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動了我的枇杷 1
夏天的腳步,隨著怪老頭兒院里探出院牆的枇杷枝上的枇杷果一天天黃透而近了。
陳一墨在牆根下拾起自然掉落的幾顆枇杷,吹了吹灰,裝進自己提的塑料袋裡,前去敲門。
「你這臭丫頭!怎麼又來了!」十分嫌棄的蒼老的聲音后,門開了,門內杵著吹鬍子瞪眼的怪老頭兒,還有那隻如今見了她就搖尾巴的大黑。
她笑眯眯的,把塑料袋裡的骨頭倒出來,摸摸大黑的頭,「大黑,來吃。」
今天中午家裡吃的是豬大骨燉海帶,吃完后她收拾收拾出來扔垃圾,骨頭正好給大黑當零食吃。
大黑顯然已經被她投喂慣了,大腦袋在她掌心裡蹭蹭,歡實地啃骨頭去了。
怪老頭兒哼了一聲,「真沒出息!幾根骨頭就收買了!老頭我平時沒給你吃飽?」
大黑沖著他汪汪兩聲,好像在說:難道你不是在等小囡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門口杵半小時了!
陳一墨已經開始熟練地收拾打掃了,一邊還笑嘻嘻地說著,「今天來晚了,等了一會兒河生哥,河生哥期末考試沒考好,天天的被他爸關在家裡,今天想不到法子偷跑出來了。」
怪老頭兒還是冷哼,「誰稀罕你們來?鬧得人頭疼!」
陳一墨笑笑不說話,埋頭撿枇杷去了。
自從在怪老頭兒這吃了一回核桃雲片糕,又得了一回奶糖,她便時不時會來這裡,不請自來,幫著老頭兒掃掃地,做做飯,或者補補破衣服,當然,針腳是如何被嫌棄就不提了。
如果有時間,她還會陪老頭兒一起吃,不為別的,就為那一晚她回首時見到的燈光下老頭兒望著他們離開的一幕,就為那一幕里,始終為他們留著的那盞燈。
從那一刻起,她便有種感覺,老頭兒和她在這世上是同一種人。
那種感覺,她長大以後才懂得有個名詞可以用來匹配,這個名詞叫孤獨。
她和他,都是沒有人要的孤獨之人。
所以,她從那時起,便堅信,其實老頭兒是歡喜見到他們的。
後來,她每一次和宋河生來看他,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儘管老頭兒每次都拉長著一張臉對他們大呼小叫,但每一次都沒趕他們走,還總是把他十分嫌棄的糕點扔給他們吃……
哪來那麼多讓人嫌棄的糕點?還不重樣?
因她時不時便過來,如今放了暑假,時間更是充裕,基本隔天便能來一趟,所以,老頭兒這裡已是十分乾淨整潔,她已無需再花大氣力打掃了,稍稍整理后,便把撿來的枇杷洗乾淨了,放在院子里的小竹茶几上,給老頭兒吃。
院子不大,樹蔭鬱鬱蔥蔥,小竹几擱在樹下,十分涼爽。
「老頭兒,你可真會享受!」她自己也搬了把小竹椅,坐在了對面。原本她是叫他爺爺的,被他訓一頓,說不是她爺爺,別胡叫,河生哥便叫他老頭兒了,他居然沒反對,可真是個怪老頭兒。
她白生生的、小小的手,取了一顆枇杷,剝去皮,喂到老頭兒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