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巨型烏龍
「真的。」大男孩明顯讀錯了湯雯的表情，又慷慨激昂的說起來，「而且我剛才聽你說，你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男朋友就站在旁邊看著不做聲，還是不是男人啊？就是個慫逼嘛！無論是什麼原因，女朋友都要好好保護起來，即便是他被……」
湯雯捂住胸口，忍住吐血的衝動：「等等，兄弟……不是，你聽了多久啊？」
她稍稍回憶了一下，她回來的時候確實有跟劉明輝說過她被欺負而劉明輝不管不顧的事，但是那是剛下車的時候吧？後來兩人又說了那麼久話，她還一個人坐地上哭半天……
這些，這小子都從頭看到尾了？！
「聽了多久？」這人尷尬的眨眨眼，自知露餡，居然還裝模作樣的看了眼手機，小聲說，「也就……半小時吧？」
湯雯扶額。
她們這個小區入住率並不算高，又是高層，住戶都乘電梯，鮮少有爬樓梯的，所以她才會和劉明輝在樓道里大談夢想和未來。
現在……居然被一個陌生人全聽去了。
聽去就聽去了，你回家偷偷笑話就好了，還來我面前告訴我你全聽了幹嘛！
「謝謝你的紙和安慰，我回家了！」湯雯說著，彎下腰飛速撿乾淨了地上散落的紙巾，從包里掏出鑰匙開門。
雖然對方看起來有些怪，但到底是個熱心腸的人。已經可以基本排除他尾隨入室，搶劫割喉的可能性，湯雯也不跟人多逼逼，開門回家。
鑰匙插入鑰匙孔，卻竟然左右都轉不動。
「這層樓是我……」那小子又想說話。
這一回湯雯總算是腦袋清醒了，快他一步，抬頭看了一眼樓層，飛快的抽出鑰匙，拋下一句話，高跟鞋下腳步生風，咚咚咚的上了樓。
「不好意思，看錯樓層了！」
今晚真是昏了頭，湯雯捶著腦袋，連家門口都走錯了，少爬了一層。
樓梯爬到一半，她又想了想，彎下身子，偷偷朝樓下望去。
果然……
那小子嫻熟的掏出鑰匙，打開了她剛才靠著哭了一晚上的門，進去了。
湯雯：「……」
難怪無論她怎麼哭怎麼說對方都不走，都在門口守著她，原來是家門被她堵了……
想想這人去超市買完東西回家，看到一個女人坐在自家門口哭，一哭就是半小時，也是夠倒霉的。
湯雯到家，脫下又重又不舒適的禮服，仔細的疊好，換上柔軟的家居服，卸下哭花的妝，然後假裝自己今晚什麼也沒發生。好在突然鬧出的烏龍事件倒是有力的敲散了劉明輝留在她心裡的陰霾。
她還需要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比如工作。
湯雯拆了一包薯片，打開筆記本電腦，取出下午阿春姐發的主播資料，專門挑出其中一人，搜索他的直播id。
十年九夏。
網頁刷新后，屏幕上跳出一排字——主播暫時沒有直播。
「嗯？」湯雯蹙眉，沒播？現在正是《碎夢星河》排位賽時間，也是觀眾數量最多的時間，這人怎麼沒播呢？
與此同時，住在湯雯樓下的大男孩將買回的日用品隨意的扔在一邊，獨自坐在沙發上沉思。
他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怎麼就直接把人嚇跑了呢？
……
劉明輝離開后徑直回了家，他沒有理會父母關於酒會的問話，反而將自己鎖在書房裡。他沒有工作，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手機。
一直黑屏的手機。
明明是主動離開的一方，他的心情反而比湯雯沉重的多。
為什麼湯雯還是沒有聯繫過來？
劉明輝越來越不自在，因為他覺得他足夠了解湯雯。
寬容、心軟、遷就、重情、長情。
如果不是這樣的湯雯，他們不可能從大學走到今天。
每一次爭議，每一次意見不合……大到決定未來去哪個城市發展，小到玩遊戲打法意見不一，湯雯無法說服他時，都會遷就他。哪怕最後用他的打法打不過，換湯雯的打法，湯雯也從不會說「我就說吧」「早不聽我的」這類話，只是狡黠的笑笑代替。
旅遊他想去的地方，約會他想看的電影，無論湯雯有沒有自己更喜歡的，她都會遷就他。
每一次吵架，最後以湯雯來哄他和好結束。
他已經習慣享受這一切，或者更卑劣的說，他已經許多次利用湯雯的性格和愛來達到他的目的……
但是這一次，湯雯沒有再來主動聯繫他。
他在書桌前坐了一整夜，而湯雯的頭像沒有再閃動過。
第二天，湯雯比平日提前二十分鐘到了公司。同事們一反平時踩點上班的常態，居然也都提前到了。要麼看著手機念念有詞，要麼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現場氛圍很是凝重。
看來大家都看中這第一次考核。
但想來也是，這次考核不僅關乎自己在經理、主管面前的第一印象，更是關乎自己能不能簽約到主播、簽約到好主播，繼而影響到後期很長一段時間的績效收入。重視是應該的。
湯雯也不禁被同事們這積極努力的氛圍感染了。她警惕的環視一周，看到阿春姐也已經坐在她的位子上了，連忙把手中的烙餅藏在身後，悄悄的退出辦公室，躲在走廊吃完了早餐。
洗完手回來，看到已經有幾位同事坐進了會議室，她也忙取了本子搶佔了後排的作為。
九點時分，經理準時出現，照例溫和的和大家寒暄一番，重複了一遍前一日的規則，又鼓勵大伙兒了好一會，好似這麼變態的簽約方式不是他提的一樣。
主管阿春打開投影儀，按順序播放起資料里每一位主播的直播回放，每人15分鐘，都是近幾天很具有代表性的直播內容。
儘管這些直播錄屏辦公室里的人這幾天都看了好幾遍了，但此刻都還是聚精會神的盯著，似是盼著能在會議室的獨特緊張氛圍里能看出點別的花來。
屏幕上顯出第一位主播的基本資料：四喜丸子，男，日平均人氣8.5萬，當日禮物0.1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