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矛盾
在掌珠的醫治中,朮赤的傷正在慢慢的恢復,轉眼間掌珠來勒春已經有十來日了,這十來日里她被限制了自由,連去院門口也不允許。
這天天還沒亮就下起大雪來,天亮的時候已經置身在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里。掌珠穿好了衣裳正拿梳子梳理頭髮,那朮赤跟前的護衛就匆匆的闖了進來向掌珠說:「大人的傷口發了,快去看看。」
掌珠有些納悶:「昨天下午給換藥的時候不是恢復得很不錯么,怎麼又發呢?」
護衛沒有在掌珠跟前多嘴解釋什麼,等著掌珠過去給朮赤看病。掌珠匆匆的前往朮赤所居的屋子,卻見這邊站了不少的人,包括朮赤的兩個兒子,還有他的正室,那個穿戴得一身貴氣的女人,其他的侍妾也趕來了,只是不見碧霞。
朮赤躺在炕上,跟前服侍的丫鬟有些手忙腳亂,掌珠走上前去,坐在炕沿邊的正室冷冰冰的睨了掌珠一眼,接著說了幾句掌珠聽不懂的話,一旁的丫鬟忙與掌珠翻譯:「我們夫人說要你立刻治好我們大人,要是治不好就立即把你拖下去殺了。」
面對這樣的威脅掌珠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她去看肩膀上的箭傷,傷口果然又裂開了,殷紅的血跡不住的往外涌,地上的木盆里丟了不少帶血的紗布。
前些日子還好好的,這裡突然裂開了,只說明了一個問題,朮赤昨晚與人打鬥過,不小心讓傷口裂開了。
掌珠一臉平靜的吩咐旁邊人:「去燒熱水來,拿乾淨的紗布來,將我房裡的那個灰色紙包拿來。」
她吩咐下去后便著手處理朮赤的傷口,掌珠腦子裡卻在飛快的分析,他沒有帶人去和大楚作戰,那麼是和內部的人爭鬥過吧,昨晚他似乎出去過,據說只帶了一個護衛,這裡天亮才回來。他去見了什麼人?她想起了碧霞和她說過的事,朮赤昨晚去見的人莫非是滿海,他和滿海起了爭執?
掌珠與朮赤處理好了傷口,上了葯。後來又見朮赤身上滾燙,便知是染了風寒,她便決定要給朮赤針灸。
第一次針灸后的效果就很不錯,額頭摸著也沒那麼燙了。忙完這些后她才得以離開。
掌珠離開這邊屋子后,便去看了碧霞,碧霞躺在炕上並沒有起來,看上去有些懨懨的。掌珠上前關心了幾句:「你身體弱,遇著這樣的天氣有些遭不住吧?」
「早起就頭暈,孩子又在肚子里動得厲害,我心裡有些害怕。」碧霞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掌珠聽說便先與碧霞把了脈,胎像並不好。她忙與碧霞說:「你需要吃點安胎藥,另外身體也該好好的補一補。這樣的瘦,加上孩子的吸收,你再不注意的話最後會被拖垮的。」
碧霞聽了這些話臉上有些憂傷,她和身邊的丫鬟說:「你去門口守著。」
那個丫鬟倒也識趣,便乖乖的過去了。掌珠看出了一絲端倪,她也直接問碧霞:「那個夫人不希望你的孩子出世是不是?」
碧霞嘆息的說:「你倒聰明,一猜就准。」
后宅那點事掌珠不知見了多少起,她倒明白碧霞的苦衷,因此又順勢說:「要不就趁機不要這個孩子,後面一起回大楚?你也沒有牽挂,這樣豈不是更好?」
碧霞愣怔住了,她獃獃的看著掌珠後來說:「大人絕對不會允許,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掌珠看著陷入矛盾的碧霞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沒有當過母親,一些心情未必就能體會。
「那我只問你的意思,你是想要,還是不想要?我都可以幫你想辦法!」
碧霞聽到這裡眼睛一亮,捉住掌珠的胳膊連忙追問:「真的,你真能幫我?」
「我們是同胞,又同是女人,我自然願意幫你。不過我有個條件,同樣也需要你的幫忙。我們來做個交易吧。這樣我們各取所需,好不好?」
碧霞對掌珠的提議感興趣,在她認真聽完之後便點頭道:「這不是什麼難事,我可以幫你。」
掌珠放下心來,又道:「那好,我先問你,朮赤昨晚是不是去見滿海呢?」
碧霞回答說:「是的,因為昨天是滿海的生日,大人必是過去賀壽的。」
賀壽?怎麼就發展成了打鬥,看樣子朮赤和滿海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時候,這個矛盾或許可以好好的利用。掌珠心下琢磨了一番。
這些日子掌珠觀察下來,發現朮赤愛讀漢書,從他對碧霞的寵愛來看,他還喜歡和漢女。一個漢化嚴重的金人,勢必和其他保守勢力發生衝突。
「你是個女子,怎麼就學了醫?」
身後的男人突然開口問掌珠。
掌珠少不了回答:「從小耳濡目染吧。」她又擔心朮赤聽不懂這句話趕著要解釋,朮赤卻說:「我懂你的意思。會醫術的大楚女子不多,我們金人也不多。更難得像你這樣醫術高明的更是鳳毛麟角。」
他的漢化程度果然高!
掌珠想起了碧霞的哀怨,因此也大膽的和朮赤建議:「你的愛妾碧霞身子有些虛弱,正好我擅長婦人病,要不讓我專程照顧她的身體如何?」
「哦?你倒能主動提出這個要求,既然你自己都開口了,那我也正好求之不得。哈珠兒的身體虛弱,之前大夫說她的孩子怕有些保不住。這個孩子我很看重,所以很想她生下來,你能有辦法?」
碧霞想生,朮赤也想留下這個孩子,但是朮赤的正室卻不這麼想,掌珠點頭說:「辦法有的是。」
「她來這邊兩年了,一直鬱鬱寡歡的,正好你也是大楚人可以和她做個伴。」
「我有辦法保住她的孩子,但請你答應我之前提的那件事。」
朮赤雙眼微眯,他頗有些冷淡的說:「你還在想要見我們汗王嗎?」
「是,我有句話要問他,你之前可是答應過的。」
朮赤道:「目前我見不了他,這事再緩緩吧。」
因為兩人起了爭執,就算朮赤想要見滿海,那滿海也不樂意。叔侄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