒的人攔住了。
霍紀寒剛要發脾氣,郁知意卻皺了皺眉,抬手遮住霍紀寒的眼睛,「找個東西給她披上,這樣怎麼見人。」
霍紀寒本要因為許佳佳的橫衝直撞發脾氣的,見到郁知意這樣,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乖乖地不動,任由郁知意遮住了自己雙眼,甚至為了配合郁知意的身高,免得她舉手太累了,還自動彎腰讓郁知意遮得更加舒服一些。
霍紀寒笑得開心,「知知,我不看她,我只看你。」
郁知意瞪了對方一眼,「不許說話。」
霍紀寒又乖乖閉眼了。
霍紀寒的人見此,立刻會意,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一個破舊的像窗帘一樣的東西披在了許佳佳的身上,任她掙扎也掙扎不開。
「知意……」許佳佳渾身狼狽,抬頭看著郁知意,神色殷切。
郁知意語氣溫和,可眼裡卻儘是冷意,「是你將我的事情,告訴白心的,對么?」
她的神色尚且算好,站在旁邊的霍紀寒,給人的壓力則大多了。
佳佳根本不敢抬頭看霍紀寒,低頭,局促地盯著地面,視線不自覺放在郁知意一塵不染的鞋尖上。
那是她曾經在櫃檯上看到過的一雙限量款的鞋子,但是,她幾年的工資,恐怕也不能買一隻。
她當初只是想碰一下,試一下,櫃檯的小姐,便一臉輕蔑地告訴她,這不是她能買起的東西。
這雙鞋子,讓許佳佳想起了過往的難堪。
她曾經多麼想擁有人上人的生活,在帝京這個令人紙醉金迷的世界里,擁有足夠的資本和那些權貴們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裡。
可她還不行。
面對郁知意的質問,佳佳心裡有慌張忐忑,也有快意,快意於無論郁知意過得多麼不好,依舊有著難堪的過往,她覺得郁知意和自己沒有本質的區別,卻又忐忑於如今,她捏死自己,可能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她不斷地搖頭,「不是……我沒有,知意,你別誤會,我什麼也不知道。」
郁知意道,「別叫我叫得這麼親熱。」
「我沒有,郁知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宇在後面提醒,「許小姐,我勸你還是真誠一點的好,有什麼可否認的呢,今天郁小姐問你這句話,不是在確定真正的答案。」
許佳佳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一下子就慌了,慌慌張張道,「我沒有想那麼多的,我以為她只是感興趣而已。」
她還在為自己辯解。
「你知道的,白心是我的上司,她知道我是你的同學,就讓我說你的事情,我只是一個員工而已,如果我惹怒了她,我也沒有工作了,我沒有選擇的,郁小姐……」
佳佳也不敢再叫郁知意叫得這麼熟稔,「郁小姐,我真的沒有想過那麼多,我什麼也沒有做,我只是跟白心說了一些當年我們初中時候的事情,我什麼也沒做,饒了我,郁小姐,霍先生,饒了我。」
郁知意看著佳佳這模樣,搖了搖頭,「我聽說,你才進入白氏不到一年的時間,職位一直沒有變動,能力也不如何,但卻在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升職加薪了。」
許佳佳面失血色,不可置信地看著郁知意。
郁知意道,「被逼迫的?還是靠販賣我的事情給白心,再添點油加點醋,獲得你想要的利益,這筆交易很划算吧,做得還舒心么?」
許佳佳不斷地搖頭,被郁知意這麼直接地點出來,心裡恐懼得要命。
郁知意卻站著,看坐在地上的許佳佳,眉目冷凝。
許佳佳看著她這樣高高在上,死到臨頭,似乎在恐懼之下,又激發了心裡的不甘,對著郁知意怒吼,「你在報復我是不是,報復我當年取笑你。」
「郁知意,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跟別人說你的事情,沒有法律規定我跟別人說你的事情是違法犯罪的,你這樣軟禁我把我抓來,對我施虐,你們是在違法犯罪。」
霍紀寒冷笑一聲,直逼許家家的眼眸,冷傲的語氣裡帶著囂張狷狂的不可一世,「違法犯罪?這個世界上,她的法,就是一切,法律給不了的懲罰,我給,別說你當年做過的什麼事情,已經足夠死一萬次,這次,你同樣該死。」
許佳佳被霍紀寒的話嚇得一陣瑟縮。
可看到郁知意高傲的表情,她不甘地大吼,「可我又做錯了什麼,我難道就不能通過我的方式,來達到我的目的么,我也想升職加薪,我也想有錢,想在帝京生活下去,憑什麼你可以什麼都擁有,我不能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用我自己的方式得到,那些都是發生過的事情,就算我不說,以後也會被人知道,憑什麼就是我的錯!」
她朝著郁知意大吼。
郁知意卻神色平靜地看著怒吼的佳佳,眼裡劃過一絲憐憫。
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太多。
當初的肖晗也是一樣。
「可你想要升職加薪,也不該踏著別人的傷痕或者過往往上爬,爬不到終點,也會徹底地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終也會把自己撐死。」
佳佳臉色一片慘白。
郁知意卻沒有心思卻理會她了,對於郁知意而言,這確實是一個不太想見到的人,見了一面佳佳,知道了她和白心之間的交易,帶上這種目的,也確認是她對白心說的那些添油加醋的事情,就足夠了。
她看了下霍紀寒,輕聲道,「我們走吧。」
「好。」霍紀寒去牽著她離開,卻暗中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等到郁知意和霍紀寒的身影在車庫消失了,趙宇才笑吟吟地蹲下來,看著面如土色的許佳佳。
「許小姐,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別說你只是將郁小姐的事情透露給白心了,讓白心有機會曝光出來,就是你當年但凡有一絲欺負過郁小姐,我們二少,也同樣容不得你。」
「你們……你們想怎麼樣?」
「光天化日,殺人犯法,霍家真的無法無天了么?」
趙宇微微一笑,「你不說,難道你就真的以為郁小姐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不甘嫉妒,你難道敢保證,對白心透露郁小姐的過往時,沒有夾雜著嫉妒和毀滅的心思,既然你想毀了郁小姐,那……我們只好毀了你了,不然像你這樣的人生活在社會上,以後保不準還禍害誰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