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勾心鬥角

「啪」的一聲。

蘇瑾婉揚起手來，脆生生地給了蘇瑾離一巴掌。

蘇瑾離眼睛一閉，兩腿一蹬，順勢倒在床上，一動不動，開始裝死……

「小姐，小姐……」

一旁的青竹聲音帶了哭腔。

「蘇瑾離！蘇瑾離！」蘇瑾婉慌了，她搖動著蘇瑾離的身體，「蘇瑾離！你快起來，別裝死！」

蘇瑾離小臉蒼白，依舊一動不動。

蘇瑾婉徹底慌了，她沒想到蘇瑾離這個小賤人竟然如此不禁打，僅僅是一巴掌而已，她便倒床昏厥不醒。

「小姐……小姐……」

青竹抬腳就要去叫大夫，卻被蘇瑾婉拽住了。

「你若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後果自負！」蘇瑾婉惡狠狠地說完這句話，轉身便出了屋。

青竹被蘇瑾婉的那一句「後果自負」嚇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望著蘇瑾婉嬌俏的背影越來越遠。

確定蘇瑾婉走了以後，蘇瑾離撐著雙手從床上坐起來，摸了摸後腦勺，又摸到了一手血，「青竹……青竹，去把大夫請來。」

「小姐……」

青竹愣了一下，隨後飛快答應道：「是，小姐，我這就去！」

蘇瑾離靠在靠墊上，腦袋暈乎乎的，她這是重生了么？在身體死後靈魂出竅，回到了她十七歲這年，上天給了她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腦袋一陣突突地跳著疼，前世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洶猛湧上來，楚涼墨對她的無情，蘇瑾婉對她的戲弄，大夫人對她的狠毒……

突然她的喉嚨一陣發緊，眼前發黑，頭疼欲裂……

待蘇瑾離醒來時，天色已經大黑，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穿粗布衣的婦人正在縫補衣物。

「娘！」蘇瑾離嗓音晦澀。

「離兒醒了。」三姨娘吳氏放下手裡的活，走過來，坐在床沿邊，目光柔和地看著蘇瑾離。

「娘！」蘇瑾離眼中酸澀，一頭扎在吳氏的懷裡，抱住吳氏的腰，瞬間淚目。

吳氏很早就不在了，在蘇瑾離入宮的后一個月就上吊自盡了，她記得很清楚，在得知吳氏死訊的那一天，正是大雪漫天……

府中所有人都說三姨娘是因為噬賭成性，被賭坊的人追債，最後實在是填不了坑，才選擇了自盡。

那個時候她想查出吳氏的死因，因為吳氏不是那種會為了銀子而上吊自盡的人，可是後來無論她怎麼查，都查不到任何線索，就連吳氏身邊唯一的嬤嬤都早已不知去向……

蘇瑾離在吳氏懷裡小聲抽泣，吳氏輕輕順著蘇瑾離的背，安慰道：「離兒，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但大小姐性格一向嬌縱，你以後躲著她點，凡事順著她的意思，就不會受此傷了。」

吳氏本是蘇府的一個丫鬟，蘇嚴在一次醉酒後不小心與她發生關係，之後便有了蘇瑾離，她在府中一向唯唯諾諾，膽小謹慎，名義上是三姨娘，但地位還不如府中資歷較深的老嬤嬤。

從小吳氏便教導蘇瑾離要與人為善，不爭不搶，不輸不贏，隨遇而安，無論受到什麼委屈，都要忍著，因為她是丫鬟的女兒。

蘇瑾離漆黑的眼眸中寒光微露，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可就算是與人為善，處處容忍退讓又如何，那些欺負她們的人不會因為她們的容忍而感到內疚，反而會變本加厲……

蘇瑾離緩緩開口，「娘啊，如果你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你善良的一面，他們就會期待你永遠善良……」

「離兒，你在胡說什麼！離兒……」

吳氏托著蘇瑾離滿是淚水的小臉，正要給她這個不懂事的女兒說教說教佛家的文化，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二小姐，老夫人有請。」

來傳話的張嬤嬤在進屋看到蘇瑾離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后，撇了撇眉，哼了一聲，「喲喲喲，二小姐，才多大點事就哭成這個樣子……動作快點，老夫人有請！」

吳氏慌了，一把推開懷裡的蘇瑾離，手忙腳亂地從衣櫥里給蘇瑾離拿衣服，衣服沒拿好，從手裡掉下來，還被張嬤嬤踩了一腳。

「二小姐，別磨蹭了，老夫人正等著呢！」張嬤嬤說完泄憤似的，又踩了一腳地上的衣服，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離開。

蘇瑾離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照著張嬤嬤的腳印又往衣服上踩了幾腳。

「離兒，你這是做什麼？」吳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丫頭莫不是瘋了吧！

蘇瑾離彎腰撿起地上髒的不行的衣服，套在身上，抿了抿唇，「娘，您別擔心，我沒有瘋。」

大堂里，蘇瑾婉給蘇老夫人捶著背。

「老夫人，孫女前幾日不小心害得二妹從樓梯上滾下來，二妹至今仍生我的氣，只道病情嚴重，不肯見我，婉兒心存愧疚，一直想要去給二妹陪個不是，可二妹卻連見都不肯見我一面……」

蘇瑾婉說著說著，就眼淚汪汪了。

張嬤嬤在一旁煽風點火，「是啊，老夫人，我剛去二小姐屋裡的時候，二小姐正撲在三姨娘懷裡哭呢，哭得那叫一個委屈呦。」

老夫人臉色陰沉了幾分，「這丫頭竟然如此不馴！吳氏是怎麼管教女兒的！下人就是下人，生的女兒都和別人不一樣！」

蘇瑾離在青竹的攙扶下顫巍巍走到了大堂，朝蘇老夫人福了福。

老夫人本就因為蘇瑾婉和張嬤嬤的話而臉色不好看，現在看到當事人過來，更怒了，「蘇瑾離！不要以為嚴兒護著你，你就能目中無人了，只是跌破了層油皮紙而已，便卧床不起，況且婉兒也是無心之失，你何以如此！」

蘇瑾離一怔，蘇老夫人平時都喊她二丫頭的，只有在氣頭上才會叫她的全名……

「老夫人，離兒從未生過姐姐的氣，況且是離兒自己不小心摔倒，與姐姐無關，離兒今日與姐姐聊天時，也說到了此事……」

蘇瑾離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老夫人，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看起來怪可憐的。

「即是如此，便罷了。」蘇老夫人看了一眼蘇瑾婉，眼中有著一絲不悅。

蘇老夫人最討厭的就是勾心鬥角，但在蘇府，勾心鬥角似乎成了一種風氣……

「二丫頭，你這衣裳為何臟成這般？要是被外人看到，定會說我蘇府苛刻！」

蘇老夫人滿眼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