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正的敵人在遠方

「怎麼這麼黑？」

「整個基地全部關閉了，能源系統也下線了，看來直接滲透進來算對了。」

「你說順口溜呢？開燈！」

「好嘞！」

黑暗中漂浮的小橘貓尾巴分裂出兩個圓球，這兩個圓球像浮遊炮台在它身後浮動，然後逐漸放出亮光照亮整個空間，鴻蒙三像游泳一樣環視一周為路平提供畫面，他終於看清這是什麼地方了。

身後有道巨大的閘門，那裡就是鴻蒙三進來的地方，純粹的機械結構暴露在外，沒有人類太空設施標配的氣閘艙或氣閘室，充分彰顯著此地的身份。

基地內沒有空氣，也沒有輸送空氣的管道，各種外露的設備和金屬骨架表示這裡不是用來讓人類居住的，但是整體空間的結構性卻又跟人類太空設備的空間結構類似。

人類穿著宇航服走在其中除了感覺有點簡陋之外，不會有任何彆扭感，說明該基地的建設者任然保留著一些沒有刪除的核心程序。

這確實是一座智械基地，也只有人類發明的智械才會建造這種不適合人類居住的「人類基地」。

「跟資料上描述的一樣，還真是這樣！這裡只是門口，什麼都沒有，去裡邊看看！」路平興奮的搓搓手，非常的期待。

「好。」

鴻蒙三馬上朝裡邊「游去」，整個門口這裡非常整潔，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也沒有打鬥痕迹，說明這是一個保存很好的基地，有很大幾率來個大豐收。

很快小橘貓就來到了第一道內部閘門，它吸附在閘門上，然後尾巴插到門禁裝置上嘗試開門沒有任何反應，閘門的感應裝置和可視裝置也沒有反應，使用自己的能量嘗試喚醒基地的智能系統也沒有反應。

「？？？」

「實在不行你還是接著用納米狀態滲透吧？我估計這座基地是徹底歇菜了。」路平實在看不下去了，同時激動的心情也開始一點點冷卻。

鴻蒙三聽路平這麼說非常鬱悶，一個高級的人工智慧來到了一個人工智慧基地，結果還要用這種方式才能進入這個基地，開頭不想發生意外這麼干還情有可原，後邊還這麼干那就有點丟……丟智能了！

只不過當它變長的尾巴在門禁裝置上戳了一個洞之後，它就不得不放棄了，再這麼下去就是浪費能量了，路平好不容易才攢這點能量，它不能這麼敗家。

所以聽從路平的命令，鴻蒙三就從自己戳的那個洞里鑽了進去。

隨著穿過一道道閘門，路平的心也越來越涼，通過鴻蒙三的視角他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見！

比狗舔的都乾淨！

任何艙室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設備，就跟剛修建的倉庫一樣，甚至這些倉庫還沒有牆，直接就是岩石！

這場面就像他路清理工第二次來一樣，可他明明才第一次來，而且沒有往空間倉庫里扔任何一件東西。

尤其是到了能源室，核聚變反應堆中的核燃料棒都被拔走了，甚至儲存區也沒有任何能源和材料的影子，一點渣渣都沒有剩。

基地不大，很快就被鴻蒙三逛完了，畢竟這顆小行星也不大，結果愣是沒有找到任何能直接拿起來的東西，哪怕是一塊鋼錠。

除非從牆上往下扣。

路平恨不得捶睡眠艙，「我的能量呢，我的材料呢，這麼大一個智械基地，為什麼啥都沒有？！」

別說什麼金光閃閃了，連滿天白雲都沒有，開箱、開袋、抽卡好歹還有點東西，最起碼也有點安慰獎，可現在別說安慰獎了了，除非強拆，要不然一點垃圾都沒有。

本來還懷疑是不是仙鼎集團的人把這裡搬空了，畢竟人家最先發現這顆小行星，就是發現裡邊有智械基地也不意外，而且還有足夠的能力隱瞞並搬空這裡。

可經過鴻蒙三的檢查，確認這裡已經空置百年時間了，跟智械撤退的時間差不多重合，而且也沒有檢查出人類的活動痕迹，所有否定了這個可能。

「……」

「不對勁啊，如果一點用沒有，智械們建造這個基地做什麼，而且96156號飛船既然向這裡發送求救信號，那就說明這裡應該有東西才對？」看著空蕩蕩的基地，路平所有所思。

「你說的沒錯，」身為人工智慧的鴻蒙三非常同意路平的分析，畢竟它本身就算是一種智械。

「智械最講究實用，會把每一份資源都用到極致，不會做什麼無意義的事。」

人工智慧都現身說法了，路平就更確信自己的猜測了，看著還蹲在核反應堆旁邊的鴻蒙三，他就說道：「這裡什麼都沒有，別在這裡待著了，回數據中心，看看能不能激活那裡的伺服器，如果能找到一些殘存資料，也沒算我們白來，最起碼滿足了我的考古慾望。」

「不要怕消耗能量，剩下的七萬能量你也隨便用，只要給我剩下最後的一萬應急就可以！」

「真同意了？」鴻蒙三轉身往回遊。

「同意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媳婦……不，這個真捨不得，不過這點能量還是捨得的。」

「能量沒了咱在攢，逼急了我就把穀神星的黑市平了，我就不信搞不到能量！」路平雙手攥拳，心裡發狠。

感知到路平內心的情緒，鴻蒙三的腳步也快了不少，穿過一道道閘門，它很快就來到了數據中心。

本來之前先到過這裡，但是路平和鴻蒙三都想先找到能源中心，如果重新開啟了這裡的能源設備，那再干其他的就都方便了，結果就這樣，什麼也沒有。

路平已經感覺自己這次要賠個底掉了，別說收入，能不把能量花光就謝天謝地了。

橘貓很快再次回到數據中心，這次的伺服器都是完整的，沒有破損處，並且都是直接鑲嵌在了金屬牆上，圍成了一個圓形空間，所以不用像那次一樣做，它僅僅是甩了甩尾巴，橘黃色的身上閃過一些藍色電弧，像某隻電耗子……呃，電橘貓一樣，尾巴直接戳進一台伺服器中。

整座基地沒有一塊顯示屏，智械根本就用不到那個東西，所以鴻蒙三直接把數據投射到了路平面前的光屏上。

果然，整個基地中所有的東西被搬空了，只有這裡的伺服器沒有移動痕迹，「嵌在牆裡」可不是原因，裡邊的信息量還真大。

因為智械使用的交流方式不是漢字，所以鴻蒙三需要進行整理和總結，把它們都轉譯成漢字。

很多數據前一秒還是0和1，下一面就變成了漢字，大量信息在光屏上一閃而過，但興奮的路平還是注意到了不少關鍵信息。

比如這個基地建立的目的。

這裡竟然是一個階段性的指揮中心，所以才建立的這麼隱秘，並且基地空間不大，在有序的向外太陽系空間撤離時，本著資源回收的原則搬走了所有東西。

為什麼整個基地沒有被拆掉帶走，那是因為除了拆掉基地也需要耗費能量外，還有另一個原因——警示人類。

【人類與智械並不是敵人，真正的敵人在遠方。】

這句話就像閃電一樣劃過路平的腦海，他突然明白一百多年前的智械危機是因為什麼了。

並不是說一句話就擊碎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觀、價值觀，這個「明白」建立在他這一個來月的經歷上。

如果是沒有拿到鴻蒙三的他，肯定會否定這句話，並且認為這是智械的陰謀。

可一道閃電把他之前接觸到的關鍵線索串聯在了一塊，他瞬間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