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黑不見底。

他們抵死糾纏著，她的身子酸疼的沒有一絲力氣，在極度疲憊中幾次要昏睡過去，卻在他的動作中被迫醒來。

她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上已經布滿斑斑紫印。

他在她耳邊幾次低吼，幾次又重新廝磨，一下比一下重，一次比一次瘋狂。

不知道有多少恨，有多少厭惡，有多少心計。

藍靈看到外面透了絲白，他才終於放了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一言不發地出去。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藍靈突然說道。

凌塵一頓，回頭冷冷說道：「放心。不過，你真讓我噁心。」

藍靈笑。彼此。

凌塵房裡的大丫頭玲瓏走了進來，「靈夫人，爺讓把這葯喝了。」

「什麼葯？」

「當然是避子湯。爺吩咐了，只有王妃和慧夫人無需喝這葯，其他人嘛，都要喝。」

玲瓏看她的眼神，覺得她和她是一樣的，空有側妃的頭銜。

藍靈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連同湧上來的淚。

佩兒知道安王天快亮才從靈夫人房間出去，立刻陰了臉。

關悅今天起得晚，想起昨晚，臉一紅。沒想到高大魁梧的安王如此溫柔。

他對她象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極盡溫柔多情，甚至怕壓壞了她。

聽到佩兒的報告，關悅的臉微微滯了一下。

天快亮才離開？他和她圓房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然後就離開了。

竟然在那賤婢的房間里待了那麼久？

可想想昨日他已經維護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昨日的意思本來有兩重，一是展示一下王妃的威嚴，再就是，她希望新婚第一晚，安王能一直陪著她。

他維護了她，也陪了她。那個山裡長大的粗鄙女子，有什麼可在意的？關悅搖頭。

藍靈卻再也睡不著了，她一早拿了自己的葯，讓兩個丫頭扶著來到俏春和立夏的房間。

俏春和立夏看到藍靈，滿臉喜悅：「小姐，你醒了？」俏春問。

「你們怎樣？四十大板，腿還不廢了！讓我看看。」

「沒事，小姐，說是四十大板，但下手不重。」俏春笑著，臉色慘白。

「打了我二十，說是讓我緩一下，留下二十今日補上。就當我們被豬拱了一下，真的沒事。」立夏也趕緊說。

「那二十不打了，王爺說了。」藍靈握住立夏的手。

「他踢你那一腳沒事吧？」

「沒事。只是要在這王府生存下去，還真要費腦子。王妃的丫頭佩兒真是狡猾，她故意惹怒我，還罵我們，可凶了，結果王爺一過來，她立刻把頭髮弄亂，裝出一副可憐樣，真是氣死我了！」立夏想著又氣起來。

「她們在深宅大院浸染已久，我們怎麼會是她們的對手，何況，王妃，還是王爺的摯愛，所以，你們以後說話收斂一些。」藍靈沉沉地說。

她還是沒有護住她們。

她給她們塗上自己配的葯，讓她們安心養傷。

凌塵坐在書房，田明正低聲和他彙報什麼。

「西北侯府和元帥府都知道昨晚的事了？」凌塵淡淡的口音。

「是的，知道了。爺，西北侯是徹底放心了，可藍元帥那邊可是得罪了。」田明低聲說。

「藍景天本來也不會幫我。他知道無所謂。我要的結果，只是青衣堂不幫寧王。」

「那是否要派人盯著靈夫人？」

「當然。她畢竟是藍景天的女兒。她本是要嫁寧王的人。她嫁過來的目的我還沒搞清楚。」凌塵冷冷說道。

藍靈再沒有看到凌塵。

三日回門的時候，凌塵並未過來。藍靈也沒指望他能和她一起回門。

她的沉香苑在西頭，比較偏僻，仍舊能聽見前面王妃的芙蓉苑歡快的嬉笑聲。

她在門口看丫頭們準備的回門禮，正好看到他擁著關悅慢慢往外走，遠遠看著，花團錦簇。

回門禮倒是準備的很齊全，藍靈讓立夏和俏春養傷，只帶了雲香和襲香回門。

臨走時田明過來，「靈夫人，王爺讓小人陪夫人先走，他巳時再去元帥府。」

藍靈想了想說：「那我們走的晚一些吧。」

她還要臉，不想自己孤零零回門。雖然是真的不得寵。

藍靈帶著兩個丫頭，還有田明和劉沖，一起回了門。

到元帥府的時候已近午時。

藍靈進門的時候，凌塵已經在大廳上，正和藍景天暢談。

沈夫人看著藍靈，忙上前問：「靈兒，王爺早到了，你怎麼才來，你父親都等急了。」

藍靈笑了笑：「靈兒給父親準備的東西，一時找不見了，這才耽擱了時間。」

「立夏和俏春怎麼沒跟著？」沈夫人問。

「這兩個丫頭昨日幫我試香，臉上過敏，起了一堆疙瘩，不能見風。」藍靈笑著說。

「好了，靈兒在安王府，我很放心。你不要問太多了。安王能在這用午膳嗎？」藍景天問凌塵。

「當然，本王陪靈兒用完午膳一起回去。」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過藍靈坐在自己旁邊。

「看到王爺和小女夫妻恩愛，下官也放心了，王爺，藍靈自小在山裡長大，性子倔強了些，但為人至情至善，極象她的娘親，還請王爺多擔待愛護。」

藍景天說著眼圈紅了。

父親的這番話，藍靈差點落淚，不管父親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真心，這話聽起來發自肺腑，充滿了舔犢之情，就當是真的吧，藍靈想。

「元帥放心，本王喜歡她的性子。」凌塵說的大言不慚。

回來的路上，凌塵和藍靈坐在一輛馬車上。

藍靈坐在最裡面。她靠著後面的墊子，閉上眼。

外面下起了雪，藍靈掀開帘子，欣喜地看著。她自小喜歡雪。

凌塵也不說話。他沒娶她之前，話很多。

自從她和他成婚，他便不再像以前那樣整日嬉皮笑臉。

而且藍靈發現，這個安王在自己府邸，完全是另一個樣子，沉默，冷冽，無情，並不像他在外面展現的那樣嬉皮笑臉，放蕩不羈。

藍靈索性轉過身，專心看雪。

「你的院子前面是一大片梅花，下雪天，肯定很美。」凌塵突然說話。

「嗯。」藍靈答應著，看著外面，看到外面賣糖葫蘆的，眼睛一亮。

凌塵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停！」他一揮手，馬車停下，凌塵下了馬車，買了一包紅艷艷的糖葫蘆。

他遞給她。

藍靈看了看，伸手接了。

「不倔了？」他低聲問她。

「哪敢，藍靈還要仰仗王爺賞口飯吃。」她將果子一口咬在嘴裡，熟悉的酸甜的味道。

「她畢竟是本王的王妃。」

「藍靈知道。藍靈已經囑咐了自己的奴婢，一定要敬著王妃，絕不敢忤逆，哪怕被冤枉死。」

凌塵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看你還是沒長記性。」

那一晚，看她拚死護著自己的婢女，那倔強的樣子，讓他產生從未有的熊熊怒火，不過她那慘烈的樣子，也讓他最終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