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給爺洗腳
凌波正手足無措,門軸一響,一個人幾乎是撲著進來,他身後雛菊嬤嬤的身影一閃,啪嗒又關了門,西索一響,竟在外面落了鎖。
靠!
凌波暗罵一聲,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進屋的男人。
是個帥哥,富有大清特色的禿瓢帥哥。
即便是在這樣危急尷尬的處境下,凌波的心臟仍是不爭氣地蹦躂了一下。
玉樹臨風,英俊瀟洒,劍眉入鬢,鼻若懸膽,這詞兒放在他身上那叫一個貼切。別看人家腦門上光光的,但抵不住前額長得好,真叫好看。
剛喝的不少,這會兒腦門還陣陣發暈,博哲扶了扶自己的腦袋,眨了一下眼睛,總算看清楚了對面的女人。
不醜,鵝蛋臉,眉清目秀的,就是那喉嚨里跟有滾珠似的,一個勁地上下滾動。
凌波也不想讓它滾,可緊張讓她不停地咽口水。她這會兒要有驚艷的心思,那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因為這個時候,她終於正視起自己的身份了——試婚格格。
她的職責就是今天晚上跟這位額駙OOXX,然後回宮告訴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待嫁格格:你老公身材那叫一個好,啥啥能力那叫一個強。
光是想想她就想劈人,劈了騙死人不償命的富察氏,劈了一臉雛菊的老嬤嬤,劈了讓她當這勞什子試婚格格的某人,劈了……
她劈不下去了,因為對面的男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她能清晰地聞到對方身上濃重的酒味。
方才讓她欣賞的修長身段,此時對她形成了強烈的壓迫感。
凌波又咽了一下口水。
男人突然一探脖子,跟她臉對臉,眼對眼,鼻尖對鼻尖,就差那麼一個小指頭的距離。
嗬!凌波渾身寒毛都倒豎起來。
「叫什麼?」
男人一開口,酒味都噴在她臉上,居然並不難聞。
「凌……凌波,凌波·富察。」
凌波能夠清楚地看到他臉部流暢優雅的線條,陳酒一樣醇厚的眼波,還有那不知是不是因沾了酒水而特別性感的嘴唇。
「你,你叫什麼名字?」
她發誓,這句話絕對是鬼使神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問出來的。
博哲眼睛因吃驚而張大了一輪,定定地看著她,突然嗤了一聲,直起身子抱著雙臂,冷笑道:「爺的名字,也是你能問的?」
他身體一離開,凌波身上的壓力頓減,她忍不住大大鬆了口氣。
大概她這樣如釋重負的表情,讓博哲十分不爽,他伸手捏住了凌波尖翹的下巴,習慣拿兵器的手指有一層薄繭,凌波嬌嫩的肌膚感到了一陣粗糙的摩挲。
「有幾分姿色,不過,還不配問爺的名字。」他突然湊近,嘴唇貼著凌波的耳根,「讓你的那個什麼公主,見鬼去吧!」
他手指一松,幾乎是甩開了凌波,擦著她的肩膀走過去。
凌波愣愣地捂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摸了摸耳朵,男人的氣息讓那裡變得火辣辣。
但對方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這位額駙同志,康熙爺的准女婿,對那位金枝玉葉的未婚妻不感冒,相當的不感冒。
她轉過身,見博哲大馬金刀地坐在床沿,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他眼神太有殺傷力了,凌波避開視線,小步小步挪到離他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整個屋子都飄著淡淡的酒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那個男人無疑氣場強大,他的張力充斥了屋內每個角落。
凌波腦袋垂的低低的,她的頭髮並沒有梳髻,只鬆鬆地挽了條大辮子,繞過耳根垂在胸前,露出一段白如凝脂的脖頸。薄紗籠罩下,渾圓的肩膀,嫣紅的肚兜,粉彎的臂膀,在燈燭下都泛著蜜蠟一般的色澤。
尤其因為博哲的視角問題,還能看到她肚兜邊沿露出的一抹豐滿,羊脂白玉一般;又因為凌波緊張,身子綳得很緊,從背部到后腰到臀部,劃出了一個驚人的弧度。
博哲忽然覺得小腹一熱,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凌波敏感地察覺到了屋內氣息的變化,一抬頭,便看到了對面男人變深了的眼眸。
嗬——她倒吸一口冷氣,像只刺蝟一樣豎起了渾身的防備。
她這一緊張,倒讓博哲清醒了幾分。不知道為什麼,這女人對他的防備,讓他再一次不爽起來。
他黑著臉,將兩隻腳往前一伸,大喇喇道:「過來!」
凌波捏住了手:「幹什麼?」
博哲昂著下巴:「給爺洗腳。」
咳咳,凌波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嗆到。原本有點生氣,但想到這總比讓她侍寢要好。她立刻起身道:「是。」
然後一扭頭,刷刷刷小跑到了門口,咚咚咚捶起門來。
「做什麼!?」
門外果然響起了雛菊嬤嬤那熟悉的聲音。
「……」凌波想說那男人要洗腳,但是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人家叫啥,好在她腦子轉得快,張嘴道,「額駙要洗腳。」
「……等著。」
凌波耳朵貼在門上,聽到雛菊嬤嬤話音落下后,有個輕輕的腳步聲遠去,不一會兒那腳步聲又從遠及近回來,然後便聽到雛菊嬤嬤開鎖。
她退後一步,那門被推開,雛菊嬤嬤將一個腳盆往她手上一遞。
木製的腳盆又大又沉,凌波接過來之後,只來得及掃了一眼,見那雛菊嬤嬤身後還站著一個老嬤嬤。如果說雛菊嬤嬤是一臉菊花,那麼另一位老嬤嬤就是一臉菊花殘。
雛菊嬤嬤和殘菊嬤嬤的臉不過一晃,門一關,鎖一落。
凌波只好端著腳盆一步一步地走向床邊。
博哲抱著雙臂,歪著腦袋看她,像個逗弄自家小貓的無良主人。
將腳盆往地上一放,凌波的腦袋都快垂進胸口去了。
「爺,洗腳。」
「恩。」
她垂頭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博哲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是愉悅。
現代的顧凌波是個孝女,跟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不同,她給爸爸媽媽都洗過腳,也常給爺爺奶奶洗腳,這工作倒是不陌生,但是給陌生人洗腳,還是頭一回。
咳咳,其實這也是廢話,正常人誰給陌生人洗腳,除了洗腳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的就是她。凌波認命地替博哲褪了鞋襪,好在只有輕微的腳汗,並沒有香港腳,她鬆了口氣,將對方兩隻大腳一起放進腳盆的熱水裡。
博哲微微閉著眼睛,感受到那柔軟的小手撫過自己的腳跟、腳腕、腳背,然後捏住了他的腳趾。
他反射性地將腳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