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不忿,心懷嫉妒
禾業端著那碗血來到雲析夜床前,但並沒有立刻喂他服用,而是等了等。
只見碗中鮮紅色的血液隨著與空氣的不斷接觸,逐漸化作烏黑。
不消片刻,一碗鮮紅的人血就變得跟墨汁一般。
禾業用手指蘸取了一點,塗在雲析夜手腕的傷口上。
待那些血隨著尚未癒合的傷口一點點浸入雲析夜的體內,禾業觀察了下雲析夜的反應,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之後,方小心托起他的腦袋,將整整一碗黑血悉數喂進了他口中。
大約是血的味道有些刺鼻,昏迷中的雲析夜輕輕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別過腦袋,拒絕去飲那碗血。
禾業為了保證他喝的一滴不剩,情急之下,直接捏住鼻子,大口大口灌進他嘴中。
易水香看在眼裡,心頭說不出的焦慮與心疼。,
她還記得,她被領進南榮家的第一天,就曾有人告訴過她,從今往後,她這條命都是屬於南榮家,屬於雲析夜的。
她註定了,終其一生,只能為雲析夜一個人而活。
但她不怨,也不後悔。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為南榮家的養女,得到表小姐這樣的名分,不是因為她的父母對南榮家忠心,也不是因為上任家主可憐她一個孤女無人照料,而是因為她是陰年陰月陰時陰刻生人。
只有她,可以讓雲析夜活下去——那個溫潤如玉,朗若清風的男子,那個從她第一眼見到她,眼裡心裡就再容不下任何人的男子。
這些年來,她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她唯一的信仰便是他。
他就好像,是她孤苦生命中那輪明亮的太陽,照亮了那些昏暗的歲月,讓她活著的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
她的人是他的,心是他的,命更是他的。
所以她寧肯犧牲自己,也要救雲析夜。
這些年,她為了能找到解除雲析夜體內神力的辦法,不惜以身試藥,每天都要靠著各種各樣難聞的葯湯過活,以至於她血液中累積了大量的毒素,連南先生都說她壽數無多。
但她不在乎。
為了雲析夜,這點苦又算什麼。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所有的犧牲與努力,都隨著衛芷蘭的出現,而變得毫無意義。
雲析夜因她而中毒受傷,卻也因此因禍得福,解了體內那要命的神力。
為了她,雲析夜不顧自身安危,擅自開啟神殿,甚至驚動天字大陸也在所不惜。
還是為了她,雲析夜一次次的妥協讓步,以身犯險。
可就是這樣,南榮家上上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排斥她,怨恨她,大家都覺得她這個少夫人是天降的福星,每個人都喜歡她,認同她,連禾業與池浩都對她另眼相看。
呵,什麼福星,依她看,是災星還差不多。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就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從來沒有消停過。
沒有人知道,當她看到其他人恭恭敬敬地喊衛芷蘭「少夫人」時,她心裡有多恨。
原本這一切都應該是屬於她的,雲析夜應該是屬於她的,少夫人的位置也應該是屬於她的。
是她搶走了她的所有!
是衛芷蘭,是這個女人,一切都是她的錯!
不過,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她付出了這麼多,卻始終沒能換來雲析夜的片絲憐惜,而衛芷蘭卻輕而易舉就能擄獲他的心。
憑什麼!
她不服,不甘心!
很快,雲析夜就會知道,誰才是那個真正愛他的人,誰,才是他絕對離不開的!
衛芷蘭回屋簡單梳洗了一下,精神了精神,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便馬不停蹄地去找南先生了。
南先生這兩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頭煮葯。
衛芷蘭一進門,別的沒說,上來就開始詢問他進度如何。
南先生專心致志地研究著面前的藥方,不時往爐子裡面添上兩味藥材。
聽到衛芷蘭進門,他頭都沒抬,只端起那張方子,眉頭緊鎖道:「我照著你給的藥方試了一遍,可是沒有成功,你看,會不會是這方子有問題?」
衛芷蘭拿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很確定地遞迴給他:「方子絕對沒有問題,應該是當中的某個步驟出了偏差。」
步驟?
南先生挨個檢查了一遍面前那一排葯爐,甚為不解地小聲嘟囔:「不應該啊。」
他都是嚴格按照衛芷蘭交代的步驟來進行的,每一步都再三檢查過,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信的,按說,不該有什麼問題才對。
南先生又對照藥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各個葯爐所添加的藥材,又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的操作,終於叫他發現了問題所在:「你看,這破障根屬寒性,青泉獸也是喜寒的動物,這兩樣東西一同入葯,會不會衝掉藥性?」
衛芷蘭否定了他這個想法:「所以我才特別標註了,只取肝臟部分的一小片肉就好。青泉獸雖然喜寒,但它的肝臟卻帶有火屬性,與破障根一同使用的話,反而可以衝掉破障根自身所帶的寒毒。只不過,這兩樣東西得分開熬煮,等將破障根的毒性完全逼出來之後,才能將半熟的肝臟肉加進去,否則,肝臟肉過爛,什麼屬性都會被沖消掉了。」
對呀,他怎麼忘了這個!
南先生一拍腦門,趕緊將其中一個葯爐中的肝臟肉撈出來丟掉,重新換上一塊新鮮沒有去血的,放在另外一隻空爐子裡面重新煮,然後板著張臉,小心瞧了下衛芷蘭的臉色道:「是我沒有注意,放心,接下來我會更加仔細的。」
這老頭,認錯都認得這麼彆扭。
衛芷蘭笑笑就過去了:「沒事,我們還有時間,第一次嘗試,出錯也是在所難免的。所以我這不趕緊過來幫你了嗎,咱們兩個人,四雙手,這樣一來,進度也可以快一些。」
解藥的製作工序紛繁複雜,哪怕當中一個小小的環節出了錯,都必須得重頭來過。
現在他們時間尚算寬裕,出一點錯沒什麼,還來得及修正。
但人命關天,容不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耽誤。
「你行嗎?」南先生打量著她蒼白的面色,流露出小小的擔憂。
聽說她守在雲析夜床邊不吃不喝也不睡都整整一天了,看她眼中的紅血絲,還有虛浮的腳步,就知道她現在狀態不佳。
這青泉獸肉質較韌,至少需要二十四個時辰,才能完全煮爛入葯,急是急不得的。
也就是說,在這二十四個時辰中,她必須守在這裡,寸步不離,她能撐得住嗎?
「你放心,我沒事。」儘管她現在頭昏腦漲,恨不得抱個枕頭,倒頭就睡。但她明白眼下最要緊的是什麼,不過就是一天多沒有睡覺而已,她還撐得住。
事不宜遲,衛芷蘭迅速開始與南先生商量後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