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雲深處難去尋
聽駱伯伯如此說,修雙卿的心忽然似被冰封了一般,「我爹娘……」
駱伯伯再見修雙卿,卻見修雙卿這副茫然若失的模樣,著實吃驚,「你……」
修雙卿努力保持鎮定,「那你可識得潑墨簫。」
「潑墨簫如今在朝中乃是鎮國之寶……」
駱伯伯還未說完,見修雙卿將一節串著紅繩的斷簫落到了眼前,那斷簫的模樣呈現潑墨的顏色,不規則的黑白色匯聚,卻顯得十分美好。
修雙卿問:「就是這個嗎?」
駱伯伯剎時驚住了,「不錯,就是這個,小姑娘,你怎麼會有?」
修雙卿看著駱伯伯,「這是……我爹給我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娘親會是赤姬夫人,她的爹爹會是修國的建國城帝。原來娘親失明的雙目、生冷的性格,是如此來的。
突然間,她對娘親冷漠的恨意,都化作了雲煙拋卻在九霄雲外。她從來不知娘親受過這樣的痛,也難怪她對爹爹也是更為冷漠。
她依稀記得五歲前,娘親對她是很好的,將她看做比生命更重要的對待,捨不得她受一絲傷害。可自從爹爹來了后,娘親對她就像變了個人。
先前,同齡的孩子都取笑她沒有父親,因此對娘親也是各種說辭,但娘親總是宛若充耳未聞,有一日,她實在無法忍受娘親的冷漠,一氣之下跑去了城外,卻因此遇到一頭覓食的野熊,她嚇得連忙往回跑,誰料她撞到了一個人腿上,她抬頭一看,是個長相十分俊美的白衣男子,手中拿著一把無畫案的扇子,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她情急下連忙向這個叔叔求救,白衣叔叔兩三下的功夫就將那頭野熊打倒了,對他而言易如反掌一般,十分厲害。
隨後,白衣叔叔與她聊了幾句,娘親便出來尋到了她,訓斥她怎麼那麼不聽話。
「娘親,我沒事,是這位白衣的叔叔救了我,他很厲害的,兩三下就制度了大熊。」修雙卿當時指著白衣叔叔說。
白衣叔叔當時叫出了娘親的名字。
娘親雖雙目已失,但聽聲的能力極好,卻不知怎麼,聽到別人這樣叫她,直接與他大打出手,最後白衣的叔叔連連敗退,可娘親還將他擊的口吐鮮血不止。若不是修雙卿擋在前面,娘親估計會把他打死。
後來娘親不由分說要帶著她離開,白衣的叔叔攔住她們,拱手作揖,娘親冷眼盯著他,他也不怕死的說:「敢問姑娘可有婚配?」
因為娘親容貌傾城,即便雙目已盲,但想娶娘親的人向來都不曾間斷過,當時修雙卿想勸退這個叔叔。
誰知他說:「在下救了小女,卻不知為何惹惱了姑娘,讓姑娘打我重傷,豈非不需要負責。」
娘親居然回答了他,「如何負責。」
白衣叔叔笑著說:「在下修墨清,無父無母,不要金銀財寶、不求官名利祿,如今只求得一美人。不如,姑娘以身相許好了。」
於是,他就成了修雙卿的爹爹。但後來修雙卿經常見娘親冷落爹爹,為爹爹感到不值,便在娘親走後問爹爹:「爹爹,娘親怎麼這樣對你。」
「你娘親的心再難復燃,但我會用我的餘生,讓你娘親再愛上我。」
「那卿卿以後也會有像爹爹一樣的夫君嗎?」
「會有的。」爹爹摸著她的頭,說道:「爹爹不夠好,往後卿卿要找比你爹爹更好的男子託付終身啊。」
修雙卿知曉了,待看向駱伯伯,駱伯伯與山寨眾人已經跪下修雙卿怔了怔,隨後,聽駱伯伯說:「末將駱遠,見過殿下!」
眾人皆道:「見過殿下!」
修雙卿又是一怔,胡亂的解釋著:「我……我不是……」
駱遠肅聲道:「十三年前,末將不知帝后是以何法死而復生,但殿下結帝后之傳,定能平如今之亂!請公主看在這山河乃是帝后所立,望能為當今柘帝其提攜一二!」
「我出來,就是為了此事。」修雙卿細腰挺直,看著跪著的眾人,偏過雙目,眺望遠方,見眼神堅定無比,說道:「你們盡可放心,卿卿不會讓爹爹娘親辛辛苦苦的打下來的江山就這樣被柘樾毀掉!」
據駱遠說,接任父親的乃是父親同母異父的弟弟柘姓王室,但第二任帝王持掌不過五年,因王后的去世,以她的名字諧音取年號「長歌」,也因王后的離世,其鬱鬱寡歡,不久就離世了。隨後年僅十一歲的柘樾繼位,到如今算下來柘樾也該十八歲了,卻不想只會留戀後宮,不幹朝政,惹民怨沸騰!
修雙卿聽聞,差些氣得拍案站起來,她的哥哥怎麼會那麼沒用!
駱遠為柘樾求情:「當年柘帝尚幼,被朝中官勢其大的官員讒言蠱惑,也是無奈之舉。」
修雙卿不禁想,她的小時候和柘樾的小時候怎麼那麼截然不同?
駱遠詢問道:「那大小姐,您有什麼打算?」
修雙卿坐在山寨王的熊毛座里,想了想,認認真真的說:「給我準備洗澡水、上好的飯菜和一張暖和舒適的床,洗澡水要溫的,叫人采些上好的花瓣泡進去,飯菜要有魚,我就喜歡吃魚,對了,要新鮮的哦!還有,被褥不能太硬,一定要軟要暖和,聽見沒!」
「是……是……遵……遵命。」
因山寨里基本沒有女裝,只能借白憐的一穿,衣服也算能穿,只是有些破,將就將就吧。據知,原來白憐比自己小一歲,本名該與她父親姓肖,身世也是挺可憐的,駱遠說白憐的母親因染重病不治身亡,父親身份尊貴,是柘樾的親舅舅,滄東的小侯爺,在滄東覆滅后一時流離無蹤,偶遇白憐的母親白氏,被白氏相救,漸漸日久生情,可是在白憐還未出生前為救白氏,被當地一個要強娶白氏的小少爺所殺。後來她們母女倆四處流浪逃命,直到找到這座山寨。
夜裡,白憐端菜來給修雙卿,隨後就站在一旁。
修雙卿挑菜吃著,忽然想到什麼,說:「說起來,你也算柘樾表妹?」
白憐怯懦的說:「不敢。」
「有什麼不敢?柘樾的母親是你父親的胞姐,你本就是王室。」修雙卿接著說,「嗯,那說起來,你也是我表妹了?」
白憐沒說話。
修雙卿筷子一拍,不悅道:「你這樣幹嘛?總感覺我欺負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