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春風拂面如玉人
城風君仍沒有尋到什麼關於自己身世的線索。
城風君屋外的菜地仍沒有長出蘿蔔。
十月將至,西州的天氣逐漸變冷。城風君和雲端在多爾吉府知曉了修雙卿已經前往渝城的消息,城風君沒有驚訝,臉上只有平靜,他早便想到母親終會有一日還會再次回去,與那個人玉石俱焚。
那時,他便陪母親去過中原,見到歇斯底里痛哭的師家小姐,見過掛在城樓被百蛇所咬的郡守,也見到了母親的反應。那時的母親雖然從未與他傾訴過,但他已經十歲了,怎又猜不出母親的想法?
西州王族十月秋獵,多爾吉把城風君也帶上,城風君聽命。
這些時日多爾吉助序頌查那使團一案,至今未解,西州王許多煩惱於結於心,序頌連遭失寵之勢,可又有誰能猜出是多爾吉做的?序頌始終只是姜鏡奕手中的棋子,如今要與不要也都一樣,序頌心知他只能靠母妃與自己。序頌十分擅長狩獵,這場秋獵極有可能會成為他復寵東風。多爾吉聽聞城風君也會狩獵,以同窗世侄之名,也將城風君帶了去。
這日,序頌來多爾吉府中尋多爾吉,只聞是來與多爾吉說些有乎案情之事。恰時走過湖畔小徑時看到一人坐在湖畔看書,那人一身蘭騰白衣,烏黑的頭髮以藍色髮帶束起,他坐姿端正,謙謙有禮,序頌皺起了眉,城風君?
城風君許是感到有人在看他,歪了歪頭,看到序頌,微微一愣,隨即徐徐起身,執書作禮道:「草民見過殿下。」
序頌動了動嘴角,終沒有說話,徑直離去。
城風君淡淡微笑,轉過身坐下繼續看書。
秋獵時日已至,西州王攜諸王貴一同盛裝出遊,萬軍之勢,於狩場接近。西州王身上穿著金服坐在高首之位,與各位諸侯說著客套話,眾人匯聚之中,城風君站在多爾吉身後,他只穿著一身毫不起眼的藍色衣裳,但若不是因為他微微低著頭,他的容貌是在場所有男子、甚於女子也要羨慕的,也因這裡人眾過多,無人會注意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少年。
西州王說罷,和藹的笑了兩聲,發言叫自己的孩子與小輩一同前去狩獵。城風君看到足有十餘個年輕俊俏的男子已經背好箭袋持著上好的弓弩排列好來蓄勢待發,在西州王室里的秋獵本來女子也能參加的,可是自從西州王膝下最寵愛的妙慈公主死於狼群之下后,西州王便不再准女子參加了。
城風君下意識的看了看高台之上年近半百的西州王,他一臉和藹慈祥,可他也是西州最高者權貴的主宰,這十餘年來,征討大大小小十餘個游牧部落擴建西州勢力,以及令修國改朝換代,都是由這位西州王造成的,相比前朝的南王,他也絲毫不遜色。只是城風君心中難免生出一些仇怨來,他仍記得自己從小顛沛流離的生活,都是在西域的戰爭里僥倖活到如今,靠無數人的鮮血壘起一個王座,果然是君王所行之事。
身前的多爾吉突然起身,向高高在上的西州王跪禮道:「望父王恕孩兒不敬之罪,孩兒近日來身體不適,怕無法跟眾兄弟一起秋獵。」西州王微微錯愕,還沒有說話,多爾吉又說:「不過孩兒府中有一位同窗世侄略會些騎射之技,望父王能允許他代孩兒出獵。」
西州王聞言,倒沒有氣惱,很快就笑著應說:「讓他出來,給本王看看。」
多爾吉便看向城風君,城風君很快行至多爾吉身後行跪禮,他會說西州語言,便由西州的語言說敬語。
西州王見這個孩子是個少年也沒有露出輕視來,只是看著這個孩子皮膚養的白嫩,想來也不會很讓他滿意,到嘴邊只是問:「你叫什麼名字?」
城風君道:「草民姓城,名風君。」
西州王又道:「抬起頭來,本王看看。」
城風君應命抬頭。
西州王看了看,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誰,突然一下站起身,睜大眼睛,有些訝異,「你……」
城風君不太明白他這番是怎的了,也不好問。
西州王身邊的人看出西州王驚訝於身下的城風君,立即上前安撫。
多爾吉自然也不明白西州王這番舉動是為何,難道父王看出了城風君和修雙卿長得像不成?
序頌看了看父親,又看看城風君,十分不悅的皺起眉頭。
「罷了……」西州王忽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們快去吧。」
城風君道:「遵命。」
多爾吉知道城風君不會有上好的弓箭,而城風君此次出場也代表了他的臉面,他便早早的給城風君備好了一副上好的弓箭。城風君告別眾人,與眾貴族子弟而去,只是那些王侯子弟都是看不起一個普通人的,紛紛對他沒有好臉色。城風君看去時,只是對那人淡然一笑,笑得真誠,但在他的心中是不屑理會的。
秋獵規定時間是一個時辰,每人手裡只有十支羽箭,代表射獵十頭野獸。這本來不是比賽,只是閑情下組織的遊玩,可這些王侯子弟又怎會小瞧,都想射到最好的動物獻給西州王以謀好感和高職,城風君四處看去,只是看到王侯子弟們在四處尋覓野獸,城風君微笑著,看向同樣在尋覓最好野獸的序頌。
他是不會把這場秋獵只看成一場遊戲的,在他眼裡,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序頌四處張望,突然間他在不遠處發現一隻白狐,便架弓拉箭,即將射出去的剎那,從他身後突然有一支潔白的羽箭向那隻狐狸射去,狐狸感到危險,看到了向自己而來的兩羽箭,連忙跑走,它的速度不慢,很快就跑得沒影了。
序頌看向身後,眼中是一片狠毒之意。
城風君淡然一笑,輕描淡寫的道:「太子殿下,狐狸跑了。」
序頌瞪了他一眼,卻也懶得理會他,尋了個方向便走了。
城風君不放在心上,過去撿起自己的羽箭后,尋了個與序頌相反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