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她能做出什麼好吃的!
走的時候,溫婉還是給溫寧帶了一碗涼拌菜,什麼也沒說。
溫寧反而過意不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出神的回想著姐姐的話,她想不明白,既然爺奶他們一開始就知道真相,為什麼不給姐姐伸冤呢?還反要把姐姐趕出去。
姐姐是被害的呀!她也不想的!
想想當時姐姐多無助呀,明明是無辜的,所有人都還要罵她。
回到家,溫寧望著手裡的冷盤,心裡堵的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興奮,乾脆把籃子藏在了院外,然後直奔老太太的房間。
老太太正給床上的溫老爺子喂飯,一邊喂,一邊罵罵咧咧。
話里話外怪老爺子這一身病拖累了家裡,然後從當年嫁進來溫家就怎麼差怎麼差開始,講到這些年過去,她仍然是一天享福日子都沒有,再講到兒孫一個個的不省心,在她嘴裡,老爺子被罵得成了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了。
順帶著,也要罵上幾句溫婉,老爺子這病,就是被溫婉當初懷個野種氣出來的。
看到溫寧進來,老太太余怒未消,「這時候你不去幹活,跑這來做什麼?」
溫寧心裡有事,膽子也壯了不少,「奶,姐姐當年不是跟野男人苟合,她是被人打暈在地里才丟了清白的,事後她沒見著人,才糊裡糊塗的不曉得出了什麼事,她也是叫人害了,根本就沒有什麼野男人,那個登徒子到現在都沒出來過,誰都不曉得他是哪家人,姐姐是清白的!」
溫老太突然瞪大眼,「誰叫你來說這些的?」
她壓根沒想到,這死丫頭衝到她房間里來,一開口就是這麼番話。
氣得一拐杖砸過去,怒不可遏的道,「是不是你又去溫婉那裡了,你個小賤種,我說的話你全當耳邊風是不是!」
溫寧挨了一下,只悶哼一聲。
姐姐沒騙她,奶奶果然是知道的!
「為什麼?奶你都知道姐姐是被冤枉的,為什麼還要把她趕出去,姐姐有什麼錯,她被人害得丟了清白,傷心得都想死了,懷著小玉兒她身子又弱,您還在那時候把她趕出去,難道都不怕她死在外頭嗎?姐姐是您的親孫女啊!」
溫寧哭得傷心不已,她還記得那時候姐姐倒在冰冷的雨裡頭,鄰里鄉親們還朝她扔菜葉子,小孩往她身上砸磚塊,罵她不要臉,姐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像要死了一樣。
要不是有好心的姐夫來收留了她,恐怕當時早就一屍兩命了!
「瞎嚷嚷啥?你那時才幾歲?曉得個屁!她沒錯,難道我們就有錯了?溫婉那賠錢貨自已不中用,自個兒清白都保不住,賴誰?她搞出那等混賬事,害了多少人?家裡不只她一個,大房有青田,二房有你,三房有小雨,四房還有向前和青山,你們一個個的,不要說親啦?留她在家裡,誰還敢跟溫家結親,你想讓溫家斷子絕孫嗎?」
老太太像從來沒這麼氣過,拐杖一下下往地上敲,罵得氣都喘不過來。
即便是溫婉趕出去了,可這麼多年過去,青田都熬到二十過了,愣是沒有說上個姑娘,眼看著溫雨都要過十六了,都要熬成老姑娘了,也沒點信兒,溫婉這個禍害,就是趕出去了,也害得他們溫家一輩子不得安生!
趕出去都算輕的了,她恨不得當時就叫她浸了豬籠!
「算了,別打了…」
躺床上的溫老爺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當時家裡這幾個小的,他最看好的便是二房這兩丫頭了。
溫婉她娘嫁給老二時,那模樣就招人稀罕,還會讀書認字,溫婉那丫頭生下來就得她調教,長得還要更招人稀罕,也學了她娘一身大戶人家的派頭,他本以為,這個孫女以後能風光嫁個官差老爺的。
當時說給鎮上樑家,他還覺得便宜了人梁家。
哪會想到,那丫頭會搞出這麼件糊塗事兒來!
他不是不信溫婉,這孫女的品性他們再清楚不過,斷然沒那膽子瞞著家裡人做那放蕩事。
可是他相信又有什麼用呢?這種事情就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的。人家不會管你是自已勾搭的,還是被人強迫的,總之親都沒結,就生了娃,這就是個丟大臉的事兒!
只是沒想到,自已被氣得這一病,就不起了。
病了四年,讓老婆子罵了四年,讓兒孫嫌棄了四年,老爺子也想通了一些當年的事,只覺得造孽。
興許,這就是報應?
溫寧紅著眼睛,愣愣的看看老爺子,又看看老太太,像突然間不認識了這個奶奶似的。
最後只得含著一包眼淚跑了出去,跑出去了她才敢放肆哭出來,身上疼,心裡更疼。
哭了個飽了,她才想起來院子外埋著的冷盤。
神思不屬的走去放籃子的地方,卻看到,有一個人蹲在那兒。
那人回頭看到她,「好啊溫寧,你竟然敢偷偷藏吃的!」
這人正是小堂弟溫青山。
溫青山比她還小上一歲,是家裡的幺兒,最是得寵,但他平日里跟溫寧沒什麼交集,他不喜歡溫寧那膽小怕事的樣兒。
「我……我本來是要拿來給大傢伙一起嘗嘗的。」溫寧揭開了籃子。
溫青山一看,「就這麼一小碗,一家子人都吃一口能嘗出個什麼勁來,還不如我們兩個分了一人吃一半!」不管是偷吃,還是吃獨食,他都沒少干,沒半點壓力。
「你吃就吃罷。」這會她也沒什麼心思再拿給大家吃了。
溫青山沒注意到她的反常,看了一眼賣相很陌生的涼拌菜,「你這東西,從哪搞來的?咱都沒見過,看起來像生的。」
「我姐姐做的,這叫冷盤,就是生著才好吃。」溫寧忍著哽咽。
溫青山聽到這句話撇著了撇嘴,頓時不屑起來,「她能做什麼好吃的?」
那個堂姐什麼人他又不是不清楚,明明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也不做事,劈柴劈不爛,燒菜燒不好,一天到晚對著樹葉抹淚,對著籬笆訴苦,酸腐得跟他爹和大哥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