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計謀
慕楓蓉在辛念身後笑得陰狠,眉眼間盡顯得意神色,一步一步朝辛念走近,大喊:「來人啊!有人毒害皇嗣,毒殺宮妃,快來人啊!」
辛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做理會,朝下面喊道:「太醫,快請太醫!」
「賤人!裝什麼樣子呢?你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你殺人的事實,彌補你心裡的虧欠嗎?」慕楓蓉喋喋不休,「別忘了,皇兄寧可和一個陪嫁丫鬟上床生孩子,都不屑於看你一眼,你知道為什麼嗎?」
辛念權當慕楓蓉不存在,拼力想要叫醒惜妃。
「因為你是妓!」她越說越興奮,「什麼賣藝不賣身,到了那花街柳巷,還能由得了你?他嫌你臟啊。」
隨著她的言語愈發激烈,她的眼睛也變得猩紅,指著辛念咬牙切齒:「是你,就是你這個賤人,勾引葉延哥哥,你個狐狸精,賤女人!」
不大一會兒,涼亭上聚滿了人,太醫、皇后、宮嬪。也不知道被聽了多少。
而慕楓蓉卻毫不收斂,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身份,一句接一句的罵:「現在好了?你嫉妒惜妃,你嫉妒她爬上了龍床,還懷了皇兄的孩子,所以你要殺死她!」
「啪——」
一聲脆響,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慕楓蓉捂著半張臉,錯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葉延,金豆子一串接一串的往下掉,她嗚咽著:「葉延哥哥,你打我?」
葉延卻沒有理她,看向站在最後面那道明黃的身影,俯身道:「是臣眼拙,把二位公主弄混了,以為在此胡言亂語的是臣妻,一時情急,打錯了人,請皇上責罰。」
「我,你……」慕楓蓉詫異的望著葉延,一時間金豆子掛在臉上,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慕楓邶沉著臉走過來,沒有說話,他掃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辛念身上,她撲坐在惜妃身邊,焦急的等著太醫答覆。
「惜妃如何了?」
「回、回皇上,老臣無能,惜妃娘娘連同腹中的小皇子都、都……歿了。」
辛念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怔怔道:「你說什麼?」
「臣、臣等……請皇上賜罪。」一眾太醫匍匐在地。
慕楓邶慢慢走到惜妃,也可以說是辛念身邊,居高臨下道:「惜妃是怎麼死的?」
「是、是斷腸散。」
辛念癱坐在地上,兩眼放空,極慢極慢的轉頭去看葉延。
那人還是一身白衣,風輕雲淡,連個眼神都沒有投過來。
辛念唇角挑起一抹無奈,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早已沒了氣息的惜妃,喃喃自語:「這便是你要我幫的忙嗎?」
「在皇後宮中的所有人,一個一個給朕查!」
「住手。」辛念低聲笑著,聲音喑啞。
她用帶著淚光的眸子倔強的看過所有人,最後定格在慕楓邶身上,聲音輕輕的:「皇兄就這麼想讓我死嗎?」
「休得胡言,來人,帶長公主下去休息。」慕楓邶蹙眉,他怕辛念突然的不配合。
辛念抬手示意停下,「不必麻煩了,」她伸手解下腰間的荷包,「皇兄看看這是什麼?」
慕楓邶臉色陰沉,接過辛念手裡的荷包,剛要打開。
「皇上,」南菁踩著細碎的步子走近,「皇妹胡鬧,您怎麼也跟著玩兒起來了?不若先詢問惜妃身邊的宮女,今日惜妃可碰過什麼膳食?」
還沒等慕楓邶開口詢問,一個小宮女趕忙道:「回皇上,娘娘今日晨起吃了一碗魚粥,又按例喝下太醫開的安胎藥,再不曾進食。」
「惜妃宮裡的人,逐一盤查,一個不許放過。」慕楓邶下令,把辛念的荷包扔回給她。
「李盛,滾過來!」
「皇上,老奴、老奴這就去辦。」李盛一刻不停的帶人跑去惜妃寢宮盤查。
慕楓邶剛要離開此處,慕楓蓉上前攔截。
「皇兄,我上來的早,正巧看到了惜妃娘娘在喝阿姊為她倒的水,而且惜妃娘娘出事時,阿姊就在身邊。」她的喜悅上揚在眉梢,忍不住提醒:「皇兄要不要查一下剛才惜妃娘娘喝水的杯子?」
慕楓邶陰翳的目光打在慕楓蓉身上,她嚇得縮了縮脖子,但想到自己是占理的,又挺直腰板,挑釁的看著辛念。
不等旁人言語,辛念走到桌前,淡然的拿起那個杯子遞給太醫,「勞煩太醫看看,這杯子上可沾有斷腸散之毒?」
幾個太醫渾身哆嗦的湊在一起,低聲討論。不大一會兒,為首的那位站出來,「回皇上,這杯子甚是奇怪。」
「若是斷腸散融入水中,那杯子壁上定是沾了一圈殘餘的,可這杯子,只有一側有毒。」
「那其他杯子呢?」辛念又問。
「其他皆無毒。」太醫答。
「阿姊呀阿姊,這下你怎麼解釋?這斷腸散分明就是你準備的,蓄意謀害惜妃娘娘!」慕楓蓉趾高氣昂的站在辛念身前高聲定論。而後又湊到她耳邊頗為得意的小聲說:「看你這次還怎麼勾引葉延哥哥!」
辛念半點不把她放在眼裡,直接繞過她,走到葉延跟前,眼神無害的盯著他看:「只一句,你知道要發生什麼嗎?」
葉延桃花眼一挑,笑眯眯的看著她,「膽子真小,有我在,你怕什麼?」
南菁看這邊的眸光暗沉下去。
辛念卻不依不饒:「你只需回答我,你知不知道。」
「知道。」葉延勾勾唇,調笑:「也不知道。」
「你——」辛念被他弔兒郎當的樣子氣急,說了句:「罷了。」
隨後,她把荷包又重新交到慕楓邶手中,眉眼含笑:「皇兄,如今我喊你一聲皇兄,你會覺得恥辱嗎?」
她輕笑,「覺不覺得都不重要,辛念不在乎了。皇兄可知道這荷包里是什麼?」
「是斷腸散。」她一字一句的說著,又伸手勾了勾荷包下面垂著的流蘇,喃喃道:「好看嗎?我親手做的。皇兄打開看看?」
慕楓邶神色暗沉下去,「為什麼這麼做?」
「皇兄是想讓我說,我是受人指使的?還是想讓我說,我是不知情的?如果我說了,皇兄會放過我嗎?」辛念的眸子乾淨得像一汪池水,池水深處清涼入心。
「辛念,別胡鬧,好好說話!」慕楓邶頓時慌亂,原定的安排卻在辛念這裡出了偏差。
「噓——」她單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眉眼彎彎的笑著說:「皇兄不會。」
忽然,她轉身面向眾人,高聲道:「我身攜斷腸散,惜妃娘娘又是因此故去,臨終前飲下的最後一杯水也是由我所倒。」
「所以,皇兄,該把我壓下去了嗎?」她聲音變得淺淺的,被風刮進耳蝸,撞擊著慕楓邶的心弦。
他閉了閉眼,眼神莫名的看著她,末了吩咐:「來人,把昭和長公主壓下去,待審。」
「皇上,等一下,臣與臣妻有話說。」葉延揚揚眉,不等慕楓邶應允,好笑的瞅著辛念。
「喂,小孩兒,我見過吃飯著急、喝水著急的,你怎麼連認罪都這麼著急呢?」他嘿笑了兩聲,慢慢悠悠地走過來。
拍了拍辛念的腦袋,「蠢不蠢?哥哥昨日給你的香包在這小荷包里吧!」
聽完這話,眾人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盼著趕緊結束。
他從慕楓邶手裡拿過荷包,一點點拆開,懶散的嘟囔:「逗你的你都信?跟你說是斷腸散你就信是斷腸散?這麼護著哥哥啊?」
說完,他把荷包留下,將裡面的香包交給慕楓邶,「皇上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