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告誡，以弟弒兄

池浩說這段話的時候，整個人面無表情，語氣冰冷，配上大殿內昏暗的燈光，宛若索命修羅。

雲燁亦先是怔了一怔，緊接著他一頭撞到身後的柱子上，瞬間頭破血流，大半張臉都被蜿蜒而下的鮮血給糊住了。

他卻仍然在大聲的傻笑。

他這是打算靠著裝瘋賣傻躲過一劫嗎？

怪不得衛芷蘭總譏笑他蠢，是夠蠢的。

池浩懶得與他糾纏，反正他的任務就是提著雲燁亦的人頭回去，他要瘋，就讓他繼續瘋吧。

「來人。」池浩一聲令下，門口衝進來兩名守衛，其中一人手上捧了捆草席，應該是給雲燁亦做裹屍布的。

池浩拔出自己隨身佩刀，恭恭敬敬地雙手獻給一旁的雲燁啟，微微垂首道：「殿下，屬下身份低微，不便動手。廢太子既是您的兄長，不如，便由您親自送他上路吧。」

這樣做，也是在變相警告雲燁啟，讓他明白，即便有朝一日他榮登帝位，他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南榮家給的。

不要妄圖起什麼歪念頭。

南榮家能廢掉一個皇帝一個太子，就不怕再多廢一個。

雲燁啟那般聰慧的心思，又怎會看不出來？

他大方接過池浩遞來的佩刀，面上全無畏懼緊張之色。

池浩看在眼裡，再一次驚嘆於雲析夜看人的眼光。

這個雲燁啟有膽色有智謀，狠絕卻不狠辣。

將天食交到他的手上，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多謝。」雲燁啟客氣的對池浩點點頭，緩步朝雲燁亦走了過去。

眼瞅著人家都快把刀架自己脖子上了，雲燁亦終於不再「瘋」了。

「你要做什麼？」雲析夜的雙眸再不復先前的渾濁，灼灼閃爍著怨毒的恨意。

他瞪著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雲燁啟，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我可是太子，是你皇兄！」

雲燁啟不為所動地站在離他兩步遠的位置，不再向前，用一種上位者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太子哥哥，此番你與父皇觸怒南榮家，鑄下大錯，險些連累天食上下數萬子民。公子願意用你的一條命抵消這些過錯，已經算是莫大的寬宥，怎麼到如今，太子哥哥還是死不悔改呢？」

雲燁啟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在替雲燁亦痛心。

不管他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他特意在自己面前說，又何嘗不是變相在向南榮家表忠心呢？

池浩後退兩步，安心等看雲燁啟要怎麼收拾他這個鬼迷心竅的皇兄。

雲燁亦卻頂著一張暴怒的面孔，完全聽不進雲燁啟的話：「我是你皇兄，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雲燁啟搖搖頭，既無奈，又覺得好笑：「若是太子哥哥這麼想的話，那臣弟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就請太子哥哥一路走好吧。」說著，他緩緩舉起刀來。

雲燁亦盯著那泛過寒光的刀尖，整個人貼在柱子上，身體呈緊繃緊繃狀：「你敢！你敢碰我一根汗毛，父皇回來，一定不會放過你！」

「回來？」雲燁啟嗤的一聲冷笑：「難道太子哥哥以為，父皇還有再回來的機會嗎？父皇聽信讒言，帶兵犯南榮家，光是如此行徑，便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說起雲析信的時候，雲燁啟的表情變得有些莫名憤怒。

儘管他們都說他是雲析信最寵愛的皇子，可他很清楚，在雲析信心裡，他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任何人，包括他。

「你！你竟敢……」雲燁亦聽到雲燁啟這樣說雲析信，不可置信之餘，內心升起一股無名的惶恐。

他怕雲析信怕習慣了，尤其是當著別人的面兒，他從來不敢對雲析信流露半分不敬。

因此，當他聽到雲燁啟這樣光明正大說雲析信壞話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懼怕。

他怕，雲燁啟卻不怕。

「南榮家肯留父皇一條性命，已經是看在他過往功績上，格外開恩了。公子已經同我說過，擇日便會將父皇流放往蠻荒之地，他將終其一生，不得離開，直到死，都必須留在那裡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

蠻荒之地除了關押了許多害人的凶獸之外，一些窮凶極惡的大逆罪人也被會流放到那裡，自生自滅。

最後，他們的下場無非兩個，要麼成為凶獸的腹中食，要麼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總之，只要進去了，沒有神諭寬赦，是永永遠遠不可能再返回世間的。

曾經的帝王，卻淪為最悲慘的罪人。

南榮家這樣做，等於是要讓雲析信生不如死。

這個懲罰，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池浩看他二人聊了一堆廢話，卻遲遲沒有動手的意思，便在旁邊提醒了句：「殿下，時候不早了，屬下還需回去向少夫人復命。」

雲燁啟淡淡點了下頭，表示知道。繼而抬頭，定定瞧著雲燁亦，唇角輕勾，似笑非笑：「太子哥哥，你安心上路吧，我相信很快，父皇和皇祖母就會一起過去陪你的。」

說罷，他提起刀，對準雲燁亦心臟的位置，還不等下刀，雲燁亦忽而大吼一聲，整個人向外一掙，試圖掙開捆綁他的繩索。

池浩見狀，面無表情地打擊道：「太子殿下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公子已經命人在你身上下過禁制，你如今，不過是個沒有靈力的廢人罷了。」

雲燁亦本就天分不高，加上平日修鍊又怠惰，修為遠遠不及同階的其他靈力者。

一個小小的禁制，便可以讓他無法發揮功法。

就這個樣子，他還妄圖一統四國？

「放心太子哥哥，皇弟我下手會盡量快一些，不會讓你有痛苦的。」雲燁啟似乎是覺得就讓他這麼死了，有點太便宜他了，臨到最後給了他當頭一棒：「對了，你我兄弟一場，是我得讓你死個明白才是。太子哥哥應該還不知道吧，你那位心愛的戎良娣肚子裡面懷的，並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孽種。太子哥哥宮中佳麗無數，卻不想，也有被美色迷暈眼的一天。」

「你！」雲燁亦猩紅著雙眼，恨不得化身成野獸，撲上去撕碎了他。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