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5章 清醒了
聽著李元英的面子話,趙九重早就知道他為何而來了,當初,他讓崔建勸他,他卻回絕了崔建,只怕如今他這執念不減啊。
想及此,趙九重忍不住道:「若論我和香草的關係,按道理,我也應該叫你一聲堂兄,堂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想升官發財還是別的,我能幫得上,定然會幫,只不過,若是你的目標一直都是李長朔,我還是想勸你收回這念頭。」
李元英不想如今當了內閣首輔的趙九重竟還這麼怕李長朔,一時之間,面上閃過了一陣失望之色,忍不住就開口道:「趙閣老,這每一朝的閣老膽子都比你大上不止一點兩點,若我是你,心愛之人尚且在李長朔的手裡,我便是使出渾身解數,也一定要將心愛之人奪回來才是。」
「香草原本和我就是一對兒,沒有奪不奪回來的說法,倒是你,聽我一句勸,你若要別的,我定幫你。」
聽著趙九重這話,李元英人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趙九重,你可真是讓人瞧不上眼啊。早知道你這麼讓人失望,我當初就不該選擇你。」
趙九重抿了抿嘴,還想說點什麼,李元英已經快步往外面走去了。
在他要出府之時,遠遠地,就聽見他涼涼的說了一句:「你可記清楚自己今天說的話,到時候,可別後悔。」
徐正一倒台之後,朝堂中面上看著風平浪靜,實則越發波濤暗涌。
那些原本屬於徐正一派的臣子被李長朔降職的降職,查辦的查辦,崔次輔為了這事兒大動肝火,只覺這李長朔居心叵測。
而趙九重看著自家舅舅如此動怒之後,反倒是笑了,崔次輔一臉莫名,就聽趙九重淡聲道:「朝中,也需要一個明君了。」
崔次輔氣不打一處來:「當今天子龍虎之年,哪兒可能禪位於人!」
這話才說著,崔御史又是一愣,自從徐正倒台後,大慶帝更是痴迷丹藥,每日不吃飯可以,但這丹藥必須的吃上十幾顆。
也不知是不是丹藥吃多了,這些時日,這高高在上的天子卻頻頻傳御醫整治,甚至於如今日一般,還沒下早朝就暈死了過去!
趙九重勸崔次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天而為,那李長朔既比在位者清明,就算讓他當了皇上,也無所謂。
待從崔次輔的書房出來后,趙元英遣人來送了信,信里說香草有事。
趙九重心中一緊,本想和李長朔周旋一二,可如今也顧不得旁的,拽著信就單槍匹馬的往將軍府趕去了。
今日,他就算是硬抗,也一定要見到林香草,知她無礙才好。
可奇怪的時,他一路進了林香草的小院里,除了一隊身手差強人意的護衛外,再沒有旁人,這雖本身就不合邏輯,可他著急著去找林香草,也顧不得旁的了。
當她趕到的時候,只見林香草正癱在床上,一身泛著可疑的潮紅,就像是中了那種樓子里的下賤葯一般。
「熱,我熱。」待她一聲高過一聲的聲音傳來時,趙九重總算是清醒了過來,挪開了目光,他盡量不讓自己去看她拉扯開衣服后的銷魂模樣,自己則攔腰將她抱著,出了屋門就跳下了院里的水池裡。
他本是不會水的,所以,為了給她退涼的同時,他還不忘死死地拽著花台邊緣,以防不小心淹死。
「熱,好熱。」林香草依舊是在淺淺的呢喃著,趙九重只覺得頭腦一熱,不知怎的,徑直就垂頭朝著林香草的唇上覆了去。
林香草沿著他的唇淺淺的吻了起來,趙九重一時不慎,扣著花檯子的手徹底鬆開了,於是,原本還保持親吻狀態的兩個人一時間同時朝著水裡落了去。
趙九重不會水,奮力的在水裡掙扎著,只怕讓不清醒的她跟著自己淹死在這裡面。
而也就在這空擋見,林香草竟回過了神來了,幾乎在兩人同時往水裡落的時候,她摟著他的脖頸,仰著頭就朝他親吻了過去。
這樣的場景,好生的熟悉,像極了當年她在水壩中救趙九重的場景,趙九重,趙縣的縣令,那個總是喜歡穿著一身月牙色長袍的男人!
林香草只覺得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竟又想到了過往,想到了本屬於她的一切記憶。
趙九重原本還沉浸在她的吻中,冷不丁的,她卻抽身退開了一些,之後就摟著他的脖頸往岸邊上遊了去。
「趙大人,你不能死。」林香草焦急的說了一句,她身旁原本愣住的趙九重卻如遭電擊一般。
他帶著半分驚訝,半分期待的看向了林香草:「香草,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林香草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個勁兒的拉著她往水面上游。
趙九重心裡一陣失落,只覺自己該是空歡喜了一場,誰曾想,她才摟著他上了岸,就悄聲說了一句:「傻瓜,我想起來了,你急什麼。」
趙九重激動的看著她,一雙深邃的眸子里滿是喜色,不等林香草又反應,他一把就將林香草摟到了自己懷裡,這一刻,他等的實在是太久了!
「香草,香草!」他忍不住喃喃的喊著她的名字,聲音中還帶著輕顫,不難讓人聽出她激動的心情。
林香草勾唇,想起那人他走時答應過自己的事兒,忍不住就捶了捶他的背脊,故意惱道:「還說呢,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你給忘記了?你不是說自己會很快回來嗎,害我擔驚受怕。」
趙九重將臉朝著她的臉頰上輕輕的蹭了蹭,忍不住就喃喃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也不算晚,你急什麼。」
見他還這麼狡辯,林香草徑直將他推離了自己的懷裡,忍不住就道:「還不算晚?趙九重,我以為你死了,眾人都回來了,你所在的甬道早被炸成了火海,你知不知道。」
她想將那些時日,自己的惶惶不安說給他聽一聽,只是,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聽他淺淺的呢喃道:「知道,我全都知道,我錯了還不行嗎?」
林香草撇嘴:「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以後要是還敢這樣,我定然就不搭理你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趙九重勾著唇角,由著他說著,面上的笑意越盛:「是,是,再也不敢了。」
話說到此處,他又伸手輕輕地點了點林香草的鼻尖,有些無奈道:「小傻瓜,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若是再醒不過來,我這心裡該有多擔心啊。」
林香草望著他,沒好氣道:「你擔心什麼,我那才叫擔心,我還以為你死了。」
趙九重咧嘴一笑,那俊逸的臉龐上滿是吃味兒,他看了她半響,終是忍不住酸溜溜道:「你說我擔心什麼,我還能擔心什麼,我是真怕你嫁給別人,你一直想不起我,我又清貧無依靠,要真將你搶來,必定是會磨掉全身的皮。」
林香草見他說的這般誇張,忍不住就冷嗤了一聲:「這是什麼話,趙九重,我若是沒有記錯,你現在可是內閣首輔,還無依靠,你騙鬼啊!」
趙九重嘿嘿一笑:「我回京為的就是你,你若是不想當這首輔夫人,我明兒個就辭官歸隱。」
林香草見他雖是笑著說的,可眼裡卻有著滿滿的認真,當下就忍不住朝著他呵了一句:「你這是什麼話,好端端的,歸隱什麼,男兒就該有所報復,有所為有所不為,好好的青雲路你不走,你難不成還想跟我回趙縣去種地不成。」
「為何不可,只要身邊有你就好。」趙九重望著她,忽就柔聲說了一句。
林香草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還想罵他沒志氣,這時,水渠上的廊橋上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趙九重,這私闖香閨的事,你還真是做的出來!」
趙九重和林香草同時尋著聲音看去,只見李長朔正提著刀,冷冷的站在不遠處。
「李長朔,一切都該結束了,你拿你想拿的,我和香草只想過平平凡凡的日子。」趙九重淡聲說了一句,卻見李長朔疾步而來,面色鐵青。
「香草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趙九重,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性,這是要逼我下狠手了。」他沉這聲音說著,臉色鐵青。
眼看著他就要走過來了,林香草趕忙開口道:「李長朔,你明明就知道,我們那婚約是假的,你怎麼還這麼卑鄙無恥,你以為我爹不知道,你就永遠可以騙過所有人嗎。」
李長朔詫異的看著林香草,半響,忍不住怔怔的道:「怎麼可能。你······」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香草會恢復記憶,如今看著林香草,他只覺心裡一慌,似乎也預料到她即將無情的離她而去一般。
林香草看著李長朔,默默地掩下了心裡的複雜之情:「是的,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你······」李長朔從來就沒有想過她會恢復記憶,或者是說他根本就害怕去想,如今見她看自己的目光早恢復了當日在趙縣時的冷漠疏遠,他的心裡又是一痛。
「香草,你聽我說,你現在過來,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他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這邊來:「這些日子,我對你如何,你也清楚,我是真心待你,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
林香草自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即便是對李長朔這種行為很是不恥,她也沒辦法去厭惡他,辱罵他。
抬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忍不住淡聲道:「好了,長朔哥,你放手吧,從今往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互不牽扯。」
「不,不能夠!」原本,李長朔是想好好跟她說說話,誰知道,她竟這麼著急著要跟自己撇清關係,一時之間,她臉上的怒意更深,忍不住就朝著她高聲喊了一句:「香草,我永遠不會放手,我李長朔說過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辦不到的。」
丟下這話,他語氣又是一軟,連聲道:「更何況,香草,你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對不對,你也是想嫁給我的。」
林香草對著他火一般的眸眼,忽就撇開了頭,很時殘忍的說了一句:「從未有過。」
李長朔清冷的面上滿是震驚和失落,他從來沒想到,她竟如此不留戀。
「香草,你想想我們在將軍府的時光,你想想你每每見我下朝時的笑容,那時候,你不也是很幸福的嗎?」他朝著她一步步的逼近,猶如一個將死之人,在做著很多無望的掙扎。
眼看著她就要走到林香草跟前了,趙九重眉頭一皺,快步過去,支身擋在了林香草跟前。
「小王爺,我記得我跟李將軍本是說好了的,若是香草醒來不願意嫁你,那你就莫要再糾纏於她。」趙九重明鏡一般的目光裡帶著一抹只有他們二人看得懂的威脅之色。
今日,大慶帝忽的生了病,李長朔就忙前忙后的親自過去照料,而他往日一向是放在香草後院里的高手也不見了,那就說明,已然被他帶到了宮裡。
大慶帝沒有子嗣,而李長朔這更是虎狼之心,若是大慶帝能就這麼沒了,他作為惟一一個跟皇家沾親的人,也必定是唯一一個能走上九五高位之人。
李長朔從來都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他想要的,從來都不只是這小王爺的身份罷了,他想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李長朔那晦暗的眸眼裡閃過了一絲殺意,他冷冷的望著趙九重,忽就笑了:「你若是想活命,現在就走。」
「我自是願意走,不過,香草得跟我走。當初,我們可都是說好了的,香草不願意嫁你,那你便要放手。」趙九重重複著,他再賭,賭他在大慶帝病重的關係時候敢不敢殺他這個新晉的內閣首輔,跟崔家為敵,甚至於跟大半個朝臣為敵,賭他還想不想要那九五之位。
不想,李長朔忽就笑了:「你可知道,當初我答應了趙虎和徐貴妃什麼?我答應要保他們一命,結果呢,該要死的人終歸是要死的,我這人說話向來都是不算數的,要怪也只能怪他們不應該相信我的話。」
趙九重眉眼微微一縮,這時,又聽他毫不避諱道:「人我想要,那個位置我也想要,趙九重,在我的心裡從來就沒有二選一,一直都是兩個都要,如今,你想要帶著香草逃離這裡,倒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趙九重心知她所說的意思,回頭朝著林香草點了點頭,示意讓她莫要擔心,這就回頭朝著李長朔冷冷的說了一句:「既是要看本事,那就你我二人單打獨鬥。」
李長朔不置可否,趙九重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回頭跟林香草悄然說了一句:「等我。」
林香草面色微變,想去拉他,趙九重已經赤手空拳和李長朔扭打在了一起。
「住手,李長朔,你住手。」林香草快步上前,想要去阻止李長朔和趙九重,不曾想,一把冰冷的利刃卻從她伸手架了過來,正好抵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
林香草詫異的回頭看了看,對上的,竟是李元英那張冷血乖張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