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君心難測無須測(3)

宸晴二妃一路上與君王同輦而歸，從來沒有過的親密之感，心下都是喜悅忐忑交相織映。

辭別了君王后，二妃緩步於宮室甬道中。

宮闈深處，冬色嫵媚。松柏傲立，瓊花輕巧。

「宸姐姐，你先前說王上對楚公子有種別樣的感覺，是因了他才愈加忽略咱們。今日看來，王上的寵愛已經轉淡了。」

兩人默然許久，都在悶想些什麼，晴妃終於打破了沉默。

「君王的深情也不過如此，只寥寥數日，便煙消雲散。他畢竟只是個舞者，充其量算是男孌，上不了檯面的。王上只是一時好奇而已。」宸妃淡漠地說道，一面走一面隨手撥弄路邊花枝，積雪紛紛墜落，在空中粉碎四散。

「唉。。。」晴妃深嘆了口氣，絲毫沒有預期的如釋重負，原先的自艾自憐和憂心忡忡，現下一點都沒有少，反而添了種兔死狐悲的傷感，「君王恩寵，變幻莫測，縱然一朝獲得，也會一夕失去。患得患失之間，輾轉痛苦。」

「呵，晴妹妹你還真是多愁善感，宮中這幾位姐妹間，王上算是最寵愛你的了，你還這麼不知足。」宸妃略帶譏諷地說道。

「人家是跟你說些掏心窩的體己話呢，你還這麼說人家，以後再也不敢跟你談這些了。」晴妃微嗔道，有些灰心喪氣。

「一句玩笑罷了，要我說啊，這話你只聽著記著，可別外傳。」宸妃四下打量見無旁人在側，才說道，

「這君王何曾有真情？對后妃一時好一時歹，全憑當時心情。伴君如伴虎，這世間君王的心情是最變幻莫測揣摩不透的。那楚原也不過是一隻寵物，和籠中所豢養的金絲雀兒沒有什麼區別。」

晴妃愕然，宸妃冷笑一聲，繼續道，「你我如不能誕下一男半女，亦是金絲雀兒兩隻，且是不受寵的玩物。」

晴妃平日里覺她一向溫言軟語笑意盈盈，沒料到竟說出如此冰冷尖刻的話來，不由呆了一呆，「姐姐的見解實在獨特，倒也啟發了我。那婉皇后呢？她算是什麼？」

「咱們豈能和她相比，人家是金枝玉葉，身份高貴，背後又有太后撐腰，就算沒有子嗣，宮中若是誰懷了龍子，她也可以抱養過去的。」宸妃一雙杏眼幽暗失意。

「那。。。如你所說，咱們的一生就這樣完結了嗎？」晴妃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眸中已有淚漬泛出。

「也別這麼悲觀，往後的日子不知怎麼著呢。」宸妃見她驚慌，不由一笑，淡然說道，

「我們還這麼年輕，總有機會為王室生下孩子，縱使到時可能被皇后抱養，但咱們終究是孩子的生母，若是能多生幾個，母憑子貴，與現在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晴妃聽完此話，欲語還休，「可是。。。要如何才能讓王上賜予個孩子給我？」

「哈。。。」宸妃大笑，「這個問題好難，我也想知道答案呢。你若有一天懂了，一定要知會姐姐一聲哦。」

晴妃懊喪地白了她一眼，低頭沉思不語。

她卻沒有看到，宸妃此時一抹狡黠的眼神悄然溜過眼底。

此時二人漫無目的地散步，竟走到了樂華苑前，眼見得匾額之上三個鎏金大字，依舊鮮妍奪目，和殿檐上的積雪相映襯，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