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父母之心
這些消息,自然是南軒宸的眼線探知的。
所以他很是清楚,幕後之人究竟是什麼打算。
鳳傾晚有些吃驚,道:「路丞相倒是個明白人,他知道洛王與我們牽扯,一旦怪罪洛王,鳳侯府大概不會袖手旁觀,他自然想要平和關係,先穩住局勢,這是替陛下考慮。」
「可惜,賢君才能有忠誠之臣,昏君是不配有的。」南軒宸說道,「因為忠臣都被害死了。」
鳳傾晚此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想起丞相夫人打馬吊那得意的模樣,便覺得有些唏噓,想必她此刻是焦頭爛額,想盡辦法救路家了。
回到了鳳侯府,鳳傾晚又開了藥方子煎藥給阿煜服下,阿煜才好受了點,睡得也安穩了不少。
南軒宸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問道:「今日可勞累?可有被嚇著了?」
「沒有,這種場面我見多了。」鳳傾晚搖頭,「我怕阿煜以後怕了,不敢隨便吃東西了。」
「本就不該隨便吃別人的東西,他現在能學會這個道理也好,免得以後自己吃了虧。」南軒宸依舊是一副嚴厲的模樣。
玉湖在旁,不滿的嘀咕道:「國主這番話實在是無情,明明是別人要害阿煜,怎麼成了阿煜的不是呢?不是該責怪那些壞人嗎?」
「我們終將有老去的一天,不能時時刻刻都護著他,替他出頭,他得自己護著自己,而不是指望別人。」南軒宸說道,「他成長的這條路上,還有很多荊棘磨難,難不成吃了一次虧就倒下了嗎?那他未免是太懦弱不堪了吧,這是我和阿晚的兒子嗎?」
玉湖聽了這席話,心頭觸動,終是點點頭:「國主說得是,阿煜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鳳傾晚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她明白為人父母,怎會不想孩子快樂安穩的長大,但他們不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有安穩這一說。
再說了,南軒宸是經歷過不少磨難才走到今日這一步的,他自然不想兒子成為只會依仗父母的人。
她心中嘆息,養個兒子就是養個祖宗。
「阿煜怎麼了?」
門口,挺著大肚子的凌允跨步進來,滿臉擔憂。
鳳傾晚連忙起身去扶著她:「誰告訴你的?不是讓下人不必說嗎?你這樣匆匆趕來,也不為自己的肚子著想?」
凌允說道:「我身子好得很,姐姐,你別小瞧了我!阿煜遭人下毒,我這個做舅母的怎能不來看呢?以後阿煜就會說我無情了!」
南軒宸側頭,道:「青璟聽到了得多傷心,他就趴在床上養傷,你這幾天壓根沒怎麼去看過他。」
凌允撇撇嘴,仍是一副得理的樣子,「那怎麼一樣,他皮糙肉厚,過幾天肯定好了。阿煜還小,腸胃還嫩著呢,可受不住這等摧殘。」
說著,凌允就小心翼翼的坐下來,又挪了挪身子,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兒。
她看著月陽煜呼吸平穩,還睡得吧唧嘴,她嘴角抽了抽:「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有蠱王護體,才撿回了一條性命。」鳳傾晚現在想起,仍是心有餘悸,「看來我以後得教他一些毒術,那就不至於像今日這般了。」
凌允想了想,問道:「聽說是路貴妃想要毒害大皇子,卻讓阿煜遭了禍,這是真的嗎?」
「你不信?」鳳傾晚好奇。
「我當然不信啊,先前大皇子遭到責罰,皇后不准他吃東西,是貴妃見著他偷偷哭泣,便屏退了宮人,給他幾塊糕點墊肚子。」凌允說著,「我是在遠處看到的,貴妃眼裡哪裡有狠毒,再說了,貴妃若是真想要了大皇子的命,那時候直接把人推下水淹死就得了,還能捏造個失足落水的借口呢。」
南軒宸略微點頭:「看來你是沒瞎的。」
凌允擰著眉頭:「你現在嘴巴是越來越毒辣了,瞧著現在的情景,陛下是眼瞎了。」
南軒宸沉默不語,到底是他侄兒呢。
如今有人指證路貴妃,這案子想要扭轉過來並不簡單。
倒是鳳傾晚抿抿嘴唇,似是有什麼想不通,眉頭一直不曾舒展。
南軒宸問道:「阿晚,你怎麼了?」
他很是緊張,生怕她身子不舒爽。
鳳傾晚看著他,問道:「今日我見南軒冶,發現他眼肚子發紅,目光有些渾濁,而且與路貴妃說上了幾句話,便是怒氣大發,你不覺得奇怪嗎?南軒冶性子向來溫和,怎會在短短几年內性情大變?」
南軒宸回想了一下,點點頭:「這的確是有點奇怪。」
凌允眉毛一挑,像話癆一樣:「對對對,聽青璟說,這些年陛下時不時就會大發脾氣,大臣們都戰戰兢兢的呢。聽說陛下近兩年還時常夢魘,只有皇後去了陪伴,才能勉強睡到了天亮。」
「有人下藥暗害?」南軒宸問道。
「陛下的膳食和用物都要經過檢查,不大可能被人下藥。」凌允摸了摸下巴,「而且陛下只是容易大怒,身子還是很硬朗,連風寒都沒得過呢,不是姐姐提出這一點,我們大概都不會留意到陛下性情變了不少。姐姐,這易怒不算是什麼病吧?」
「自然是病。」鳳傾晚神色凝重,「陛下現在怕是中干外強,易怒雖是一時間看不出什麼來,但極為影響身子,一個不慎,極有可能引發心悸而亡。」
凌允覺得事態不小,暗暗心驚:「是有人謀害陛下?那究竟是誰?」
鳳傾晚搖頭:「我無法給陛下診脈,也離開京城許久,琢磨不清了。只是現在路家被人暗害,陛下身邊沒有勸諫之人,再加上他現在性情大變,容易受人擺布,京城裡頭已然是不太平了。」
她心裡頭有懷疑之人,但她一來沒有確鑿證據,二來不想讓懷著孩子的凌允太過操心此事,故而沒有多說。
然而她話音剛落,便有婢女在門外傳話:「世子妃,丞相夫人來了,說是要想見見您。」
凌允一怔,下意識看著南軒宸夫婦,「她怎麼來了?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跟我打馬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