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慫恿

聽著林香草這話，李長朔只含笑吃了一口清粥。

林香草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到耳朵里，忍不住又道：「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切莫不當一回事，莫要苦了自己。」

李長朔淡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怎麼會？香草你說的話，我自是聽在心裡的，我都知道了。你放心。」

林香草還想說點什麼，但見李長朔再三保證，終才沒有答話。

李長朔吃過早飯就去忙自己的了，林香草知道他剛剛做了大理寺卿，自然也有的忙的，索性就沒有打擾她的意思。

可走在挪大的將軍府里，她實在是無聊的很。

正在她尋思著要不要出去走走的時候，院子里來了一個人，那人長得滿臉和善，五官隨和，一看到林香草時，他就朝著她躬身笑道：「小姐，少主讓我為您打造的首飾已經初有成效，我正好將圖樣給您看看，若是您不喜歡咱們可以再改一改。「

林香草皺著眉頭，面前這人格外熟悉，他們像是哪兒見過。

當下，她忍不住皺了眉頭：「怎麼稱呼先生？我們，以前認識？」

花巧匠微微一愣，他過來時，李長朔就跟他打過招呼，這不該說的話莫要再說，只讓他看看畫樣就好，可如今被她一問，花巧匠愣了愣，終是徐徐的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認識的人，林香草哪兒能不興許，當下，立馬跟他問起了過往。

雖然，李長朔告訴她，莫要費力去想過去的事情，可她卻總覺得忘了什麼，這種感覺讓她心生不安，如何都想弄清楚過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以往在趙縣開了個小吃攤，而我則是在那裡買首飾，除此之外就一概不知了。」

他垂頭，讓她看不清楚他眼裡所想。

林香草原本以為遇上一個熟悉的人，還能通過他想起點什麼，只是，這得來的答案卻讓她大失所望。

見花巧匠再無旁話，林香草忍不住問她：「就沒別的了？」

花巧匠搖了搖頭，又將自己的手稿遞給了林香草，催著她過目。

雖然，對於林香草和趙九重的事，花巧匠心裡也有自己的看法，終歸這是少主喜歡的姑娘，往後他也得叫她一聲少夫人，個重輕重，他自是不敢說的。

林香草稍稍想了想，終是忍不住問他：「那我以前開小吃攤的生意可好，都賣些啥吃食。」

一想到林香草做的吃食，花巧匠就有些饞了，剛剛還三緘其口的，如今倒是有了話題：「好，好的很，小姐賣的冰粉，是我從未見過的，佐著紅糖吃，味道實在是太好了。除此之外，小姐還賣涼皮，麵食之類的，少主以前在碼頭邊上做工，是個幫派的堂主，沒少帶著人去給小姐撐場子。」

他說的，卻也是大實話，但又可以隱了趙九重的部分。

林香草聽得津津有味，終是道：「如此說來，長朔待我是真的好。」

想著林香草和李長朔大吵不斷的場景，花巧匠忍不住心虛的點了點頭，他那時候，還真沒看出來少主喜歡林香草，就憑這一點，他也不得不說，自家少主當真是個會裝的。

「小姐，圖樣······」為了避免說錯話，花巧匠忍不住又催了林香草一聲。

林香草適才將圖紙接過來仔細一看，圖樣上的花式全是牡丹為主，繁複奢侈的樣式卻看的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得花不少銀子吧？」猶豫了片刻，她忍不住問他。

李長朔才剛剛做了大理寺卿，以往和她都是從小縣裡來的，只怕身上也沒什麼銀錢，她不想讓他為難破費。

只是，她這才剛剛說著這話，卻又聽花巧匠噗嗤一聲笑了：「小姐放心，少主不缺錢。」

不說當年離王給他的資產，就說花巧匠這麼多年，走街串巷，也沒少斂財，這些，可都是他幫著李長朔掙的，他的少主，自然也就不缺錢。

更何況，他當堂主這些時日，也謀了不少利頭。

「不缺錢？」林香草問了一句，臉上卻是滿滿的懷疑。

花巧匠點了點頭，忍不住就笑了：「小姐該是忘了，少主當初在漕幫，可還是堂主，自然也不缺錢。」

林香草一愣，總算明白了，李長朔比她想象中還要有能耐。

還想說點什麼，又聽花巧匠道：「少主對我這畫稿倒還十分滿意，就是不知道小姐還要添些什麼。」

林香草對這些個首飾當真是不感興趣，想著既然李長朔十分喜歡，那就這樣吧，當下，她就讓花巧匠就照著畫稿就做了。

而花巧匠來府上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李素素的耳朵里。

彼時，李素素正在跟崔鶯兒下棋，一聽下人說起這事兒，頓時將手裡的白子兒全部扔了，氣不打一處來道：「那賤人倒是生的好福氣，花巧匠這樣的能人能替她打造頭面倒也罷了，竟還親自上門了，就這臉面，連著宮裡頭的娘娘也比不得！」

更何況，他們這些個官宦小姐！

崔鶯兒看出了她話語中的嫉意，頓了頓，這便道：「倒也沒什麼稀罕之處，畢竟，她的身份有所不同。」

「不同，何來不同，大家不都是將軍府的小姐嗎，不，他還只是一個鄉野當中長大的丫頭罷了，根本算不得什麼小姐。」

崔鶯兒見她惱羞成怒，罵起人來也早就慌不擇言了，忍不住就笑了笑：「你又何必如此，你本知道，將軍府的主人從來都是你大伯，你並非你大伯所生，自然，也就算不得將軍府正經的小姐。」

李素素原本就在氣頭上，不曾想，她竟還如此出言羞辱她，一時間，李素素整張臉都氣的鐵青，再顧不得旁的，當下就冷聲呵了一句：「崔鶯兒，你可是要嫁給我大哥的人，你到底該向著誰說話，你心裡就沒個底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才跟人合離，不想嫁給我大哥禍害他，那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崔鶯兒面色變了變，聽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嘲諷她。

「我崔家何等榮光，你當真以為，你大哥娶我，在乎的是我的名節，而不是我的娘家勢力？」崔鶯兒淺淺一笑，不過短短一句話，就說的李素素變了臉色。

李素素自是知道這一點，將軍府雖是頗有榮光，可她和大哥也不過是大伯的侄輩，根本算不得正經的小姐公子，若是崔鶯兒不曾嫁過人，她自然也看不上她大哥。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即便是她對崔鶯兒頗為看不慣，卻也很少說如此這般難聽的話來。

頓了頓，李素素忍不住道：「可你也不能這麼貶低我，我大哥就我這麼一個妹妹，他自來寵我，知道你這般說我，他定不會高興的。」

崔鶯兒笑了笑：「所以，我是來幫你的。」

「你幫我？」李素素眼神一亮，忍不住就道：「如何個幫法？」

崔鶯兒遞了個藥包給她，面色淡淡：「這裡面裝著能讓人說不出話的葯，無色無味，只要加在食物當中，如何也查不出來，你儘管去辦，到時候，她嗓子一啞，自然也就不是能上檯面的正經小姐了。」

李素素接過藥包，神色有些聶聶的：「她好歹也是我妹妹，我如此而為，大伯只會不高興。好歹，我和大哥也都是仰仗著大伯，才！」

一想到李嚴這麼多年，對她和大哥的栽培，她就有些下不去手。

崔鶯兒聽著這話，就要去搶她手上的藥包：「罷了，你既是不敢用，那就還給我，說到底，我還是高看你了。」

李素素怕她當真將這葯收回去，連忙往後縮了縮，沉聲道：「你給我時間考慮考慮，我仔細想一想。」

崔鶯兒忽就笑了：「仔細想一想？你怕失去大伯這個依仗，他的女兒已經回來了，你的依仗早在她回來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李素素，偏你還不知道！我若是你，就徹底毀了這個跟我爭搶東西的女人，也好過往後和你大哥過上受人眼色的日子來的好。」

「你，你讓我仔細想一想。」李素素握著藥包的手有些發抖，腦海里不斷的迴響著崔鶯兒的話。

崔鶯兒起身，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你滿滿考慮吧，如此一來，你倒是個可憐的，若是你那大哥也失了勢，我這個二嫁的，也未必肯再入你們李家門。」

「你！」李素素怒極，她最是瞧不上崔鶯兒，不曾想，崔鶯兒這個二嫁的，竟還瞧不起她大哥！

崔鶯兒緩緩起身往外走，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畢竟該說的已經說了，她相信，李素素一定會照著她說的做。

林香草啊林香草，你背棄趙九重來京，這是你應該受的，而這個，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日晚間，李長朔和李嚴都未在府上，林香草本打算吃過東西就回屋看點東西，她知道自己過往是做營生的，如今只想等生意好起來，也出去走動走動，看能不能再開個店面。

畢竟，若真要讓她在將軍府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會痛苦致死的。

雲煙正上著小菜和清粥，這幾日，她都吃的格外清淡，只不過，最後，竟還給她上了一份桃花酥。

這桃花酥她也曾做過，工序頗為複雜，不過，也是個味道好的，她正要伸手去拿，不想，外間就傳來了李長朔的聲音：「香草，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