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貶謫北荒天女來
簫懷瑾明顯的愣住了,木楞楞的在原地看了修雙卿許久,修雙卿也沒有從她眼前移開過目光。待許久之後,她雙手攥得更緊了,骨節發白,說道:「好!」
這回,又是宮中一樁轟動的大事——一國之母居然跪在雙鸞殿外,據說不到兩個時辰,簫懷瑾的手腳便已經凍僵了。
期間簫握瑜來找過修雙卿,可惜修雙卿已經卧在榻上睡去了。他只能去為妹妹添衣,可是最後仍是得到簫懷瑾對他冷清的態度。第二日,姜鏡奕聽聞此事,急忙趕來,卻見修雙卿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腿上有個小爐子。
宮中的人皆在流傳這位公主殿下是心生妒意才這樣對待簫懷瑾,一時間皆在說修雙卿壞話者不在少數。
姜鏡奕和簫握瑜都要帶簫懷瑾走,修雙卿只道:「她若走了,我與她之間的約定便不復存在。」
簫懷瑾聽到這話,攥著拳頭,與兩個哥哥說道:「讓我跪著。」
修雙卿無奈的想,這回倒是讓她做了壞人。
姜鏡奕不耐的說:「什麼約定非要你跪在這裡,你身體本就不好,往後若生了病根該如何是好。」
簫懷瑾看著姜鏡奕道:「我求她助你解決北地旱情。」
姜鏡奕的臉色卻越發陰沉,看向修雙卿,冷冷說道:「你若不願,直說便是。何必以這個辦法折磨他人,倒教城家的女兒益發沒有王室體統。」
修雙卿看著姜鏡奕就要將簫懷瑾抱起,自己倒越發悠閑了,雙手環胸,兩腿相疊,說道:「你既知曉我沒有體統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又為何帶我進宮?我是吃不得苦的女子,更是城帝的後代,與你那位不得志的父親相同,亦與我與你一致,更發有的是雲泥之分、尊卑之別。」
姜鏡奕眉頭一皺,冰涼的目光狠狠盯向修雙卿,如白玉般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戾氣,「公主殿下有個好父親,本王卻沒有,這天下領土既與你那位好父親有關,便由公主殿下帶一百人去北地平亂好了。」說罷,抱起地上跪得手腳凍紅的人兒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雙鸞殿外,只餘下修雙卿坐在椅子里,簫握瑜站在一旁,與一片不知所措的宮女侍衛,噤若寒蟬,寂靜無聲。
修雙卿微微一笑,笑得異常平靜。
在修雙卿帶著百人禁衛軍前往災地的第四日,邊關有急報傳到姜鏡奕手中。據探子回來報,西域十餘國聯合起來攻打西州,望姜鏡奕能調兵來援。
姜鏡奕哼了一聲,溫和的面容上顯得幾分可怖,喃喃自語道:「修雙卿走得真是時候。」
隨後的姜鏡奕卻並未調兵援助,以他見法是西州是西域最大最強國,若沒有力量讓他信服,便不必合作。
西州王得知此事之後居然一下給氣暈了過去,從此重病不起,命太子序頌同赫東曲奴大將軍領兵誓死抗戰,可竟不知為何,居然抵擋不住,彷彿那些軍隊已經破解了西州軍力的弱點,兩次作戰,竟都能如此順利。
國事危矣,西州王不得不帶病領兵,這一次,算是西州王的極限了。廝殺當中,太子序頌被敵軍掠去,西州王被敵軍一劍刺穿肺臟,竟便再也支撐不下了。雖然之後赫冬曲奴帶領將兵回營,命人悉心照顧,也熬不過三日就絕了氣脈。
西州王臨死前,曾命人喚大皇子多爾吉與城風君前來,他尚且溫柔的撫摸著城風君的頭,摸著摸著,手卻就慢慢垂了下來,再也摸不動了。
多爾吉無法,只得自己親裝上陣,他學過武,尚還能保衛國家。就在西州王逝世的第二日夜,第四次上陣交鋒的前一晚,城風君找到了多爾吉和赫冬曲奴,與他們二人徹夜長談,商量出一個可以制敵的辦法。
城風君的主意是敵軍已經堪破西州國的弱點,那便出一個讓他們預想不到的堅硬護盾,排練出一個新的陣法,而城風君所出的辦法是朱雀陣,修雙卿曾用於訓練修國士兵的基本陣法,主要宗旨是以少勝多,雖然那時候還未被臨大將軍所採納,但這些年來修雙卿已經將朱雀陣排演得更發堅硬,強悍!
就連赫冬曲奴也驚嘆城風君所說的陣法強勢,但多爾吉看到的更多的是城風君能夠說服眾人的堅定與魄力。
而城風君的想法是,只要有一線生機能夠抵擋外敵入侵,即便他自己也並不喜歡西州,但是用到這個陣法至少就能保住西州,甚至可以打成平手!
就在城風君按照記憶讓將士們連夜排練過數遍朱雀陣后,第二日清晨,居然有士兵來營中相報,敵軍撤軍了!
這讓所有人緊繃的神經一下竟給綳斷了,這是怎麼回事?對於驍勇善戰的將軍來說,這根本不可能,敵軍一定是想好了什麼圈套,等著一舉剿滅西州如今所剩無幾的勢力!
營中的每個人心中更加忐忑不已,面面相覷起來了,心裡皆是一致的想法。
其實他們也想相信,但是這也太不現實了。
就在他們為此傷透腦筋的同時,單膝跪在地上抱拳低頭的士兵又道:「稟告各位大將軍,還有一人求見,那人自稱是幫助我們解決敵軍的高人!」
有一個將軍問道:「你有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
士兵想了一下,道:「說了。他說,他叫戚月!」
眾人又是面面相覷了,戚月是誰?他們都不知道。但多爾吉連忙讓請戚先生進來,士兵也不敢怠慢,就這樣去了。
城風君只覺得戚月這個名字似乎曾在哪裡聽過。
待最後那個名叫「戚月」的人進來后,城風君見來人身穿一襲花紋好看的藍色長衣,外披一身暖和的灰青色羊毛大氅子,他個子頎長,身材消瘦,儒雅溫和,他長得並非俊美無雙,卻讓人覺得看一眼便覺得他是世上最溫柔的男子,彷彿全世界的冰雪在他來到這裡的那一刻全部消融。
他還沒有說話,就聽赫冬曲奴先開口了,他登時睜大了眼睛,十分驚訝的說道:「你……你是……柘樾?」
柘樾淡淡的微笑,輕輕頷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