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玉人初著白衣裳
清晨,水仙閣外的鳥兒在歡唱,似乎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清脆。
楚原醒來,身上傷痛漸消,便洗漱完畢,換上了風和昨晚取來的勝雪衣。
昨夜風和對他細細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楚原才漸漸領悟,自己竟然陰差陽錯來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時代,古書中無記載,傳說中也聞所未聞。
憑此遠離了掙扎了16年之久的故土,他心底卻不曾因此悲傷和驚慌,反而比之前鎮定了許多。
如同沉溺在水中的垂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卻果真由此漂流到另一個維度空間。
據風和所述,,東孟國幅員遼闊風景秀麗,歷代國君孟氏勵精圖治,國力強盛民風淳樸,而今已是傳至第八代。
現在所處的是東孟國王宮,而昨天那個溫煦如明媚春光的正是國君孟湖瑾,年方二十,已登基十年,甫親政2載有餘。
想到那個人,楚原心中一動,不知為何,只是一瞥之下,他的風神秀彩便深深刻在腦海,像是相知了千年萬年一般。
自小沒有親情的滋潤,卻為何對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如此反應。在這個異域空間,他反而比從前要氣定神閑,心中祈禱,但願從此脫離了指責白眼與痛入骨髓的冷漠。
他掀開綉著淡黃色的絹花的帘子,準備到閣外的院落里走一走。
水仙閣雖屬宮苑範疇,卻不過是偌大的宮殿外圍一隅,建成不過數年,一切都是孟湖瑾親自設計監工。
與妃子們所住的內宮重門鎖織,無法直接連通,這也是為何楚原身為男子可以居住的原因。
只是誰也揣測不到君王為何心血來潮修建這樣一所院庭,而且自建好后,無事便來徘徊賞析,甚至夜深人倦也不回鳳棲宮就寢,而是在這裡卧眠。
楚原也不禁驚嘆水仙閣的巧奪天工,於精緻中見飄逸,自天然中取勝景。
站在仙波橋上,佇立遠望,湖中一隅蓮葉郁蔥,陣風過處,起伏漾盪。見此情此情,楚原笑意湧向眼梢,也不禁揮灑衣袖似乎在伴舞於蓮荷。
橋上的另一人不覺間便看痴了。
孟湖瑾一身明黃色袍子,上綉著飛鳳盤龍,與昨日的戎裝相比,更加俊逸不凡。
他此時看著楚原著了勝雪衣,微風中立於仙波橋中央,朝霞染紅了天邊,像是初妝的少女臉上的胭脂,晨曦的金輝透過樹影投射在他冰肌雪膚上,彷彿一不留意就要乘雲騰空歸去。
「王上!」風和從閣中出來,正瞧見這一幕,忙叫了一聲,迎向孟湖瑾。
楚原向橋西看去,見是孟湖瑾,忙施禮下拜:「參見君王!」
「公子免禮!」湖瑾微微一笑,向前挽起了楚原的手。
「傷可好些了?昨夜休息的可好?」
「好多了,君王不必掛懷。」楚原眼帘低下,墨色瞳仁佔去了妙目的絕大部分。
「這朕就略放些心了。」湖瑾夏花般的面龐盈著喜色,接著說,「昨夜朕聽風和說,你得了失憶症,忘記了自己的身世。」
「呃。。。。。。」楚原呆了下,「嗯。。。。。。的確,我確實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只是盲目地走了許多天,也不知自己去往何處。只是心中有些印象,知道自己名氏楚原」
「公子不必著急,朕會找太醫令里最好的御醫為你診治,在你回憶起往事之前,可以一直住在水仙閣。」湖瑾略一停頓,「即使是想起來從前,只要你願意,也可以一直住下去。」
楚原望著他,那雙半月似眼睛里含著的全是暖意和誠懇,心中的酸澀似乎釀了上來,不禁輕聲問道:「君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孟湖瑾看著楚原光潔如玉的臉上蒙上一層澀瑟的苦惱的陰影,卻不知怎麼能為他拂去,心頭有些亂。
「我也不知道。。。。。。這。。。。。。這是因為朕射傷了你,君王要對天下子民負責,更何況由於朕的過錯,讓你受了傷痛。」
風和忙提醒楚原,「楚公子,快向君王謝恩啊。」這才緩解了兩人的微妙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