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珠易劍,各懷鬼胎
隨定發泄了心中的積悶,看了看四周的殘破景象,不由得又嘆了口氣,轉身朝外走去。
只是隋聆在父親走了后,看了看四周,最後輕盈的俯下身子,將旁山風掉了的草鞋幫他穿回了右腳,隨即也離開了石室。
當旁山風感覺到有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時,他一度感覺到絕望,但他還是不敢睜開眼睛,他不敢再一次面對死神的注視。
可是他想錯了,在他想著自己下一息就要死時,可是死亡的疼痛卻一直沒有來,來的卻是一陣輕柔的撫慰,即便自己母親也不曾給過自己的這樣的溫暖。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鞋子被人穿戴在了自己的右腳上,閉著的眼睛瞬間被沁濕了,他決定要看看這個人。
當他微微睜開眼睛后,正是隋聆最後一眼哀婉的顧盼,微弱的爐火映著她嬌小而又溫瑩的面龐,紅衣款款,神眸如水。
但這一幕隨即就隱入了鑄兵窟冰冷的石門背後。他多想將這畫面銘刻在眼前,永遠不要放走,但是眼中的淚水卻如泉般噴涌再噴涌。
旁山風閉著眼睛不敢睜開,他怕那淚水自己跑掉,這淚水裡映照著那姑娘仙子般的善良。
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大多在一瞬間,正如旁山風他心中不可褻瀆的仙子也只存在了一瞬間,因為有一隻手抓住了他那隻右腳踝,他吃驚的睜開了雙眼,睜的無比的大,睜得不可思議的大。就在那一瞬間,他眼中的淚沒有了,淚水中銘嵌著的美好流失了。
在旁山風面前的是一隻乾枯的左手,沿著這隻手一直向前,是一張如耄耋老翁同樣乾枯醜陋的臉,獨眼,但這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旁山風,像仇人又像救命恩人一般。
「啊——,鬼啊,饒命啊,我只是一個奴隸,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我不想死,求求放過我吧!」整個石室里傳出旁山風恐懼的嚎叫。
旁山風在掙扎,想掙脫那隻手以及那越來越逼迫自己的獨眼,但毫無用處,那隻手有如木石般牢固。
「我知道你是一個奴隸,我知道你的名,叫旁山風,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我也不會傷害你,只要你不喊不跑就行。」獨眼有氣無力的老人說著。
聽了人說話的聲音后,旁山風果然不再掙扎,不再喊叫,也不是那麼害怕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是人不是鬼。
「很好,你現在認出我了嗎?」獨眼老人見他不鬧,誇了一句。
旁山風將上身前傾,仔細地看著獨眼老人枯木般的臉龐,看了一會才從那個眼罩上看出大概,顫抖著吃驚地說「你,你是,給我們吃肉的將軍?」
姬虎見旁山風終於認出了自己,欣慰地長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之前還不是,還不是能將我們扔來扔去的大力士嗎,這到底怎麼回事?」旁山風越來越吃驚。
「唉,先不要問這麼多,我知道你受了重傷,來,我的胸口褂子內有一些傷葯,你慢慢爬過來拿出來。」姬虎慢慢悠悠的說,似乎他對自己的情況十分清楚。
接下來,旁山風吃痛慢慢爬到了姬虎跟前,果然在衣服里發現了一個綠玉小瓶,他問姬虎對不對,對方只是點了頭表示沒錯。
「這個葯怎麼給您服用?」旁山風一隻手拿著玉瓶,一隻手撐著身子問。
「你先服用三分之一,然後我再教你怎麼做。」姬虎看著旁山風稚嫩的面容,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旁山風沒有任何懷疑直接打開了玉瓶的布封,倒出約三分之一的白色粉葯,看了一眼姬虎,就著唾液吞了下去。
他只感覺一陣酸苦之味順著喉嚨滑下,然後就感覺身體四肢溫熱起來,胸口處的箭傷似乎有所緩解,隨即沖著姬虎發出天真的笑容。
「現在,你感覺是不是傷口不那麼痛了?」姬虎問。
在看到對方點頭后,姬虎道:「現在,你雙手握著箭身,緩慢的將它拔出,不要怕痛,不拔的話,你會死在這裡,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活了過來,我不要死。」旁山風堅定的回答。
在經過一陣慘叫后,冷汗淋漓的旁山風終於拔出了箭矢,隨即忍著痛按照姬虎的要求,將玉瓶里一半的藥粉敷在了箭傷處,又用衣服自己包裹了一陣。
「好,你是個好孩子!」姬虎看著旁山風雖然膽小,但性格堅韌,不由得又贊了一句。
「將軍,現在我差不多了,告訴我怎麼為您治療吧!」旁山風將姬虎扶起靠著劍爐坐下。
只見姬虎一手壓下了旁山風遞來的藥瓶,說:「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你立刻將那些奴隸的屍體搬到這裡來,你能做到嗎?」
之前被殺的奴隸有五人,又有兩人被白面鬼剎丟進劍爐里,所以只有三具屍體散落他處,但旁山風按照姬虎的說法找來找去只找到兩具屍體,另一個被大火燒成了焦屍,難以辨別。
「天意啊,這是天意啊!姬泉大人,你死的不冤啊!九九極數啊,這是天意!」姬虎看著地上的兩具奴隸屍體,突然發出了大聲的呼號,另旁山風不知所措。
但是隨即姬虎就恢復了冷靜,一扭頭,發出比之前凌厲萬分的氣勢,說:「孩子,你現在趕快去收集碳球,把劍爐重新燃起,然後坐下來我有話說。」
旁山風遵了一聲諾,很快就把爐火燃旺。他坐在姬虎身邊,直瞪瞪的等著對方說話。
姬虎看著眼前這孩子稚嫩的臉頰,嘆了一聲,將之前鑄兵窟里,自旁山風倒下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
白面鬼剎一劍刺穿姬虎,其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他用秘術,祭獻了身上短劍中存在的命力化為己用,吊住了最後一口氣,同時身體機能老化,讓他從壯年一下子步入到了腐朽垂死之境。
等姬虎再次醒來時正好發現旁山風爬向劍爐,之後隋氏父女到來,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裝死這一僥倖之舉。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二人最後都活了過來。
這些事情,旁山風只能悉數知曉,但並不能理解其中的關竅和各自的重要性,僅僅是當作故事聽的,也未置可否。
「孩子,這些事情你記好了,接下來我還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不論如何你都要活著出去,只能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你最能信任的人,其他人萬不可相信,一定要記得,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看透的東西,也是最毒最惡的東西,你一定要小心,你記住了嗎?」
姬虎說完把頭靠在了劍爐上,疲憊的看著旁山風。
「將軍,我記住了,我一定能活下去,也一定能做到。」旁山風瘦弱的臉上浮現出堅定的神色,就像一個七八歲小孩說他以後要做將軍,一定能做到。
「我想你也聽到那對父女說的話了,這劍爐里卻有一把寶劍,也就是那位父親所說的含光劍,重十斤一兩,長兩尺九寸,寬三寸半,但我們所鑄的並非仿品,是重鑄含光劍,世間第二把含光劍,此劍的力量絕不在含光劍之下。
它的力量來源於光,正像它的名字一樣,含光,能夠吸納世間所有光中存在的力量,光越強,它的力量則越大,因而它屬於一把陽剛之劍,白天的午時是這把劍威力最大的時刻。
切記,不可用這把劍在夜晚與人比劍,除非你能得到隨珠,也就是衛國世子換取的那顆寶珠,這顆寶珠與含光劍是天作之合,寶珠彌補了夜晚此劍的劣勢,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珠劍合一,則威力絕倫。
所以說衛國換取此珠並非世人所嘲諷的那樣,說衛國世子是紈絝子弟,敗家郎,他們比任何人都精。」姬虎一邊說一邊從身上解下了一把短劍,長約一尺七寸,寬兩寸,銀青色,鑲嵌寶玉,眼中無限的柔情,就像看自己的愛人一般。
「將軍,這把就是你說的那把有命力的短劍嗎嗎?」
「是的,它叫連人,就是這把短劍陪了我有二十年光陰了,我陪伴它養護它,它亦供養我力量。我曾用它殺了害我丟掉一隻眼睛的仇人,是它無數次拯救我於危難之中,可是這次卻是它最後一次救我了。
可惜,可惜,在這世界上無人不希望得到一把無上寶劍,男人,女人,幼子,老婦,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能抵禦寶劍的誘惑。」姬虎撫摸著短劍,隨後他將這把匕首遞向旁山風。
「將軍,這是您的至寶,我可不能要。」
「這把短劍僅僅是半件靈劍,它的特殊就是輔助主人,提升主人的力量。而現在已經毀了,雖然還能防身,只能算作不入級的利劍罷了,你拿去防身吧。
至於我之前所用秘術,你還是不要問的好,每一種超乎天道的力量,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像我此時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就是代價。你還年輕,應走人間正道。」
「諾,謝將軍賞賜寶劍及教誨。」
「我還有最後一事,就是這爐中之劍了。」姬虎似乎了卻了心愿一般,突然變得恬淡起來。
「爐中之劍不是已經被姬泉大人毀了嗎,爐火也差不多熄滅了,還有什麼會讓您如此重視?」旁山風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哈哈,哈哈哈哈,我族付出幾萬人力性命和無上寶珠,換的此重寶豈是這般便能毀去的?」姬虎大笑著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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