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脫離宋家

宋寶丫脫口道，「你可不就是找死嗎？不就是被賣進春風樓嗎？非得鬧得頭破血流。」

這話一說出來，她就後悔了，不過後悔也沒有用，因為周圍人都聽見了。

看著村民對著楊氏母子指指點點，宋采藍開口道，「相信大家都聽到了吧？我小姑可是親口承認了，我奶要把我賣給妓院！奶，你說呢？」

「我……我就是要把你賣進妓院怎麼了？」楊氏沒有理，倒是撒起潑道，「我辛辛苦苦把你爹拉扯大，他生了你們這幾個賠錢貨就去當兵了，我養著你們五張嘴，想討點好處為我兒娶親還不行嗎？你進了春風樓，保不準還要感激我老婆子讓你吃香喝辣呢！」

宋采藍倒也不氣，嘴角含笑，看向宋寶丫道，「是啊，等我成了頭牌，還得感激奶，到時候小姑若是還沒講到人家，我也得知恩圖報，將小姑也介紹進去呢！」

宋寶丫臉色霎時慘白，那可是窯子啊，她若是去了那種地方還能有好日子過？

「娘……」

她可憐巴巴喚了一聲，楊氏頓時心疼極了，對著宋采藍惡狠狠道，「白眼狼，我給你找好下家，你還想拉你小姑下水？」

她說得倒是正氣凜然，這旁人也不傻，這是找下家還是賣人不是明擺著嗎？

這楊氏的心果然不是一般偏，孫女往窯子里送就是對她好，她怎麼捨不得把女兒也往裡送呢？

趙氏聽說女兒請了趙里正，跑來宋家，本來是想勸宋采藍放棄，哪想竟是聽到楊氏要將兩個女兒賣進窯子，身子沒承受得了，直接暈了。

周圍的村民見狀紛紛道。

「這趙氏也是可憐，嫁給誰不好，偏嫁給了宋家老大，有這種婆婆，誰還能過安生日子？」

「我看宋家丫頭那頭上的傷分明是給楊氏推的，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我看這宋家老頭才是縱容的人，你說要不是父母之命，誰會替弟弟去當兵？」

宋大奎在旁聽得這些風言風語，哪受得了被村民這樣戳背脊，不由得對著楊氏大喝一聲，「閉嘴！你還嫌鬧得不夠嗎？」

楊氏不高興了，「老頭子，難道你也要向著那喪門星那邊嗎？我嫁進宋家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給你生兒育女，還得養著那病秧子女人的孩子，如今人死了，我把他女兒賣了，拿來給我們家二明娶親怎麼了？我還錯了不成？」

「你夠了沒？」宋大奎聽得胸膛燃起一陣火焰，趙氏與他沒有關係，可這宋羽生怎麼說也是他的長子，體內還流著他的血，他哪能容得她在外人邊上這麼說他？

「好啊，原來老頭子你也向著那女人那邊！」楊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鬧起來道，「早知道當初，我便嫁給鄰村的那姓張的了，指不定現在二明都娶到媳婦了。」

她這不就是嫌棄宋家窮嗎？竟還巴望著其他男人！

宋大奎感覺顏面要給丟盡了，拉著楊氏便要起身，「哭什麼哭，你給我起來，好好說話！」

楊氏偏是賴在地上道，「我不，要是老頭子你不幫我，我就不起來了！」

她這是最後一點面子都不給宋大奎了。

宋大奎也是受夠了，甩開她的手，厲聲道，「好啊，你這麼想嫁給那姓張的，你去便好了，我這就去寫休書！」

「別啊，老頭子。」楊氏臉色發白，連是抱住宋大奎的大腿。

她都這把年紀了，便是要嫁，人家也不要她了，她可不想像趙氏那樣，一大家子被趕出家門。

宋寶丫與宋二明想為楊氏說話，可看宋大奎這樣子，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開口。

「什麼都別說了！」

宋大奎扭頭狠狠瞪了楊氏一眼，方才對趙里正道，「三爺，這兩個丫頭想跟她娘走，就讓她們走吧！」

若是真將這兩孫女留下來，落得村裡人閑話，他是丟不起那個臉。

趙里正見怪不怪，讓圍觀的人找來紙墨，由宋采藍口述，他執筆寫下了一個條子。

大意就是說，從此以後趙氏和宋家沒有任何關係，井水不犯河水。

趙里正擬好了文書，給宋大奎和楊氏念了一遍，楊氏最終不情願的按了手印，這是同意放人了。

臨走前，宋采藍對著宋大奎道，「爺，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了，希望你以後也管好了奶，別再來找我們一家麻煩，我娘的身子可折騰不起。」

說完，她也不去看宋大奎鐵青的臉色，牽起一臉崇拜的宋采螢和方才清醒過來的趙氏道，「我們走吧！」

趙氏眼眶微微濕潤，她的大丫長大了，長出息了。

出了大門，宋采藍讓宋采螢在丟出來的東西裡面挑了幾樣有用的帶走，然後帶著弟弟妹妹以及娘親離開了宋家。

宋羽生死了，宋家卻沒有花錢為他置辦喪事，倒是趙氏用宋羽生留下的舊衣裳在亂葬崗，做了個衣冠冢，趙氏在墓前狠狠抱頭痛哭了一場。

宋采螢終於沒忍住也跟著哭了，就連宋遠程也是眸中暗含著淚水。

這趙二嬸與趙氏素來親近，這剛從鄰里口中得知母子被趕出了宋家，便找了過來勸道，「趙娘子，莫要哭了，宋家怎麼對你的我們都看得明白，你別理那不講理的蠻婆子，以後帶著孩子好好過吧！」

可話說得容易，做起來豈是那麼容易？

趙氏抹著淚，哀戚戚道，「人沒了，家也沒了，我還能帶著孩子去哪？」

她不後悔帶著孩子們離開宋家，沒了她，她們留在宋家也只是吃苦。

只是天大地大，何處才是她的容身之處？

「娘。」宋采藍對趙氏這樣悲觀的性子很是沒招，只能是日後慢慢改了，眼前重要的是先找個安身之處。

「嬸子，你可知這附近可有什麼廢棄的屋子？」趙二嬸平日里對宋采藍姐妹也是照顧頗多，宋采藍對她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

趙氏給宋采藍這句話點醒了，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她跟著補充道，「多髒亂我都可以收拾，只要能住就成。」

趙二嬸想了想，「後山的窩棚還沒拆呢，小是小了點，不過住起來倒是也可以。」

「成成成。」趙氏抹掉眼淚，匆匆起身道，「麻煩二姐帶我們去，我們也好天黑前收拾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