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夫妻相處,貴在寬容
()「真的?」我被他語中的深情打動,停止了掙扎,怔怔地望著他。
「嗯,我肯定會精心照料,絕不會棄你不顧。」他很認真地點頭,眼裡染上一抹狡黠:「不過~」
「不過什麼?」我心緒波動,一時不察,隨口接過話頭。
「我擔心施肥時,你會受不了臭氣……哈哈!」平南眯眼,爆出一串朗笑。
「沈平南!」我揮拳捶下去,被他輕鬆地抄到手裡,緊緊地禁錮在頭頂。
他溫熱的舌尖靈活地躥進來,堵住我的的聲音,後來他的身體也沉下來,沉進我的靈魂,熱烈地追逐,密密地糾纏……
天,不知什麼時候亮了。
等我張開眼睛,身邊的衾被已冷,平南顯然離開多時了。
這是他與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也是他第一次不等我醒來,自己先走掉。
我的心裡升起一絲淡淡的惆悵。
推開窗子一看,外面飄起了細細的雨絲。那千萬條銀線,織成一張密密的網,鋪天蓋地撒下來,好象整個世界都變得憂傷了。
池塘里的新荷,伸展著闊大的葉片,頂著纖長的枝梗在風雨中搖曳。我默默地站在岸邊,瞧著那晶瑩的水珠在葉面上滾來滾去,添了幾分凄涼的意味。
「喂,」身後傳來清脆的聲音:「你傻站在那裡幹嘛?」
我沒有回頭,聽到細碎的足音向我靠攏。
唐糖在我身邊探頭探腦,一副很奇怪的樣子:「下面什麼也沒有啊,你到底在看什麼?」
「今天的葯吃完了?」我不答反問。
「呃,」她皺著小巧的鼻尖:「怎麼你跟師兄,一看到我,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那是因為你不乖。」我失笑,隨口調侃。
「你別笑!」她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胸膛起伏,小臉上漾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悲哀:「如果,你從生下來開始,一天照三餐的吃藥,你就會發現,那是一件多麼令人討厭的事情!」
「對不起,」我收起笑容,低聲道歉:「我無心取笑你。但是,你要知道,師兄這樣對你,是為了你好。」
「可是,」唐糖稚氣的俏臉上,有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沉鬱和悲涼:「不能大笑,不能大悲,不能大哭,不能這樣,不能那樣……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我寧願十年循規蹈矩如木偶般活著的生命去換用十天的隨心所欲,精彩紛呈的日子。」
「如果,給你這樣的十天,你最想做什麼?」我微微動容,不再小瞧這個十六歲的孩子。
「我要跟你決戰,把師兄從你的手裡搶過來,要成為他的女人,霸住他,不許任何人接近他!」她深吸一口氣,氣勢凜然地看著我。
「你,很愛師兄?」我眼眶微澀。
小小的年紀,怎會有那樣強烈而執著的感情?
她竟然可以為了平南,放棄自己的生命!
難道,我竟然比不過她?
我雖然愛平南,卻從來也沒想過,要為平南放棄生命和自我。
「是!」她挺起胸大聲回答,說完,神色變得頹然:「可惜,我沒有辦法象你一樣引/誘師兄!更不可能替師兄生孩子~」
我不禁莞爾,為她的大膽,為她的直率,更為她的天真。
兩情相悅,身體的歡悅固然是很重要的一部份,但首先必需要有心靈的共鳴,否則,與動物有什麼區別?
但是,唐小姑娘顯然不這麼認為。
她把她的失敗,歸結於她不能獻身於平南,不能為平南生孩子。
「你別笑!」她很嚴肅地看著我:「你知道嗎?我其實一開始就很討厭你!不就是公主嗎?居然新婚夜把師兄趕出新房,動不動又離家出走,害師兄被千夫所指……」
明明是她的突然出現,破壞了我和平南的新婚夜好不好?
至於離家出走,是要照顧羽衣,當然,這也是我逃避現實的一個借口,不過平南自己不介意,她又有什麼立場說話?
「我知道,」我點頭,努力不讓笑容浮上臉寵:「不過沒關係,我也不是很喜歡你。」
「可那時我以為你只是嬌縱了一些,心裡其實是愛著師兄的,」她繼續批評:「沒想到你那麼有心計,利用師兄的感情,讓他為你們皇室賣命,打破他的一慣原則,插手江湖之事……」
她居然說我嬌縱?
我不禁有些好笑,那明明是指的她自己好不好?
可是,她說我利用平南的感情,讓他為皇室賣命,這就有些冤枉了——事實上,平南本身也算是皇室成員,替家族儘力,為國家盡忠,難道不是身為男人,份所應當的事情嗎?又何需我來利用?
況且,我根本就沒要求平南為我做任何事情。
至於插手江湖事,平南這幾年本來就一直在浪跡江湖,並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踏入江湖的。
「糖糖,」我笑了笑,淡淡地道:「如果平南自己不願意,誰也沒有辦法強迫他,就算是我,也不能,你明白嗎?」
「嘎?」唐糖怔了一下,惱怒地瞪著我:「你的意思,師兄活該啦?」
「我的意思是,」我微微一笑:「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除了當事人,旁人再怎麼易地而處,都沒有辦法完全理解。」
「所以,」唐糖不笨,小嘴一噘:「要我閉上嘴巴,乖乖地呆著,別多管閑事,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多關心你的師兄,但是別干涉他,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深深地看著她:「這一點,你應該做得到吧?」
「我當然可以做到,」唐糖狐疑地望著我:「但是,你突然說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轉身慢慢地步入雨幕:「希望你牢牢地記住今天答應我的事,不要忘記。」
「喂,你別走啊,把話說清楚嘛。喂……」
我充耳不聞,越走越快,漸漸的她的聲音消失不見。
以前,我一心想做只駝鳥,只要自己過得安逸就好,明知道聶祈寒如此仇視皇室,如此痛恨蕭家,必然有他的深層原因,可我並不想追究,怕惹麻煩,更怕給自己帶來殺機。
可是現在,我發現,聶祈寒的矛頭似乎從朝庭的大方向,慢慢地指向了沈家,更具體地落到了平南的身上。
這讓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觀,置身事外。
「羽兒?」逍遙王妃對我的主動造訪,顯得措手不及,茫茫然地看著我。
「怎麼,娘好象並不歡迎我?」我噘著唇,帶著點嬌嗔,實則想掩飾內心的緊張。
「不是,不是!」王妃這才回過神,喜出望外地迎上來,牽著我的手,笑逐顏開:「娘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說實話,對於長輩我向來是能避則避,主動溝通實在缺乏經驗。
來的路上打的那些腹稿,腦子裡設想了千百遍的場景和對白,一旦對面而坐后,竟通通派不上用場。
我只能尷尬地捧著茶杯,陷入沉默。
王妃笑了笑:「羽兒,我們平南性子是悶了點,話也少了點。但處久了,你就會發現,他的心很軟,是個很好的人。」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心知她是聽到那些離家出走的風言風語,婉轉地勸解著我。
心裡其實很想解釋幾句,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那雙漾著關心和淡淡的擔憂的眼睛,就什麼也說不出來。
王妃輕嘆一聲:「夫妻之道呢,貴在相互理解相互寬容。南兒有許多事情做得不對,他的脾氣又倔,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呃,事實上,好象是我讓他受委屈比較多一點。
我有些心虛,垂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是,我的沉默,顯然被她錯誤地理解成了委屈和默認。
「其實哪個男人不風/流,哪個人沒有年輕過?」王妃見我不吭聲了,柔聲勸解:「南兒前段時間的確是荒唐了一點,不過,那是因為他沒成親,加上在外面野了幾年,一時心還不定而已。你多擔待點,行嗎?」
如果她知道她斥之為平南的荒唐對象,其實就是我的話,不知臉上的表情會是何等的精彩?
「娘,你放心,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只要他以後對我好,我不介意的。」我很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出大家閨秀應有的大度。
「嗯,只要你們生了孩子,他當了爹,自然心思就會落在你的身上。」王妃欣慰地點了點頭。
呃,如果一段婚姻脆弱到需要靠兒女來維繫,那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我知道了。」我唯唯諾諾,心裡暗暗著急,不知怎樣把話題往我想要的問題上扯?
「對了,」王妃見我態度改善,越發高興,傾身過來,神秘地一笑:「你最近身子可還好?」
問候健康而已,要不要搞得這麼神秘啊?
「我?」我有些莫名其妙:「很好啊,沒有頭疼腦熱,也沒有食欲不振。」
「哧~」王妃噗哧一聲樂了,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誰問你這個了?」
「嘎?」難道不是?我的理解能力有那麼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